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书真的快被裴星摇逼疯了。
自从喜欢上了眼前这个没心没肺的少年,他就一直处于一种惶恐又患得患失的状态。
他迫切地想要占有他,想要他属于自己,只属于自己,却在面对少年的时候一次又一次的退让妥协。
他接近于无底线的纵容,却没有换来少年哪怕一丝一毫的回应,他感受不到少年哪怕一丁点的真心。
回元丹只不过是一个导火线罢了。
他不是真的在意裴遥选择了他未婚妻的回元丹,而是内心无比惶恐裴遥有一天会抛弃自己离开自己,然后奔向别人。
他想让裴遥逐渐离不开自己,最后却是自己一步又一步地沉沦在对方丝毫没有付出爱意的虚无谎言中,再也无法抽身而出。
裴星摇垂眸看着殷无书,极其冷漠而残忍地笑了下,语气却是诡异地温柔宠溺:“殷无书,别闹了,你不要发散好吗?这只是一颗丹药而已。”
“我真的是在发散吗?”殷无书低低地笑了下,一只手握着少年纤瘦的腰身,另一只手抚摸着少年清瘦的脊背,炽热的呼吸洒下,他吻上少年脆弱的脖颈。
他的动作温柔克制,甚至带着点点的涩/情,像是在极力勾起少年的情玉。
他的目光瞥过少年的身下,不出意料是毫无反应,心中骤然升起酸涩的疼,像是心口破了个洞漏着风。
“裴遥,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求你给我一点反应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就像个死人一样……”
他贴在她的耳畔说着,声音喑哑,语气卑微至极。
眼中泛起一抹极为暴戾沸腾的猩红,眼底最深处却满是惶恐的脆弱。
有时候他真的想要杀了裴遥,将他做成只能听自己话的木偶,但是正是因为失去过,他才不敢也不会这么做,他不喜欢这具皮囊,他只是喜欢这个少年。
他知道少年对他没有情意,也清醒的知道自己只是在强求,但是他内心还是无比渴求着少年能给他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回应。
裴星摇叹了口气,“殷无书,你给我点时间,让试着我去接受你,喜欢你,爱上你。”
少年的语气太温柔了,温柔得像是精心编织的情话,如果忽略他那双毫无动容的桃花眼的话,殷无书说不定就真的相信了。
殷无书知道少年说的都是敷衍自己的鬼话,却还是将这一切这句话当成救命稻草一般,不断地骗自己相信。
他讨好地吻着少年的脖颈,羽睫轻颤,瞳孔中闪烁着细碎的光,声音脆弱到了极致:“我相信你,我给你足够的时间,让你喜欢我。”
他骗自己少年说的都是真的,骗自己只要给少年时间,少年就一定能喜欢上自己。
不相信又能怎么办呢?他真的快疯了。
溺死的人会不由自主的抓住救命的浮木,如今殷无书便是快要在裴星摇的谎言里沉沦溺亡,只能将裴星摇说的每句话当做救命的浮木,他只能相信,只能将少年的话奉为真理,否则神魂便是彻底崩溃疯狂。
裴星摇迎合着对方的吻微微仰起头,指尖动了动,像是犹豫着什么,最后还是伸出手回抱着对方。
她弯了弯眼,桃花眼本就是多情的眼型,她刻意一弯,此刻里面就像是氤氲着万千泛滥的情愫,眼尾微翘泛着红,倒像是真的情动了那般。
她低哑着声音柔声说道:“殷无书,相信我,给我时间。”
即使是谎言,她还是没有承诺自己会喜欢他,他也得不到她的承诺。
殷无书几乎是自虐一般相信了她的连篇鬼话,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嗯。”
他顿了下,重新拿出了一瓶回元丹递给裴星摇,“把你那个未婚妻给你的回元丹扔掉,以后都用我的,好吗?”
最后的两个字是在征询裴星摇的同意,向来目中无人霸道无礼的他,如今也开始试着学会如何尊重一个人,如何爱一个人。
他将这辈子所有的耐心和温柔都给了眼前这个冷心冷情的少年。
裴星摇从他手里接过回元丹,稍稍低头她似乎就能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她不想吃这个。
“不知道你信不信,但是我真的吃不下这种未改良的回元丹。”
说着,她将手里谢千机给她的回元丹递了过去,让他相信这确实是改良过的。
他稍稍瞅了一眼,确实是改良过的,心中的心情顿时好多了——大概,裴遥把自己的丹药扔掉只是因为他吃不下?
