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变成魅魔了怎么办 第2章 审查

上学时，格温、艾格妮丝和西奥多拉是同级生。

那天阳光刺眼，格斗课被设置在一片森林的空地中。导师们费劲口舌强调“自然交互”“利用自然能量的重要性”，最后艾格妮丝连一丝魔法都不用，一剑挑翻对手。

格温莫名其妙地躺在地上，法杖咕噜噜滚了很远。

艾格妮丝蹲在他身边，用树枝戳戳他的手臂，说:“我还没用力呢，你怎么这么弱啊？”

“你都没有用魔法。”格温说。

“你也没有用啊！你一直盯着一棵树发呆，连个防御都没上。”艾格妮丝才不背锅，她只是有点好奇，“那树上有什么远古魔法阵吗？”

“没有。”格温干巴巴地说。

“那你在看什么？”

格温不敢回答这个问题。西奥多拉站在树下，阳光斑斑驳驳映在他身上，像一条小河从魔法袍上缓缓流过，一只小鸟停在西奥多拉的肩膀上。西奥多拉低下头，晃动的发丝让小鸟惊走。下一秒，艾格妮丝就无情把他挑翻在地。

艾格妮丝没有得到答案，于是回头看那棵树，看到了站在树下，同样看过来的西奥多拉。

艾格妮丝发出一声恍然大悟，百转千回，慢慢吞吞的噢～

和现在看到那个笼子里恶魔发出的噢一模一样。

——

地上没擦除的残损魔法阵被恶魔逆向控制，好几只恶魔从里面钻了出来，半年没见过恶魔的格温在今天算是见了个够。

这些恶魔等级很高，表情凶悍，但在珍的魔法和艾格妮丝的剑下没能撑够五秒。

魔法阵彻底暗淡下去，艾格妮丝看向旁边的牢笼。

和笼子里的西奥多拉对上了视线。

“西奥多拉……?”艾格妮丝不确定地说。

正拿着书趴在地上对着残损魔法阵冥思苦想的格温接话：“他不是西奥多拉，是模仿西奥多拉的魅魔！”

艾格妮丝看看格温，又看看西奥多拉。西奥多拉对她做出保密的口型。

正要反驳的艾格妮丝闭上嘴。

“真奇怪……不应该啊……没有任何错误，每一步都很完美，怎么会被反向控制。”格温抱住脑袋。

“没有魔法感知的魔法师画出的魔法阵出什么错都不奇怪。”艾格妮丝冷嘲热讽。

“你知道我没有魔法感知还要强行招揽我？”格温站起来，拍拍魔法袍上的灰。

“是啊。”艾格妮丝说，“毕竟出了王都，我认识的人就只剩你了。公主帮过你，你肯定没有忘记。”

格温低下头，他是个记性很好的人。

“但我现在，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帮到你。我已经没办法独立使用魔法，如果真遇到危险我还得拿出咒语书来一页页翻。”格温自嘲道。

“多个伙伴就多一点希望。”艾格妮丝说，“四个人总比两个人强。”

“四个人?”格温疑惑。

艾格妮丝指指笼中的西奥多拉，说：“他也算。”

从人数上来说确实算，从实际上来说，不如不算，什么人会把恶魔当做自己的伙伴啊！

西奥多拉从格温走进来时就一直维持着无助害怕的表情，此时眨着眼望过来，好似什么都没听懂。

格温和艾格妮丝就魅魔究竟应不应该算作战斗力一题展开了激烈的辩论。珍走到了西奥多拉身边。

女孩不说话，洋娃娃般精致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丝好奇的表情。西奥多拉伸出手透过笼缝摸摸珍的发顶。

珍眯起眼睛，很久没有人这样摸摸她的头了。

珍喜欢西奥多拉。

“喂，那个恶魔，不许对审查官动手动脚。”格温眼一瞥，立刻制止这种行为。

而审查官像只小猫一样蹭蹭西奥多拉，然后走回来抱着艾格妮丝的腰蹭蹭艾格妮丝，表情很满足。

格温一直觉得王国的审查制度有个弊端，那就是如果审查官被魅魔魅惑了，那这次审查就完蛋了。

“珍也同意带上他一起。”艾格妮丝翻译珍的身体语言。

比如现在。格温感到一丝悲哀。

“我明白了。接下来我会看好他的。”格温暗暗发誓，之后要寸步不离地守着恶魔，不要让他再靠近珍一步。

“还有，你既然觉得他不是西奥多拉，你要怎么称呼他？”艾格妮丝问出了一个最感兴趣的话题，“出门在外，我们不可能一起喊他，‘喂，那个恶魔’。”

“就叫他六十七号吧。”格温说。

西奥多拉挑眉。

“这个数字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是一号，二号，或者一百号，而是六十七号？”艾格妮丝十分好奇，跟在格温身边左问一下右问一下。

“随便取的，没有任何意思。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格温生硬地截断这个话题，就算是珍也能看出来他的心里有鬼。不过艾格妮丝只是微笑，很有分寸的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看你什么时候能准备好，我和珍当然都是觉得越快越好。”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格温问。

