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那你接下来可就要好好学了。”卿意起身垂眸看向他道。
正如方才所说,茶苒这种女子,即便再坚强,也会需要个依赖,她会有柔弱的时候。
卿意来回踱步讲解:“所以,你要关心她,体贴她,懂吗?”
师伯怀似懂非懂点头。
“看好了,我给你演示一遍,来个帮手。”她在几人中巡视一遍,最后也没发现她更倾向于闫簇,下意识就选择了他,“闫少君,你来。”
卿意在原地对着闫簇讲解,手上动作不停比划,看得他们几个一愣一愣的。
终于轮到正戏开场。
闫簇从墙垣另一面出来,一脸镇定,这时,站在阶梯上的卿意,双目含情,叫住他:“喂。”
前面停下脚步,缓缓回头,冷静回复:“怎么了?”
“你去哪里啊?”
“回家啊。”
“然后呢?”
“继续明天生意啊。”
卿意纠结低头,抿唇浅笑:“不要那么拼命行不行啊?我养你啊。”
“好啊。”
师伯怀 身边突然出声,发出喟叹:“真有魅力,你养我啊。”
师伯怀骤然回神,才发觉时锦坐在空位上,双手托腮,看着卿意他们两个表演,一脸满足。
完了,看她这个样子,是被卿意迷住了。
难怪呢,他说自己妹妹怎么突然变这么奇怪,那么热情邀请别人来家做客。
他清咳两声,“卿意她是——”
“看懂了吗?”肩膀上力道一重,刚好走过来的卿意掐断他说话。
话题转移,师伯怀注意力就到另一件事身上,“你这能行嘛,确定可以?”
卿意摆摆手,“包行的,这老火了,你想想,茶苒她多辛苦,你这样一说,表达你的心疼。”
“那我去了?”
师伯怀起身移步,一步三回头,“真行哈?”
安清和笱东希还不等他继续说,拖着他就出门了。
一个敢教,一个敢学。
师伯怀几人走后,就剩下他们四个。师锦眼光总是时不时瞟向她,这让卿意觉得她脸上总有什么东西,第五十五次摸脸,确定没有任何东西。
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师锦姑娘可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听见卿意叫她名字,心花怒放,整理着装,老老实实将手叠放在双腿上,害羞道:“那个,不知恩人年岁几何?家中可有婚配?心仪——”
“她喜欢男的。”
闫簇一脸警惕看向她,现在不仅要防男的,还要防女人,他咬咬后槽牙:“她喜欢长相好看的男人。”
卿意听见这话,被自己口水呛住,话是这么说没错,喜欢男的,纯纯颜控。
可是在她看来,师锦纯粹只是想和朋友间一样,聊聊天,唠唠嗑,闫簇未免语气过了点。
转头一想,大概觉得是因为他朋友较少,平时不知怎么相处,所以说话才如此。
于是她拍拍他手背,“对女孩子说话不要这么严肃。”
听她这样说,闫簇内心反驳:做不到,我无法对其他人像对你一样,
闫簇瞥向手背上那只手,触感温热,细腻滑嫩,心里有一种冲动,想当所有人面握住它。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反手一扣,将那只纤长,握在手里如白玉般舒服,和他紧紧相握。
两人手都很好看,交叠在一起如一对艺术品。
卿意在他握住自己手那瞬间,就感觉到力道很紧,内心欲哭无泪,不断感叹:完了,在警告我多管闲事,握那么紧是想捏碎我的手吗?
两个人眼神不断交汇,师锦都尽收眼底,突然明白什么,原来他们两个才是一对,自嘲一笑,敛下眼皮,将眼底落寞盖住。
而一旁从未说过一句话,从头到尾都在看戏,什么都知道的贞南秂,嘴角勾起一抹姨妈笑。
好像有人吃醋了。
一个桌上,四个人,四种心思。
“呜呜呜呜。”哭声由远而近,哭得那叫惊天地泣鬼神。
安清和笱东希各一边安抚他,给他顺背,擦眼泪,哄三岁孩子一样:“哦歪歪,哦歪歪,别哭了奥。”
看着样子,是没成功啊,卿意眉梢一挑,好奇问他们两个:“怎么回事儿?”
“你那个方法根本没用,呜呜呜呜。”
师伯怀坐在石凳上乱蹬,仰天大哭:“人家彻底不理我了。”
哭声震天,卿意眼睫一颤,痛苦扶额:“安清,到底怎么了?”
