安然前脚回去了屋里,后脚就将自己泡在了浴桶里面,时而呆呆的望着木梁,时而将浴桶弄的水花四溅。
重新坐回桌前,她依旧是思绪飘忽。
秦斯年……
秦斯年!
她咬牙切齿,歇斯底里,把能骂的能诅咒的几乎一口气都说了出来,可是她却没有得到半刻舒服,心中憋着的那股气竟更深了。
着樱以为她刚刚泡完了汤池又回来泡浴桶,换新衣服,这般细心的正是为了晚上的夜集,待问过得知她今晚打死都不去的时候,无比的诧异。
“姑娘这又是怎么了?今日是七一,夜集第一日开市,您不是每年都会去的吗?您昨天不是还……”
“不去了就不去了,没什么原因。”楚安然咬牙捏紧了拳头。
“可是刚刚夫人和三夫人来了。”
“她们怎们来了?”
“她们以为你今天定然要去,所以来托您去买今年的八里香了。就是姑娘您往年都会帮两夫人排对买的那个,总是过了这一个晚上都抢售而空的全扬苏最烈的酒。”
她这么一说,安然便想起来了,扬苏夜集是有那个地方,酒香最浓,八里巷外都闻的到,外面的人来买总是要排队的,安然跟那老板甚熟,所以总是能多拿一坛。
“你该不会是替我答应了吧。”
“姑娘您有所不知,当时您刚刚走去泡汤池才不长时间,秦世子来过,夫人和三夫人来的时候世子殿下刚好在场。是他说了请她们放心,他今晚会与您一同去了的。”
“砰” 的一生,楚安然一拳落到了桌上,震起了桌上的画笔。她也不觉得疼。
“姑……姑娘……”
“我今日可算是知道,我从前的嚣张跋扈,早晚会等来报应。”
“姑娘您这是说什么啊。”
着樱吓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之间安然眼中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好像再一会她面前的纸就要烧起来了一般。
“姑……姑娘,其实就是一起去逛个夜集而已。这也……没有什么……”
是,没有什么!她只恨不得再见到他的时候讲他生生剁成肉泥。
不,不行……
师父早就已经教过了她了。要忍、要忍……
“姑娘,要不今晚还是我陪您去吧。”
“你的确是要与我一同过去。”楚安然咬牙道:“除此之外,你立刻去袁家把那个嘴碎的公子给我请来,再去钟姑娘那里将秦世子今晚要去夜集的事情告诉她,现在就去。快点回来。”
“哦,好!”
着樱听完之后拔腿便撩,心中说不出来的七上八下。
楚安然这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她还没将东厢房的那个气走,反倒自己又把自己气成了这个样子?
“啊!”
逃离之后的屋内发生了一丝无力的惨叫,楚安然一把仰到了床上,闭眼,双手捂脸,面颊烧的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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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奇怪,虽然安然早就在心里做足了准备,但是通往夜集的那一路上,安然一直都没有看到秦斯年的影子。
钟雪瑶和小袁公子说来便来,那小袁公子一见了面就又开始了叽叽喳喳,一秒钟都不消停,钟雪瑶苦苦的等她的人不来,险些都不过打算走了,可能是看在自己为了见他特意好好装扮了一番不甘心就这样回去,便朝安然轻轻一笑,上了马车。
楚安然这一路上是一句话都不想说,早知道她不来,自己还不如一个人去将那八里香买回来的好。不过小袁公子的嘴虽然碎了些,但是倒也热闹,楚安然就是听他叨叨那些东家长李家短的,便没有心思去想那些让她闹心的事情,心情也就舒服了许多。
庚子年夏天的第一个夜集,几乎半个扬苏城的人都到了,很是热闹。
安然下车便和着樱走到了前面,东逛逛又西逛逛的。钟雪瑶的面色青白,时不时的四下张望好像是仍想找人,不过碍于在小袁公子的面前,还得故作矜持。
醉心楼的阁楼上挂起了灯笼,露台之上,暗紫色的衣服玉黑夜几乎融为了一体,黑衣服人莫臣稳稳地落在了他的身后。
“主上,楚姑娘他们就在下面,有咱们的人跟着。”
“知道了。”秦斯年的眼神在下头那几人的身上扫过,双眸平静无波,“那钟其山呢?”
