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安卿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电脑屏幕,上面是已经成型的一份详细的资料。
她转动干涩的眼睛,唇角笑意似有似无,她最终闭上眼睛,遮住了未染半分笑意的双眸。
手腕未动,手指微微上抬,电脑屏幕便转化为另一个界面。
负债六百万亿对于家族底蕴十分丰厚的蓝家也是吃不消的,而蓝安卿要做的事情也是极其消耗钱财的事情。
而如今,往她手中流的钱完全补不上负债,更没有多余的钱财来搞这种费钱的研究。
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细缝,透过缝隙浅褐色的眼睛看向明亮的白炽灯。
看来,她还需要一个有钱的冤大头。
不,是合作者。
关家是她如今不会考虑的,骄傲自大的掌权者,不会为自身利益而有长远的打算,反而为一点成就沾沾自喜,目中无人。
这种公司流动资金不充足,为人又莽撞愚蠢的人,不是她要合作的对象。
她需要一个能源源不断为蓝氏输送资金,最好不沾染她所有研究的人。
左手轻轻抚上右手中指上面的黑色戒指,黑色戒指发出莹莹的蓝光,一闪一闪的,很快消失不见 。
第二天一大早,在没有通知任何人的情况下,蓝安卿为自己办理了出院手续。
她并不担心关清漪来找她,她清楚的知道,一旦关清漪回家了,就出不来了。
关家所有人都不会允许关清漪和已经岌岌可危的蓝家来往。
原本还没好的手腕因为昨天敲打键盘和完全不被重视而在纱布上浸染一层层血迹。
早上医生皱着眉头教育蓝安卿的摸样仍在她脑海中回荡,很快被她驱赶出去。
走出医院,外面刺眼的阳光让她眯了眯眼睛,清风扫过,一夜未睡的疲惫感被清扫一空。
蓝安卿呼吸着外面的空气,没有医院那难闻的消毒水味道,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香。
她微微眯了眯眼睛,目光看向散发着淡淡光亮的太阳,等待着司机前来接自己。
司机的车问问停在蓝安卿面前,他下车为蓝安卿撑起遮阳伞,接过她手中的药。
“小姐……”司机一脸担忧的开口。
蓝安卿举起手,轻轻在空中向下压了压,被光照的有些金光的眸子看向司机。
那双眸子表面带着一层让安心的笑,能让相处的人放松下来。
但仔细观察,那双眼睛中什么都没有,冰霜被她深深埋藏在眼底未曾挖掘的地方。
“先回去。”她声音清清冷冷,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
司机点了点头,态度谨慎,动作小心的将蓝安卿互送进车内。
坐进车内后,蓝安卿闭目养神,手指轻轻搭在皮质座椅上。
司机从后视镜看到已经假寐的蓝安卿,也不再多言。
经过层层把控和审查,他们的车才进入了锦林别苑。
在进入别苑之际,一辆低调的黑色迈巴赫和蓝安卿坐的车相错离开。
蓝安卿看着渐渐远去不断缩小的车身,眸子微微缩了一下。
淮A6888的车牌号,整个安淮市只有一个人。
靳嘉瑞,金瑞集团掌权人。
一个有钱的……聪明人。
蓝安卿眉尾微微上扬,并不锋利的眉毛展现优美的弧度,看起来人畜无害。
车平稳的进入了别墅内,偌大的别墅静悄悄的,没有一丝生机。
一扇庄严的大门,一堵防护性很好的墙,似乎隔绝了外面的蓬勃生机,将一切生机勃勃都阻隔在自己世界之外。
相比于别墅,蓝安卿认为眼前的冰冷建筑物更适合被称作为庄园。
没有任何人气冰冷的用金钱堆砌出来的冰冷昂贵建筑物。
蓝安卿微微扬了扬唇角,眼睛染上一丝光。
但是很不错,不是吗?