事情由来:几人满怀期待出门去找茶苒,一番打听,终于在一茶楼找到她,找上去的时候,刚好她生意谈完。
恰好轮到师伯怀上场,硬着头皮上去。
万用开场白:“好巧,你也在这。”
安清和笱东希两人躲在暗处,为他加油鼓起。师伯怀硬生生聊了两炷香时间,都还不为所动,人家最后眼看还有要事在身,就只好先走一步。
等人都走到楼下,师伯怀才一鼓作气推开窗户,对着大街上,正要离开的茶苒大喊:“你把你的钱,不是,是你的生意,不是,是你的产业。”
接连说错话,他最后说了句:“你就不该赚钱,让我养你吧。”
引来路人议论纷纷,都在说他眼红茶苒钱财,指指点点。
茶苒也只不过毫不在意一笑,“你是在耍流氓吗?”
说完便留给他潇洒背影,转身就走了。
听完前因后果,卿意只想说一句:活该你单身。
她原话是这样吗,让他去结缘,他非要去绝缘,回来还怪她头上,凡事还是多找找自己原因好吧,是不是自己不够努力。
“现在怎么办啊,呜呜呜呜。”
卿意一把掐住他嘴巴,不耐烦道:“别哭了,带你去挽回印象。”
转身时余光看见来福躺在贞南秂怀里,沉思几息,“来福不去,把它留下。”
话一出,小家伙立马不乐意,圆润的身子艰难翻过来,两只小前爪忿忿不平往桌上一按,表示抗议。
说实话,对比卿意,除去闫簇,其他几个人更像是它主人,轮流照看,她一天到晚都不管它,放养生长,它都还能把自己吃这么胖。
看它那个样子,把卿意可爱到,忍俊不禁道:“那就去吧。”
“师姐,我们去哪?”
安清跟在她身后,好奇问道:“我们怎么帮师伯怀挽回印象。”
“不知道啊。”
卿意用扇子敲锤手心,她确实不知道,话只是那么一说,本想着若是师伯怀和茶苒关系更进一步,对她行动就会更有利,目前看来,毫无进展。
所以与其在家中坐以待毙,不如出来看看有什么线索。
走着走着,前方突然排起长队。
“这些人排队干嘛?”卿意用扇子指了指前方。
师伯怀语气恹恹道:“哦,那是给茶苒家送礼的,过些时日澜司大会上,受邀参加之人都会献上贵礼,茶苒作为此次主办人,又是州主最喜欢的义女,如果能够美言几句,说不定会受到州主重用。”
这排长队,不就是纯纯走后门嘛。
卿意双手环胸,摇头撇嘴,咂舌道:“这简直就是宵小之辈所为。”
笱东希和安清立马附和,摆出和她同款动作,目露嫌弃之色,赞同道:“没错。”
一个师弟,一个迷弟,两个人完全就是卿意脑,说什么都是对的。
灵光一闪,响指一打,卿意拉着几人进了红宝斋。
一盏茶过后,几人提着大包小包出来,排起长队,等到他们时,小厮听卿意说是师伯怀有事相商,借送礼之事,希望见上一面。
立马前去禀报,没一会儿就被请进去。
“师姐,你不是说送礼是走后门吗?”安清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
卿意用扇子敲他脑袋,义正言辞道:“胡说什么,我乃八面玲珑之人,这叫随机应变。”
宽以待己,严已律人。
她始终把这个宗旨铭记于心。
看来福睡在贞南秂怀里,卿意伸手接过它,到底是她带出来的狗,多可爱,胖乎乎,圆滚滚,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跑得动。
茶苒亲自出来迎接师伯怀,脸上丝毫没有恼怒之色,看来对不久前师伯怀那番话不放心上。
卿意怜悯地看了眼师伯怀,也不知道这算好还是坏。
要真是大方,说明不在意他这个人,心里没有一点男女之意。若是在意,没生气,还有希望。
就看师伯怀到底行不行了。
茶苒亲自安排,这礼数周到,各方面都挑不出毛病,卿意都在感叹,真是个完美女人。
全程大都是师伯怀和茶苒对话,小心翼翼聊天,生怕行差踏错。其余人不过是当个背景板,随时应和两句。
这时怀里的来福突然动了,叼走了卿意腰间通讯仪。
“不好意思,我恐怕要去找找我的狗。”说完她欠身出门,不动声色四处观察,不过一个转角就找到了它。
小家伙摇着尾巴坐地上,眼巴巴看卿意过来,一双眼睛水汪汪的,通讯仪完整放在它脚边。
“好狗,干得好。”卿意摸摸它脑袋,捡起通讯仪重新别在腰间,在原地等了一会,又有人出来。
看清来人后,没想到是闫簇,她以为应该是安清他们中谁跟上来,毕竟他好像不那么喜欢自己,今天还威胁人来着。
没错,来福是卿意故意在入座前,抱到她怀里,交待它看准时机跑出来,临走前,给他们几人眼神示意,出来一个人就行,所以她才会在原地继续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