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带球跑怎么办 第6章 夺雾月

“不对劲啊晏儿。”在彭府胡吃海喝一天之后，临睡前顾衢搂着凤予道。

凤予不咸不淡道：“哪里不对，彭家对将军礼待有加。”

“但是彭宇一直没回来。”

凤予：“那定然是因为彭家主太忙了。”

“忙到整一天都不见人影，他不会是被文肃啸请走了吧？”顾衢越想越不多，瞥见凤予唇边的笑才回过味来，“你刚才是不是在埋汰我呢？”

凤予幽道：“怎么会呢。”

顾衢：“……”

顾衢悲愤交加：“你就是埋汰我！”

末了顾衢又道：“不能这么坐以待毙，老子三万人都快到红水城外了。”

虽然浪费了整整一天才回过味来好在也不算太迟，凤予道：“那将军打算怎么办？”

顾衢思索半晌道：“连夜奔袭去红水城抓人。”

凤予颇为无语，冷笑道：“然后呢？被人家乱箭射死？”

凤予头一次觉得宇文尧也挺不容易的，内忧外患孑然一身，难得顾衢和他一条心，可惜是个铁憨憨。

顾衢问：“那你说怎么办？”

凤予闭上眼睛：“这与我一个通房有何关？”

黑暗中顾衢搂着凤予的腰强行将人翻了个身，瞳光闪烁间隐约带着残忍的滋味：“你跟了我，当然是和夫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算你以前站在文家这边现在也该帮我吧？”

看来顾衢还不至于被“晏儿”迷得神魂颠倒的地步，那么多天总算想起来试探。

凤予略略叹了口气，刚想开口就被顾衢吻住了唇。

凤予瞳孔增大：“！！！”怎么上一秒还在说正事，下一秒就精虫上脑了？

顾衢的吻没有任何技巧，全靠本能横冲直撞，光吻是不可能的，手早就不老实地掀开衣服，一路从平坦的小腹摸上去，粗粝的手指摸索青年的皮肤泛起一阵阵疼痒，最后摸到胸前，坏心眼地一揪。

凤予眼角泛红：“唔……”

“说正事你这个……”凤予竭力仰起头喘口气，用力把人推开，“莽夫！”

顾衢：“我突然想亲你嘛。现在说正事儿也来得及，晏儿，你究竟是何方神仙？总不至于是文肃啸特地照着我梦中的晏儿培养的奸细吧？”

凤予跪在床上扯起被子远离顾衢，穿衣服的手都不自主地颤抖，嘴上却毫不客气：“你当人人都盯着你的梦中情人？”

“好吧，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我就问最关键的。”顾衢逼近凤予，“你早就发现雾月城不对劲却不说，是为了拖延时间吗？害怕我筹到了粮草把文家那两兄弟弄死？”

凤予手一顿。

顾衢覆上凤予的手背，轻笑道：“抖什么？就算你真的是红水城派过来的奸细我也不会杀了你，顶多把你锁在床上，连出恭都得我扶着。”

须臾凤予无奈一笑：“将军果然聪慧过人，我的确不想文家兄弟死但我也不是什么奸细。我本来不想跟着你们任何一边走。”

顾衢敏锐地反问：“现在夸我聪慧是在讽刺我吗？”

“……”凤予叹为观止，“你当真疯得令我刮目相看。”

凤予说这话是真心的，他第一次遇见这种软刺儿。每当他已经想好了接下来每一步逼问，顾衢却总是莫名其妙地拐到风花雪月上去；每当他觉得在谈论床笫事时，顾衢又冒出两句犀利的审问来。

疯狗当真名不虚传。

顾衢却已经大咧咧地搂着凤予躺下，搓着青年柔顺的发尾：“你只要别是文家的人，其余的都不重要。赶紧睡，困死了。”

凤予却道：“你还睡得着？”

顾衢眨巴眼反问：“怎么睡不着？”

凤予看着他。半晌顾衢回过味来：“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去找条退路？万一彭宇真的和红水城联手了。”

凤予还是看着他，半晌露出一个虚伪的笑容：“怎么会，将军现在应该赶紧休息，不然明日怎么有力气吃白主管准备的好饭好菜呢？”

顾衢：“……你好会骂哦，明明梦里不是这样的。”

凤予不理他，闭眼休息。没过一会儿，他觉得床榻一轻，冷风一瞬间透过窗台，但紧接着就紧紧地被关在屋外。

一夜无话。

白阳还是和昨天一样，好酒好菜好歌舞，舞姬各个都与昨日的不同，娇俏可人顾盼生辉，腰肢儿比那湖边的柳条儿还软，一步步走得像是走在男人心里。

“这么美的歌舞倒是可惜了，我家将军昨夜出城了还没回来。”凤予一身白衣眼蒙黑布，只露出小半张脸。

白阳还是第一次见到凤予的脸，哪怕只有半张也禁不住呆了片刻才回过神道：“是不是白某哪里招待不周，还要将军出城去寻？”