“就在您后面的包厢。”
“很好。”
说罢,他冷冷甩手,装过神去,不过数步,莫臣一眨眼冲到他的前面,伴随着一阵极强的内力,便冲开了他面前的们。
钟其山和另两个身着亮面华衣的的朋友刚刚喝了一壶好酒进去,面色微微泛红,衣冠略微不整,身旁的姑娘笑的面色通红,有一杯没一杯的喝着,看那样子,兴致正浓。
钟其山似乎没想到他竟会来此,从前在扬苏的时候,他深居简出,几乎连梅园的门都不踏,此刻他会出现在这儿,着实是令人费解。
不过那钟其山倒也不怵,挑眉笑道:“我本以为秦世子是个本色之人,想不到竟也好这口,不如我们一同享乐,好好坐下来,喝两口美酒,玩玩美人”
边上的几个朋友听到了秦世子的名号,刚刚还红彤彤的脸顿时一片惊白。
“你……你竟然是秦斯年秦世子嘛?”说罢转而一阵狂笑,“我当秦世子是如何的正人君子呢?钟兄,您看看,他也不过是个好色之徒罢了。”
强烈的劲风吹花了那两个人的眼睛,再一眨眼,他们面前的桌子酒盏已被全数放倒,一回过神,他人还在风中偏偏而立,紫衣绝华。
“秦世子,你竟然……”
“我是来找他的。”
他的声音如同含着坚冰,连同周围的空气都变的冰冷,目光淡淡的扫过钟其山的身影。
眼见了刚刚那一幕,那两个亮衣公子也是再怎么胆大都不敢留了,刚刚他进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感受到了吓人,只是原以为他与他们钟大人是要好的,想不到竟会如此。
那两个人走了,陪酒的歌姬也都一个个不敢再待,她们只得无视钟大人的冷脸一个个以各种各样的理由退了出去,到了最后,房间里面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厢房半开着窗,夏夜的风竟也有一丝冷的入骨。钟其山冷冷的哼了一声,仰下了身来。
“秦世子果然每次的手笔都不小啊。”钟其山冷笑,“只是不知道秦世子这般气焰,找我又是为何?难不成,你还想在这大庭广众的地方杀了我不成?”
“钟大人见笑了。”
秦斯年冷冷的站到了他的身前,眼中空无一物,“杀你,脏了这扬苏的地界,不值。”
“秦世子您来扬苏不过几日,难不成就将这里当你家了么?”钟其山冷冷挑眉,心中虽怕,但也不乏底气,“世子殿下怕不是忘了,我才是这扬苏的巡护府尹,是扬苏城里最大的官,这官职,是陛下赏的。”
“那钟大人您怕是忘了,咱们陛下今日可以成全一个人,明日就可以毁了一个人。”
四周的空气一片安静,与外头夜集的喧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秦斯年苦笑,淡淡的跪坐了下来,拿起了桌上的酒壶。
“秦斯年,这华国可从来就不是你说了算的。”
“华国不是我说了算,但我的人,我说了算。”
秦斯年冷冷抬眼,幽深的瞳孔正对上了钟其山的眸,他的声音低沉,明明看似面色无波,却听的人心惊胆战。
“钟大人不会不知道本世子是什么意思吧。”
斟满一杯酒后,他轻轻的放下了酒壶。
“秦世子想说什么,不妨明说。”
“好。”秦斯年淡笑,“我问你,南镇将军楚元英身上最看重的那个玉坠,可是你命你的眼线偷走,寄到水榭书院去的?”秦斯年一字一句,再次抬眸。
“原来你说的是那件事。”钟其山好像想起了什么,苦笑,“我说我昨日为何明明亲见她去的金玉轩求证,也没见有什么动静。莫非是你收买了店家,让她编出了一套绝妙的谎言,瞒过了楚家的那小丫头?”
“果然是你做的。”
“是我做的,又怎么了?”钟其山冷笑,“我早说过,她的兄长如今就在我的手里,无论你派多少人保护都没用,我今日寄个坠子,明日还可以寄个腰带。楚安然是什么人?再怎么聪明也不过是个格局小的只知道护短,逼急了可是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啊。”
“你就一点都没想过后果?”
“后果是什么?朝堂之上,有权的看不惯没权的,若是不想给他们留活路就不想留。”
面前的酒盏只一瞬间就被捏了个粉碎,伴随着“咔嚓”一声脆响。杯中的酒水如同雨水一般飞溅到了空中,又在他们的面前落下,这面的钟其山吓得猛地一下后仰了身,后背一下子磕到了后头的柜子上面,而那头的秦斯年却依旧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的云淡风轻。
“说啊,怎么不再继续说了?”
“秦斯年,你这是作甚?”
“她是我未来的世子妃。本世子提醒过你不要轻举妄动你却偏动,就这么不将本世子放在眼里吗?”
顿了一顿,他继续道:
“本世子的确没有资格毁了陛下亲封的巡护府尹,只是今日就算本世子把你在这里杀了,我也一样有本事让别人查不到我,全身而退。就看你钟其山钟大人信、还是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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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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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