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凌知道蓝安卿不会轻易杀了自己的,毕竟杀了自己对蓝安卿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不仅损失一个可以相互利用的工具,还会在时空管理局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在小世界中祁凌不敢赌,他本身就是蒙蔽了时空管理局、利用规则漏洞进来的,真的死在这里也不会对蓝安卿产生影响。
不过是失去一个不受掌控的工具而已,她总有办法找到替换他位置的人。
同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祁凌还是能够猜到蓝安卿怎么想的。
在时空管理局无论祁凌怎么做,蓝安卿顶多暴揍他一顿,为了减少麻烦,不会造成生命危险的。
小世界相当于非法之地,而他又是偷渡者,在这种情况下,他不敢赌时空管理局的一些能力还存在。
死不了?他不敢赌。
“这是这段时间对你调查的所有资料。”变得一本正经的祁凌从怀中拿出来一封信,厚厚的一封信证明了他的诚意。
蓝安卿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糊弄过去的:“还有呢?”
仅仅是这些资料,诚意可是不够的。
祁凌能够在小世界里主动招惹她,一定是有她拒绝不了的东西。
“我的鼎力相助,难道还不够吗?”祁凌这次虽然嘴上不着调,但是实际行动上还是起到了安抚蓝安卿的作用。
祁凌伸出手,一个气泡一样的东西静静浮在祁凌手上。
气泡是透明状的,彩色的光芒似流光般一圈一圈交替。
蓝安卿目光不在梦幻的气泡上面,而是在气泡里面像个精致玩偶沉睡着的小人。
“你……”良久,蓝安卿才开口,许久未说话的嗓子干涩沙哑。
她抬眼看向祁凌,眸子看似平静却百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谢谢。”千言万语最终汇成了一句话。
祁凌听到这个难得的感谢,虽在意料之中,但仍让祁凌感到惊讶。
“只要把这个世界她的灵魂收集回来,再融合你让我们拿的东西,你的心愿便可达成。”祁凌说着将手往前伸了伸。
漂浮在手心上方的气泡因为他的动作晃动了几下,看起来处境危险至极。
蓝安卿虽然表情上依旧是无懈可击,但因为欣喜而停转的大脑还是在动作上体现出来了。
许久她才缓缓伸出手,最后停在了气泡上方。
“你想要什么?”蓝安卿理智已经完全回笼,她手顿在空中,目光紧紧盯着祁凌。
她不相信天下会有免费的午餐吃,所以祁凌也不会这么简单的将对于她来说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她。
祁凌得的动作明显顿了顿,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蓝安卿,目光在触及到蓝安卿坚定的目光和眼眸深处的防备时,祁凌才哼笑一声。
这声哼笑却意外的沉重,他除了笑竟然没有任何话能够说了。
唯一一次的良善换来的竟然是无端的猜疑。
“你真是……令人惊喜……”祁凌声音并不高,甚至其中的无奈和苦涩占比更重。
但是蓝安卿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丝笑意。
具体是什么样的笑,蓝安卿不清楚,也不在乎。
她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是落在了祁凌手中的东西。
她在意什么一眼就能看穿。
祁凌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认识蓝安卿那么长时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蓝安卿的情绪这么外露,而且还是真情实感的。
同事那么多年了,也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但是祁凌十分清楚,这些感情是扭曲的、是他自己的变态**。
是的,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所错的事情是错的,但是他不仅不在乎,更是任由自己沉沦在着深渊之中。
压制住想要将眼前的人做成精致收藏品的**,他伸手将蓝安卿垂在身侧的手拉起。
将蓝安卿手心向上慢慢托举,另一只手慢慢靠近……
最终,水球一样的东西像接力一样传到了蓝安卿手上。
与待在祁凌手上不同,待在蓝安卿手中的时候,水球明显更加活跃一些。
它在空中蹦跶了两下,随后紧贴着蓝安卿的手掌蹭了蹭,像是孩子在撒娇一样。
对上蓝安卿有些疑惑的目光,祁凌懒得解释,只是说了一句话:“物归原主罢了。”
“谢谢。”这两个字说的异常真诚。
“我这可不是白给的,你成功了我没办法,你要是失败了,我可是要收报酬的。”祁凌挑了挑眉,又开始变得不正经,“我可是专门为你留了位置的。”
大胆往前走吧,鲜活如你,不应该待在死气沉沉的地下室,成为除了精致没有任何气息的标本。
蓝安卿唇角勾了勾,同样是活了那么久,经历了那么多,她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意思呢?