凤予：“非也，不过是些新仇旧恨的，他们打仗的我也不懂。”

白阳一看，凤予旁边是顾晖，身后一左一右站着左库和萧遇，二十八个亲兵无一人开口反驳，心中了然这不是个普通的男宠。

于是他也不点破，该吃吃该喝喝该说笑说笑，直到宴席已接近尾声才有一人从门外走进来。

白阳一看赶忙迎上去：“家主！”

左库和萧遇一起转头去看，凤予却仍旧端坐喝茶，末了低声询问顾晖：“你见那家主如何？”

顾晖摇头：“不如我阿爹好看。啊！”顾晖捂着被敲痛的额头委屈道：“本来就是，个不高还有点黑，衣服也不干净。”

凤予哀叹一声朽木，决定再给她一个机会：“彭家是出了名的富商，家主怎会如此落魄？”

顾晖“啊”的一声，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彭宇已经坐上了首席。

“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一日，让各位就等了实在是彭某的不是，不知顾将军……”彭宇说。

“我家将军会情人去了。”凤予淡道，“还有些钟头才能回来，彭家主脚程到挺快，没有在城外碰见他？”

“会情人？”彭宇笑了笑，“这位公子想骗彭某也该编个好些的理由。”

凤予摸了摸顾晖的丸子头：“如果不是会情人，那大概就是搬救兵去了吧。”

其余人脸色皆变，场面一下子有些凝固。唯有彭宇仍旧笑着：“将军奉旨平乱，自然是操劳……”

凤予端起了茶杯，他喝茶的样式有些奇怪，小指微微弯曲仿佛在摩挲茶杯。彭宇的说话声忽然停了。

凤予问：“彭家主怎么不说了？”

彭宇猛地回过神：“打仗的事我一个粗人不好妄议，既然将军不在，不如我带诸位游一游雾月城。”

白阳不敢置信：“家主？”

顾衢一进城白阳就立刻传信给彭宇，彭宇也的确很快给他回信，说的是先稳住顾衢等人，等彭宇从红水城回来就关闭城门，务必将顾衢绞杀在此。

顾衢不在城中，但是围堵的骑兵已经派出去了，家主不应该有顾虑，为什么还要与凤予虚与委蛇？

白阳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凤予已经欣然同意，带着顾晖和彭宇出去了。

对于其他亲兵，凤予说：“二十八个人都跟着我做什么，我又不能领兵打仗。你们将军好不容易不在，跟着白管家好好消遣去吧，顾晖和萧遇跟着我就行了。”

白阳莫名其妙得了个差事，只得继续演：“公子说的是说的是。”

彭宇对此仿若未闻，宛如被凤予的美貌迷了心智，自顾自地往前走。

“这座桥最初是座无名桥，后来得家主赐名为明月。每逢皓月当空，湖中倒映着圆月煞是好看。”说话的是彭宇身边的侍妾，生得颇为貌美，更难得的是出口成章落落大方。

凤予点点头：“君心向明月，实乃大雅。”

“这儿以往是座小山，是彭家老祖宗带着人给它挖平了，后来公子继任家主便给提了字叫半子山。”

凤予继续点头：“山乃天意，移山也算是胜天半子，老家主乃英雄豪杰。”

彭宇自始至终一言不发默默看着他，凤予也随他盯。

又走过一段路，侍妾又道：“此处名天下第一膳坊，也是我家公子出资建的，许多京城人士离家千里都说这儿的厨子厨艺出众，颇有“誉天下”的风范。”

誉天下是京城最出名的酒楼，据说许多皇亲国戚都喜欢在那里宴请宾客，也算是出了名的销金窟了。

凤予“哦”的一声，彭宇朝底下人使了个眼色，不到一炷香，萧遇和顾晖手上就已经捧满了刚出炉的点心。

凤予随手拈起一块放入口中。彭宇随即笑问：“比之誉天下如何？”

凤予答：“尚可，但还不够好。粉不够细，蒸的时间过长，太甜了有些发腻。”

彭宇直勾勾地盯着凤予：“公子对誉天下的糕点这么了解，想来是京城人。只是不知为何以黑布蒙眼不愿示人？”

凤予道：“有眼疾，见不得光。”