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走了进去。
原主是一个无欲无求的人,但骨子里面又是叛逆不羁的。
强烈的反差让蓝安卿很是感兴趣。
“想要什么结果?”手指轻轻划过大厅内的古董花瓶,年代久远的画作被随意的挂在墙上。
凌乱的又不失美感,贵气中又不失优雅。
她目光停留在被插在品相不错的花瓶中,上面青蓝色的花纹栩栩如生。
仅一眼,蓝安卿就能断定这个花瓶至少有八百年的历史了。
艳丽花朵安安静静在花瓶中盛开,夺走了属于花瓶的一切关注。
张扬和内敛聚集在一处,看起来违和又和谐,就像原主本身一样。
随着她话音落下,空无一人的房间内发出滋滋呀呀的声响。
刺啦一下,墙上价值百万的画破碎,在空中飞舞,碎屑一片一片落在地上。
死。
一个碎屑摆放出来的死字出现在华丽地毯上。
蓝安卿将手从花朵上拿了下来,手中捏着一片蓝色的花瓣。
她垂眸看着那个字,手指不停揉捏着手中的花瓣。
蓝色的花汁染上她的指尖,在指尖上留下斑驳的痕迹。
“如你所愿。”蓝安卿浅褐色的眼睛慢慢染上漆黑,让人看不清任何情绪。
她手张开,被揉捏的不成型的花瓣从手中落下,地毯上的碎片被风卷起,进入了垃圾桶内。
蓝安卿手指微屈,右手戒指上黑色的戒指闪着星星点点的红光,在宽敞明亮的客厅内依旧引人注目。
很快,那个不甘的灵魂回到了属于她的地方。
蓝安卿目光在大厅内扫视一圈,发现里面的装饰大多数都是真迹。
要真想度过这次危机,倒也不是很难。
蓝安卿手抬起,微微扯动手腕上的伤口。
一丝鲜红染上她的眼睛,随后她轻闭上眼睛。
那为什么在黑化男主的世界里面蓝家最后一败涂地?
明明,蓝家并非走投无路。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也不可能轻轻松松被男主扳倒。
蓝安卿微微抿了抿唇,嘴角向下压,看起来极其不悦。
很快她眉头舒展开来,又恢复了平日里对什么都很淡然的样子。
拿出电脑,蓝安卿用一只手的手指随意的敲打着键盘。
靳嘉瑞的资料很快显示出来,莹莹的光照亮她的眼镜,在她脸上投射出一片蓝色的光。
“靳嘉瑞。”
三个字很轻很轻从蓝安卿微启的唇间飘出来。
因为蓝家受创而一直攀登到最高峰,最后联合男主给了蓝家致命一击。
“蓝小姐,外面有人自称是您弟弟,要来见您。”警卫员通过登记时留有的手机号给蓝安卿打过来电话。
蓝安卿视线从页面上移开,站起来透过落地窗看着别墅大门:“让他进来吧。”
没过多久,别墅响起了门铃声,周围的安保系统默默运转。
蓝安卿微微挑眉,看着门上流转着的电流,并没有开门的打算。
她随意坐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光着的脚踩在铺着昂贵地毯的地板上。
脚轻轻踢了踢地毯上的绒毛,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在不远处。
大概过去了十分钟,蓝安卿才懒洋洋的抬起手控制开关将门打开。
她目光随意落在匆忙跑进来的人身上,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简景明来的匆匆,就算已经站在别墅前十分钟,他脸上的汗水仍未消散。
以前经常一丝不苟的头发有些散乱,身上的西装也皱巴巴的,洁白的衬衫领子也没整理好,那条藏蓝色领带系的斜挎挎的。
看着这样不顾形象的简景明,他正在大步往这边走。
蓝安卿不自觉皱了皱眉,毫不掩饰对简景明的模样的嫌弃。
只在一瞬间,她眸子里的嫌弃隐了下去,目光淡淡看着已经绕过泳池和外面装饰作用的遮阳伞简景明。
“三十、二十九……五……二、一。”随着蓝安卿漫不经心说着的数字结束,简景明触碰到了门。
蓝安卿微微扬唇,抬手按下开关,打开了门。
简景明三步并两步快速走到蓝安卿身边,那双带着一丝丝深蓝的眼眸盛满担忧看着她。
“你怎么不在医院多待几天?”他皱着眉,伸手想触碰蓝安卿却在中途停到空中。
蓝安卿看到简景明手上带着一丝丝血迹,有些了然的眨了眨眼睛。
原身有洁癖。
但原身却在一片污秽中死去。
而造成原身悲惨结局的人就是眼前这个手上只有一丝血迹都不敢触碰原身的人手中。
多么可笑啊,多么讽刺。
蓝安卿眼尖的注意到简景明深色西装有一片痕迹比较深,像是被水或者什么东西浸染上了。
“我没病,为什么去医院?”蓝安卿懒懒散散的靠在椅子上,声音尾调带着一丝散漫的慵懒。
未消散在空中的余音钻进简景明的耳中。
简景明目光停在蓝安卿被宽大袖子遮盖住的手腕上,目光很沉,深邃中带着让人看不透的**。
“找我什么事情?”蓝安卿伸了个懒腰,似乎并未注意简景明的目光。
也有可能,她注意到了,却并不在意。
这两种猜测,简景明更倾向于后者。
“我只是担心你。”简景明看着蓝安卿的目光很复杂,复杂到蓝安卿懒得猜他的想法。
“如你所见,我很好。”蓝安卿站起身子,原本搭在椅子上的脚落在地上,在地板的衬托下显得小巧白皙。
那双过分白皙的脚上面青筋随着她的动作凸起,表达出一股和肤色相悖的活力和力量。
她看着简景明轻轻开口,说出的话让他微微一愣。
蓝安卿微微勾唇,光着脚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