“我出来的够久了。”祁凌边往外走边摆手,“不用送了,有事找我就行。”
蓝安卿看着祁凌慢慢消失在黑夜的身影,想到当时无意间看到的记忆碎片。
那些一闪而过的记忆碎片,比蓝安卿自己的经历都要更加窒息。
当时那个决绝的背影,和如今竟慢慢重叠。
蓝安卿眨了眨眼,她低头看向手中乖顺的水球。
她不喜欢欠人人情,走之前她会将祁凌的记忆想办法弄到手。
至于他会不会看,能不能接受就不是她该考虑的事情了。
等蓝安卿再次见到齐月杉已经是三日后的事情了。
齐月杉的脸色明显比前几天要差,脸上的疲惫完全遮掩不住。
蓝安卿清楚的知道她这是被那人控制之后的后遗症,可能还有反抗的结果。
“今天我将送你离开。”说着齐月杉给了祁凌一个眼神。
祁凌本来跟在齐月杉后面,存在感很弱,几乎没有,接收到齐月杉的目光后,他往前两步,站到了蓝安卿床前。
蓝安卿眉毛微不可察的上扬了一下。
发生了什么事情并不是很难猜,无非是齐月杉发现了有人控制了她的身体而产生的急迫感。
“戚翎会把你送走的。”齐月杉摆了摆手,话语间透露着疲惫感。
“好。”蓝安卿自然是没有反对的理由。
虽然她有些担心自己的妹妹,但她清楚的知道强行待在这里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为了之后的计划,她必须回到自己国家弄清楚一些事情。
“戚翎,祁凌……读音还挺像。”被祁凌抱着去坐马车的时候,蓝安卿突然出声。
“你找出来的漏洞难道你不清楚?”祁凌直到抱起来才知道看似仍然坚强的蓝安卿已经瘦弱到那种程度了。
仿佛轻轻一用力蓝安卿整个人就碎掉了。
但熟悉蓝安卿的人都知道,这个人不能单看表面。
这人看似柔弱不堪一击,实际上骨子里面坚韧不拔,在这层隐藏下有又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疯狂。
“相同的要素越多对本身的影响越大。”蓝安卿闭上眼睛,心安理得的让祁凌抱上马车,“这个漏洞对自己的伤害很大。”
祁凌唇角只是缓缓动了动,小心翼翼将蓝安卿放在铺着厚厚绒毯的马车中。
“吃什么了?重死了。”祁凌抱怨的甩了甩手,岔开了刚才的话题。
“快点回去吧。”蓝安卿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矮榻上,懒洋洋的说。
她打了个哈欠,浅色的眸子蒙上一层水雾,微微眯眼,透过水雾看向外面驾车的祁凌。
她们都知道这一路不会那么顺利。
“靠你了。”祁凌恍惚间听到一句很轻很轻的声音传来。
他有些惊讶的回头看向声音源头,却发现蓝安卿已经睡了过去。
祁凌翻了一个白眼,认命的控制马车平稳前进。
他们悄然离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齐月杉在他们离开就站在蓝安卿之前住的房间门口。
大开着的房门,里面的东西基本上原封未动。
实际上蓝安卿住在这里的半月之余,也并未增添过多的东西。
如今蓝安卿离开,大多数东西都留在了这里,阳光有些稀疏的树叶照进来,在渐冷的天气之中增添一些温暖。
风吹动落叶,在齐月杉身后飞舞,偶尔一片两片落叶扫过她的衣袖、落在她的发丝上。
“天凉了,深秋到了。”齐月杉拢了拢衣衫,身后的宫女快步上前给齐月杉披上披风,轻轻抚掉头上的落叶。
齐月杉向前将房门关上,一瞬间,脑海中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
装修精美的房间中,一个女人不省人事的趴在桌子上,推门而进的男人手上拿着一把利刃,紧紧贴着女人的脖子,带着寒光的匕首稍微用力就能刺破那脆弱的动脉。
她潜意识想阻止但身体却沉重的无法动作,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猛然她回过神,手脚冰凉,呼吸急促,那模糊的画面就像发生过一样真实。
桌子上的女人像是被蒙了一层雾,她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的样子,任凭之后她如何回忆,也看不清面容。
但她心中有一个感觉,那个人对她很重要,非常重要……比她的命还重要。
在意识到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后,齐月杉呼吸沉重了几分。
她已经分不清现在是被控制后的想法还是自己本身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