虽然,理智告诉他,就算是裴遥吃得下他给的回元丹,大概率他的也是被他压箱底的。
但是人就是这样,总是为爱人的背叛拼命地找理由,就算是某天裴遥真的会为了别人和他撕破脸,他也只会觉得那人勾引了裴遥,而不会责怪裴遥的背叛。
殷无书拿起那枚回元丹仔细端详了一下,接着道:“我拿去研究一下,我不喜欢你用别人的东西,等我研究出来它这个的配方,你以后用的一切都换成我给你的。”
裴星摇不屑地笑了下,“要是我的吃穿用度都换成你给我的,我觉得你大概率养不起我。”
天枢城城主确实很能敛财富可敌国,但是和他们裴家比起来还是底蕴差远了。
被裴星摇鄙视了,殷无书倒也没生气,只觉得裴遥这个富家公子哥大概率心比天高见识短浅了,毕竟整个修真界比他天枢城还有富有的地方并不多。
除非,他真的是来自上古裴家。
裴星摇当着他的面拿了一颗回元丹咽了下去,眼中满是困意地说道:“好了好了,我真的困了想睡了,你别再烦我了。”
说着,她脱下外袍,倒头就呼呼大睡起来。
殷无书垂眸温柔地看着少年安静的睡颜,看着他漏在出来的纤细的胳膊,如今失去了宽大的广袖遮掩,显得更加瘦弱了。
修仙之人常年习武,又被灵气锻体,实在很少有这么瘦弱的,哪怕是祖辈上再矮,修仙之后基本都是身高腿长、英姿飒爽,想少年这种纤瘦得可以说娇弱的属实罕见。
殷无书联想到了什么,尴尬又无奈地笑了笑——
小公子这么娇弱,到时候他到底怎么在上面呢?
不过,答都答应了,总不能反悔吧?到时候走一步算一步吧,他要真的不行……
想到这里,他将裴星摇漏在外面的手臂放进了被褥里,随后再帮少年掖了掖被子。
他要真的不行,那时候他俩都坦诚相待了,他再反过来把他上了吧。
殷无书摇了摇头,眼底划过一丝无奈的笑意。
清晨,薄雾散尽。
醒来的时候殷无书不在房间里,他走了走了到没什么,但是,裴星摇现在面临一个巨大的问题——
殷无书没有告诉她出去的办法啊!虽然她知道出去的办法,但是她也不可能用。
裴星摇咬了咬牙,严重怀疑殷无书是故意的,故意把自己关在这里,不让自己出去。
她可不相信殷无书会大意疏忽掉这件事情,殷无书虽然确实没有那么聪明,但是也不至于会疏忽掉这种细节,好歹是从千千万万人里面杀出来的天枢城主。
如果真的这么粗心,他早就被那些恨他的人弄死了。
她垂眸思索着为什么殷无书要把自己关起来,他到底要做什么事情是他不想让她知道的?
思索了片刻,她无奈地扯了扯唇角,排除所有不可能的话,确实只有一个可能性了——
殷无书去收拾宴燃了。
毕竟自己身边的所有人,他只和宴燃有仇,按她对他的了解,他早该动手了,拖到现在本来就挺稀奇的。
估计是他担心自己来坏了他的事情,才把自己给囚了起来。
关键是她还得尽快想办法把男主捞出来,殷无书这厮要是发现了男主是弄不死的,不得把男主往死里羞辱折磨。
要是殷无书下手没轻没重不小心给男主折磨得黑化了,她的计划就全部泡汤了。
*
漆黑不见天日的地牢里,猩红的血蔓延了一地,凝固了起来。
地牢里摆满了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刑具,脏乱腐朽潮湿秸秆随意堆在墙角,隐隐约约还能听到老鼠吱吱的声音。
银发青年正襟危坐在一旁的小桌子旁,端起一杯茶轻呷一口,动作优雅,然后神情散漫地看着眼前狼狈的红衣女子,说道:
“宴姑娘别担心,我没有什么恶意,我只是想问你一点关于裴遥的问题,再拜托你一件事情而已。”
宴燃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后抬眸冷冷地看着殷无书,一言不发。
殷无书看宴燃这拒不配合的模样,冷笑一声,“我劝宴姑娘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