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摆烂了 第3章 第 3 章

走上楼道，步梯陡峭。

这片小区住了很多老人，早起打扫的时候，连带着门口步梯也都一并打扫了。所以尽管老小区没有物业，但这公共楼梯间却是干干净净的。

到第五层的时候，楼道乌黑。

这一层的节能灯在几个月前便坏了，裴白没闲钱，连吃饭都够呛，便放着它不管。

这栋楼是一梯两户，对面那户几年前就搬走了，只剩这边是继父的房子。

说起继父，就不得不连带着说起他的亲生母亲。

他俩从一定角度上看，也是挺般配的。

一个是继续从事小三职业靠奸夫养，一个是懒散过日靠老婆供。

一个是几个月不回家，一个是晚出早归，碰面次数屈指可数。

两个烂人，奇异的是，居然不约而同达成了一个和平。

裴白从门口角落摸出一把铜制钥匙，这把钥匙不是原配，而是他乘着继父醉酒偷拿了原钥匙印刻的，许多年了，钥匙上布了许多锈迹。

也许是印刻钥匙的人做的不太仔细，有时会出现打不开门的情况，碰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他就又从另一个角落摸出一截铁丝，这是他后来学会的手艺。若不是配钥匙时还没学会手艺，否则根本不用花这个冤枉钱。

为什么铁丝要藏在另一个角落呢？

狡兔三窟，这是他从前学到的一个道理。鸡蛋不能放一个篮子里，不然篮子一坏就全破了。同理，藏钱也是一样。

而他打工的钱，一部分上交，一部分用做学费生活费。还留有一部分应对今天的场景，虽少，但若是完全不留是不行的，他也只能咬着牙，从生活费里面硬扣出一点来。

另外还要时不时‘救济’继父。

在如此情况下，三千多已经是他艰难攒下的所有了。

他的户口落在母亲身上，母亲裴红，他随母姓，随便取了个白字。户口上他的年龄高了两年，也就是16岁的他今年“成年了”。

还有一个月就正式满了。

原本，他是打算一个月后，办完身份证便买张火车票离开。

每个月他上交的生活费也不多，料想他这对父母应该不会费心费神去找他。

但是他失算了，最后他被大张旗鼓地找了回来。

他捏着细铁丝的手紧了紧，咔嚓一声门便开了。

里面依旧是一片漆黑。

裴白没有开灯，照着记忆中的样子慢慢摸到了他的房间——杂物间。自他开始上交生活费后便拥有了这里的使用权。

杂物间里面一张摊开的折叠单人床，一排几层的收纳铁架，上面摆满了东西，地上则叠满箱子，余下一点位置从门口到床上，间隔不到一米。

初建时是两室一厅，这个小房间是从客厅里另外隔出来的，房间很小，塞下床后便更显拥挤，要不是装的房门是推拉式的，只怕连打开房门都空间都挪展不开。

他把储物间的灯打开，一眼便发现了床上的凌乱。

被子掀开，枕芯和枕套分离，床单也是几个角都掀开过没有放下。

不用想，又是需要‘救济’的继父来过。

借着些灯光的余晖，裴白拿着杯子走到厨房接了几杯自来水。

几杯冷水一灌，胃部虽然还是不太满足，但肚子已经不叫了。

“小白。”

“你怎么不开客厅的灯呢？”

继父打开房间门，光着膀子走了出来。

他走到客厅餐桌旁边，揭开围罩，里面是几碟小菜。他坐下，朝裴白招手。

裴白拿着水杯走过去。

继父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他来坐下。

望着继父那腰腹间堆起的肉块，裴白胃部似乎又开始在泛酸液。他表面不动声色，十分自然地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

“小白，我们父子俩好久没单独相处了，爸爸很想和你聊聊天。”

裴白冷漠着表情，冷眼看着他表演。

“时间过得真快啊，前些年还是个小豆丁，一下子就长这么高了。”继父伸手虚比着身高，感叹着。

“长大了，可以学着喝点酒了。”

“来陪爸爸喝几杯。”

继父撬开白酒瓶盖先给自己倒上小半杯，然后又倒了一杯给裴白。

裴白不知道他这是演的哪一出戏，没有拆台揭穿，他打算配合着，看看究竟是什么目的。

“爸爸自认这些年对你是有些亏待，但我们家条件就这样，对你算是尽力了，你不要怪我和你妈妈。”

“都是爸爸和妈妈不争气，要是我们家条件好点，不缺那笔钱，你就不会被人顶替名额。”说到这，继父悄摸用沾过酒液的手在脸上抹了两下。

裴白露出嘲讽的表情，挑衅着看着他。

继父低头酝酿情绪，自觉到位了便抬头准备继续说，但看到裴白看戏般的表情，一下卡了壳。

他僵硬着笑脸，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有我的一口饭就有你的一口饭，我们是家人，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你以后要是发达了，可不要忘了爸爸对你的好。”

看着裴白还是无动于衷，继父表情又是一僵，有些恼羞成怒。他站起来，举了杯酒，慢慢一步一步移动脚步。

他慢慢搭上裴白的肩膀，轻轻揉捏着。

“没有爸爸不爱自己的孩子，这么多年了，你小时开始的照片我都一直珍藏着……”

裴白挑眉，站起身，甩掉他的手，冷笑，“大可不必珍藏，不如拿出来给大家欣赏欣赏，看看谁先身败名裂。”

说完裴白直接走进他的房间，拉上推拉门，拿起旁边的扫帚柄将门卡死。

外边走动声近了，在灯光下，外边的身影投射在门上，一只手掌按在门上扒拉。

扫帚柄细微摇晃了下，还是固守着岗位。

继父放弃了开门，他收回手，幽幽地感叹着，“还是小时候可爱。”

门外是继父被灯光拉长的身影，门内是坐在床边的裴白，隔着一道不甚牢靠的玻璃门，旁边铁架上散着铁锈味，让他不禁回想到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