“往南去到磨镇，珍的审查目标在那里。你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应该去过吧。就连王都也有不少人会在夏日专程前往避暑，那里可是个风景优美的好地方。”

“我没去过。”格温憋气一秒，最后还是这么说。

他感觉到艾格妮丝和六十七号都在看他。这确实很奇怪，在王都上学时，所有人都知道格温喜欢出游，在严禁出校的禁令下他都要偷偷翻墙出去旁边的村庄游玩。他为此写的检讨估计都得有一米高了。

“看我做什么……年纪大了就是不喜欢出门玩了，有什么好奇怪的。”格温嘟嘟哝哝，说，“我去收拾要带的东西，你和珍随便找地方休息一下，至少到吃过晚饭后才能出发。”

“你去吧去吧，不用管我们。”艾格妮丝挥挥手。

待格温一出门，珍就把笼子给关掉了——这个笼子主要依靠魔力运行，切断魔力就会消失。

西奥多拉微微勾起唇角，虽然他不需要珍的帮助就能出来，但他还是向珍道谢。

“很久没有看到这么有天赋的小魔法师了。她怎么没去上学？”西奥多拉站起来，仿佛多年老友般向艾格妮丝询问。

“一切的原因都可以用一句话概括：她是诺里斯的妹妹。”艾格妮丝倚着门框，声音平淡。

珍似乎对这样的介绍习以为常了，听到哥哥的名字也没有太多的反应。

西奥多拉眯起眼睛，没有继续接话。

“虽然我知道你就是西奥多拉，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就会信任你。你为什么现在出现，为什么选择格温，你不说我也会查清楚的。”艾格妮丝冷漠地说。

“我确实有我的目的。”西奥多拉沉下声音，“但我绝不是为了伤害你们。”

“那你知道公主去哪儿了吗？”艾格妮丝漫不经心地问。

“公主的事情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西奥多拉没想到艾格妮丝居然怀疑自己是凶手。

“好吧。”艾格妮丝转身就走。

“喂，你不把我关回去吗？”西奥多拉无奈地喊。

“你自己想办法！”艾格妮丝把珍抱在怀里带她下楼。

——

格温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门了，不过魔法师出门本就没什么好准备的，带上衣服、魔杖、身份证明和食物，对格温来说，也就多一本咒语书，他的咒语书和所有书店卖的咒语书都不一样，他的咒语书是自己准备的，里面按照咒语名的字母顺序从前向后排列了他自己最常用的魔法。

此时他正在往背包上尽心描着咒语，他看到魔法的语言在他身侧飞舞，但他没有能力抓住分毫，他必须写一个字母就看一眼书，因为他失去了对魔法的感知，任何魔法都会从他的身边溜走。他全神贯注地画了半天，魔法阵才画了一半。

当他继续往下画时，一只冰凉的手按在了他的手背上。那只手比他的手大一些，皮肤白得像会发光，手指漂亮地让格温咽了一口口水。

“这里错了。”西奥多拉的声音在格温身后响起，他一只手环抱着格温的腰，一只手握着格温拿着笔的手，他说，“应该是这样。”

格温大脑一片空白，任由恶魔抱着自己，拿着自己的手画了一小部分魔法阵。

格温挣脱出来，像只受惊的小猫一样跳到房间的另一边，眼睛睁得圆圆的怒视西奥多拉，耳朵通红，他压低声音，猛擦自己手背，用愤怒的语气问：“你是怎么出来的？你打算做什么？”

西奥多拉摊手，说：“我只是看你画错了，想帮你修改。”

“哪有你这样的！”格温显然不信，背后抱还抓手，刚才格温的心跳都加速了，肯定是魅魔又使用了魅惑手段！

“我演得不像西奥多拉吗？”西奥多拉眨眨眼。

果然就是魅惑手段！格温扭头，告诉自己警惕与六十七号对视。

“一点也不像。”格温说。

“为什么？我以为我已经演得很好了。”西奥多拉问。

“这和你的演技没关系，我说过，你一点也不懂他。”格温冷笑，“不管你怎么出来的，既然你已经出来了，我们又准备出发了，我们现在就把契约签了吧。”

没想到西奥多拉很爽快地说：“好啊。”

契约对恶魔的束缚相当大，几乎等于把恶魔的整条性命放在格温的手中，格温对六十七号的爽快答应感到惊讶。

格温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契约书，注入自己的魔力。

魔法色的光芒将格温和西奥多拉连接在一起，像是为两人披上一层薄纱。

光芒中，西奥多拉再次握住了格温的手，问：“既然契约都签了，那么回答我一个问题吧。你为什么觉得我刚才演得不像，你觉得真正的西奥多拉会怎么做？”

格温沉默了片刻，这个答案让他觉得有点难以启齿，但此时他确实需要一个倾诉对象。

“这和你的演技没关系。我……我不会在西奥多拉面前画错魔法阵。”

这是属于暗恋者小心翼翼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