“那额头也不能露出来？”彭宇又问，“说来也巧，我有位故人也是京城人士，看着和公子有几分相似，不知道公子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萧遇心道坏了，原来彭宇打的是这个主意，怪不得态度突然转变。萧遇暗戳戳打量四周，企图带着两个不会武功的人逃出去。

偌大的街道上除了他们几个空无一人，但是习武之人仔细看去就能看见隐藏在黑暗里的侍卫，密密麻麻，少说得有几十个。

萧遇背后冷汗直冒。这种关键时候左库和其他人怎么不在！

凤予却好似没有察觉诡谲的气息，道：“额头自然是能露的，既然彭家主想看看，我也不是藏着掖着的人，顾晖。”

少女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去解黑布，手腕间银铃轻响，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彭宇说的是谁，他们也都想知道，那位众人都在寻，都在追逐的世间奇景究竟是不是眼前这位神秘莫测的男宠。

彭宇眼睛一眨不眨，短短几秒却像过了半辈子。

虽然当时在红水城他不像陈福元那么尖锐，但他也倾慕凤予，倾慕那位人间绝色，至高无上的殿下。

黑布即将截下的瞬间，爆炸声和破空声骤然响起，短箭直冲顾晖手腕而来！

“快躲开！”萧遇眼疾手快一把扑倒两人！

镫——短箭入地三分尾羽轻颤。

“杀！”紧接着隐藏在各处的侍卫都纷纷冲了上来，喊打喊杀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眼看着有人一刀砍来，凤予连忙抓着顾晖躲到角落，眼前的黑布没有完全解开，松松垮垮地露出小半点红痣，就是这么一颗红痣已经足够彭宇心潮澎湃。

彭宇怒吼一声：“都住手！”

有人听了，有人没听，听了的人被没听的人踹翻在地，彭宇趁机想去抓凤予，猝不及防被人一脚踹翻。

是顾晖。

侍妾迅速怒吼：“你个小杂种竟敢下黑手！”

顾晖唇角扬起嘲讽的微笑，毫不犹豫抄起匕首就捅：“刚才还叫我小姐呢，现在就变成杂种了，你可真善变。”

顾晖是谁，那可是敢在顾衢眼皮子底下偷钥匙的主儿，越是慌乱的场合她越是冷静，知道自己单打独斗打不过这个名为侍妾实为暗卫的姑娘，上来没两招一匕首划开了她的衣服。

侍妾小半个雪白的胸脯都露了出来。侍妾怒火中烧：“我杀了你！！”

顾晖连忙转头就跑，边跑边喊：“娘快想办法啊！”

凤予怒骂一句“谁是你娘”，下一秒匕首抵在彭宇脖子上：“都住手！”

骚乱的人群迅速冷静下来，这时彭宇才算看清了来人不完全是他的人，还有一部分生面孔，训练有素身手不凡。

彭宇暗骂：“是你的人？？”

“我一个通房哪里有人？”凤予慢悠悠道。

“雾月城外十里之内荒无人烟，顾衢怎么能找到人！”彭宇面色狰狞。

“不知道，我家将军足智多谋岂是你能比的？”凤予不再和彭宇废话，“萧遇过来。”

萧遇从凤予手中接过匕首死死抵住彭宇的脖子，血丝很快渗了出来。

凤予甩了甩酸软的手：“雾月城商贾彭宇，罔顾皇命谋杀新任太守，如今已被顾家军生擒，凡彭家私养的人手，如今离去可既往不咎，负隅顽抗者，诛九族。”

半晌，没有人放下武器。

彭宇冷笑。

顾晖眨巴眼睛说：“娘，好像没什么用诶。”

凤予叹气。

彭宇：“就算左库带着那二十八个亲兵赶到也救不了你，整个雾月城都是我的人。不过我大人有大量，你要真的是我要寻的人，今日一切我都可以当做没发生，只要你愿意留在我身边。”

凤予闻言轻笑一声：“世上想要我的人多了，奇珍异宝美人宅邸，连龙座都有人许，只有你最抠门。无非当年在誉天下遥望过我两眼，也敢舔着脸说是故人，当真是。”

凤予叹气摇头：“不要脸。”

彭宇脸色一白：“你！！”

顾晖眼疾手快一把塞住彭宇的嘴，彭宇瞪大眼珠面色涨红，奋力挣扎也说不出一个字。

凤予难得赞叹：“不错，比萧遇机灵。”

萧遇：“什么？”

“我肯解黑布自然是有完全的把握，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了，我家将军一早就出门搬救兵去了呀。”凤予掸了掸衣服上的灰，不徐不疾道。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彭家主觉得这雾月城的王在哪里呢？”凤予笑道。

彭宇瞳孔猛的增大！

侍妾失声惊叫起来：“坏了，粮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