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默身子虽说不好,可妾确实多。
秦湘如数家珍般开口数了几个,都是良家的女儿,算着八字契合,都被纳进府。这是其一,还有一种,便是秦默的婢女,自己看上后就拉进房里。
云浅睨目不屑,她对秦默无甚印象,前世里林窈入宫成为后妃,从始至终,林家都没有提过这门亲事。
也就是说前世秦湘来招亲,林家退了亲,秦湘回到镇江,只是不知后来为何又入宫。
前世见到秦湘,对方已有十**岁,正是花龄。女子美丽,温柔婉约,小意温存,帝甚喜爱。
喜爱之程度,废后立秦湘为后,将玉玺给她把玩,种种传言,都在说明秦湘祸国殃民。
云浅回过神来,面前的少年人睁大了眼睛,痴痴等着她的回话。
“男子三妻四妾,乃是家常事,我不在意,公子好好休息,我明日让人送喜袍过来。”
阿嫂举止寻常,眉眼不改,通身气度清华,善解人意,显得秦湘自己斤斤计较了。
一拳打在棉花里,秦湘浑身无力,阿嫂太贤良了,阿兄真是几辈子的福气。
秦湘很嫉妒,心底猝然悲痛,阿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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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随秦湘来京的秦家仆人中有小厮也有婢女,都被分开安排在外门旁,彻底与秦湘分开。
一夜过去,云母再度登门,扬言要见昨日来的姑爷。
不想,相府仆人直接拒绝了,气得云母在门口大叫云相不孝亲母,惹得门口站了许多看热闹的人。
仆人不敢将事情闹大,匆匆将云母迎了进去,又让人去宫里找云相。
晨时刚至,露水未歇,俨然还未到下朝的时辰。
一番闹腾后,仆人候在了宫门处,焦急地候着云相下朝。
而云浅被太后留在了宫里,太后寻了十余副郎君的画像,任卿挑选。
太后年过五十,保养得宜,依靠在浮云枕上,端庄的面容上依稀可见年少时的美色。
十多个内侍捧着画像一字拍排开,都是京城内外难得的俊秀公子,面若冠玉,家世显赫。
云浅一眼扫过,眼风淡淡,她轻拍了拍袖口,与太后说道:“臣不爱郎君。”
太后目光陡然锐利,一息间,好笑不已,“原来如此,难怪你这么多年无动于衷,看上哪家姑娘?”
“谈不上喜欢。”云浅敛眸,眼尾低垂压住了一丝冷意,整个人显出几分恭敬。
太后见她罕见说出喜好,好言相劝:“你若再不成亲,旁人的心思就不会停,你该要选择。”
云浅肩负重任,就连皇帝都想着收入后苑,云浅无父有母,背后并无世家。她是太后扶持上来的,背靠太后,若成为后妃,皇帝的路就会好走许多。
一再逼迫,云浅都没有应承。
太后却没有露出想法,反而将选择权交给云浅,只要云浅点头,就算做后妃也使得。
云浅此时却说:好女风。
太后露出轻松之色,云浅思虑一番后说道:“听闻陛下在寻宝贝恭贺娘娘千秋诞辰。”
“是有这么听说,好似是哪里有养颜的宝贝,他让人去寻了。”太后被提醒了,女子到了一定的年岁,总盼望着老得慢一些,她也不例外。
朝堂上女官迭起,一个比一个年轻,云浅手下有几人,不过十七八岁,样貌昳丽,皮肤雪白如剥壳的鸡蛋。
云浅这么一提,太后意识到不对劲,“哪里不妥?”
云浅摇首,未置一词。
两人皆是沉默。
须臾后,云浅再度开口,说的却是请假一事:“臣明日想请假一日。”
“哦,做什么?”太后忽而来了兴趣,云浅入朝至今,哪怕病得发烧都会上朝,更不会有请假一说。
云浅红唇轻抿:“成亲。”
“什么?”太后震惊,难掩吃惊之色,“你与谁成亲?方才不是说只喜欢姑娘,成的哪门子轻呢?”
云浅回道:“一书生,来自镇江,家中从商。”
“必然是容貌惊艳。”太后干巴巴地说了一句,世家大族盯了云浅不是一年两年,从她展露头角就开始了,毕竟这么大的助力娶回去,岂会不愁家门不兴。
得力下属要成亲,太后挥挥手,赐予诸多赏赐。
有是给云浅,也有的给未来夫婿。
太后的赏赐从送入相府,从云母面前滑过,流水般送去了客院。
云母急得不行,拉着云浅说道:“太后赏赐,你怎地给了那个小子。”
该孝敬她这个亲母才是!
云浅止步,拂开母亲拉着她的手,“太后赐予夫君,合该送到她面前。母亲劳累,该家去了。”
“我不急,你明日当真成亲?”云母不觉得女儿拂开她的举止不对,这么多年来习惯了。
云浅不想再答,轻扫管事一眼,目光不耐,管事立即上前请老夫人出相府。
相府冷清,云浅独居习惯,不喜欢府内有其他人,云母几度想要搬进来都被母亲有子在,怎可住在女儿府上为由拒绝了。
再度将人赶走后,云浅回自己的澜水阁换下官袍,发髻拆散,流水般披在肩上,换了一身水蓝色软绸斜襟夏衫。
她刚准备去客院,外面走来三五人,“阿浅、阿浅,听闻太后给你赏赐诸多珍品,为何赏你。”
云浅皱眉,“请你们去喝酒。”
别在相府闹腾。
几人惊讶,云浅却将人赶出相府,自己紧随其后。
临出门的时候,云浅拉着管事说了几句话,管事点头如捣蒜,一一应下。
同僚们惊讶,“你何时学会喝酒了?”
“刚学的,赶紧走。”云浅催促车夫,搁下车帘,关上车门,微松了口气。
车内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露出了不解之色。
马车渐行渐远,相府早就不见了。而此时的云浅靠着车壁,露出淡漠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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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袍在黄昏的时候送进客院,与太后赏赐的礼物摆在一起。
看着红色的衣袍,秦湘露出晦深莫测的神色,昨日登门,今日试喜服,明日就成亲。
这个速度比妇人生子还要快!
喜袍合身,不用改的,秦湘脱下后,婢女们就收了起来,明日再穿。
初次拜堂成亲,秦湘很紧张,尤其是骗人的,她还是坐立难安。
午后又睡了一觉,眼下十分精神。
桌子上摆了许多书生用的器物,似乎都是宝贝。秦湘懒得去看,可又无趣,踱步走到桌前探首。
她刚走过去,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门开了,吹来一阵热风。
秦湘眉心紧了一分,两个呼吸后,一人跨过门槛,水蓝色衣袂透着水色,恰好显出女子的婉约柔美。
云浅不熏香,热风吹来的是一阵酒香,淡淡的,并不难闻。
秦湘的眼睛盯上了云浅染着桃色的双颊,饮酒了。
云浅缓步上前,目光轻扫桌面上的赏赐,眼里多了几分冷意,再偏首看向秦湘,眼里漾出一分柔,化解了官场上的锋利。
“你喜欢吗?”
“不喜欢。”秦湘坦然摇首,她又不是真正的男儿。
云浅却问:“想吃冰酥酪吗?”
秦湘眼内的光变了,云浅勾了唇角,小女孩多好糊弄呀。一盏冰酥酪就可以看到乌眸内露出细碎的光芒。
婢女们端来两盏冰酥酪,碗尖上挂着冰珠,酥山更是诱人。
两人对坐,云浅饮过酒也坐直了身子,再观秦湘,早就没了姿态。
云浅没动,双手无力,喝了半日的酒,她有些犯困了。
坐了半晌,秦湘抬头眨眨眼睛,见阿嫂轻阖双眸,似乎酒醉了。她嚼着酥酪,悄悄地将阿嫂面前那盏酥酪挪了过来。
好好睡吧!
她狠狠地咬了一口,正觉畅快的时候,对面的阿嫂动了动,她慌忙的将空的盏挪了过去。
酒醉的人睁开眼睛,乍然一见盏中空空如也,她吃完了吗?
云浅下意识摸摸唇角,是热的,并没有凉意,再观秦湘,埋头苦干
自己吃完了,秦湘才刚吃两口?
云浅直起身子,伸手将秦湘吃了小半的冰酥酪夺了回来,想都没想,拿起勺子挖起一块就放入嘴里。
酒水烧心,浑身都跟着发热,尤其是心口,更是热得如架了柴火。
秦湘目瞪口呆,眼睁睁地看着那么大一人没说一句话就抢了她的东西。
云浅吃了一口,冰珠在嘴里化开了,淡淡抬首看向对方:“想吃?”
秦湘轻怔,一酒醉的人怎么还有那么强的气势,日后,秦默定被压得抬不起头来。
顷刻间,秦湘窃笑,面上浮上菡萏花色,然而下一息,云浅舀起一勺递给她的唇畔。
她都不计较小偷行为了。
秦湘后退,不敢张嘴,这个、举止不合。
云浅也没强求,手腕翻转,直接放入自己的口中,冰意撩人,甜味让人心情愉悦。
秦湘有些看不懂面前的女子,仪态端庄清丽,安雅贞静,可骨子里散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仪,清而艳,亭亭静立,睥睨天下。
吃了大半后,云浅还给秦湘,直起身子,头有些晕,身子轻晃了两下,秦湘下意识去扶。
两人对上一眼,云浅眸色迷离,眼前忽而出现凤冠霞帔的小皇后,姿态万千,妩媚撩人,软到了骨子里。
云浅微眯了眼睛,面容如雪,她笑着问道:“你会亲吻吗?”
一句话吓得秦湘后退两步,“亲、亲吻?”
“你有那么多妾,肯定会的,不如,你教教我?”云浅笑得含蓄,冷艳若出水白莲,她伸出指尖轻点秦湘的唇角,“呀,冷的,你偷吃了我的酥酪、不如、你还我一个吻吧。”
套路三:看着你犯错,再趁火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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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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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套路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