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非无瑕 第5章 风雨楼楼主

“赵大夫，谢谢你的药，我给你带了些我们家种的菜，放桌上了，我先走了。”一妇人手中拎着几个已经包好的药，笑容满面地跟医馆大夫道别

头发花白年过半百的赵大夫头头也不抬地挥了挥手，又继续称他的药了，不过一会，面前突然间出现了一道黑影，他吓得手一抖，那秤砣便掉了下来发出一声闷响。

他抬头看去，那黑衣之人站在那里，脸上的寒气似是要将周围的事物冻结，腰间别着一把刀，一看就不是好惹的，看见他怀中还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公子，赵大夫连忙走出柜台，将人带到里间。

“他怎么样了？”聂淮风抱臂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

赵大夫的手搭在榻上之人的手腕上，那手腕异常的苍白和纤细，青色的脉络清晰可见，赵大夫的手搭了半晌，又翻看了一下白玉琰的眼皮，眉头也随之越皱越紧，听到聂淮风问，他才道：“这位公子只是一时心神激荡，外加身体虚弱才导致一时昏迷，我一会开些安神的药。”

随后他叹了一口气，紧皱的眉头也不曾松开，有些奇怪道：“这位公子的脉象，可不像是一个正常人的脉象，他的身体曾经受到过重创吗？”

聂淮风沉默不语，印象中白玉珏并未受到过重伤，昔日与江湖十大高手之一的断浪刀孟沧比试，受了些皮外伤却也赢了孟沧，难道是那一次？

“年轻人，注意多休息，情绪不要太过起伏，暂时没什么大碍。”赵大夫捋着他花白的胡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起身去抓药了。

不知不觉，夕阳已经渐渐西斜，而白玉琰也悠悠转醒，他轻轻地眨了两下眼睛，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屋顶，似乎才完全清醒过来。他转头看去，便看到一黑影侧对着他端坐在桌前，正目不斜视的低头擦着他的刀。

那是一把横刀，刀身狭而笔直，刀光雪亮，刀柄刻有花纹，白玉琰看不太清具体是什么花纹，像是鸟类的羽毛。

“醒了就把药喝了。”聂淮风收刀入鞘，端着碗走至床前，白玉琰撑着起身，接过了那碗药道了声谢，他双手捧着碗，低着头看着手中黑乎乎的药汁，味道扑鼻而来，不用尝也知道定是奇苦无比，白玉琰抿着唇皱着眉头，心中有些许抵触。

聂淮风看不见他的神情，见他迟迟不喝挑眉道：“你几时也这么娇气了。”

白玉琰精准的捕捉到了聂淮风话语中的“也”字，总结了一下聂淮风说的这个人，首先这个人必定是聂淮风和白玉珏都认识的，爱从外边捡人回去，还十分的娇气。嗯，娇气，那必定是个姑娘，这聂楼主莫非和白玉珏是情敌？

白玉琰的脸上精彩纷呈，变幻莫测，由于他低着头，聂淮风看不到他变幻的脸色，以及这会一言难尽的神情。

白玉珏，你几时背着我在外面乱搞，惹了这么个阴魂不散的人！白玉琰心中有些愤愤，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才将碗中的药一饮而尽后。

面前的人仍杵着不动，白玉琰心中倒是有些许猜测，开口道：“聂楼主日理万机，竟有空与我这闲人在此闲谈？”

聂淮风微微诧异：“你怎知我的身份？”

白玉琰指了指他放在桌上的那把刀：“用刀的高手有好几个，不过大部分用的是大刀或是弯刀，用这般刀身狭窄的横刀，还有此等身手我所知的却只有一个，那便是风雨楼楼主聂淮风。”

先前这刀在刀鞘之中，与剑无异，他还以便没多想，毕竟用剑之人多如星海，也是高手如云，更别说七年之后了。

猜出他身份后，白玉琰更疑惑了，这白玉珏跟风雨楼也并无什么交集，且这聂淮风一向鲜少出现在人前，江湖对他的传闻更是少，但没人敢惹，不光是因为风雨楼是江湖中最大的情报组织，也是因为其将江湖排行前列的“狂刀客”旷世文，一刀斩于刀下，自此也是名声鹊起。

没人知道他的来历，师门不详，武功路数诡异，但也有传闻说他并不是中原人。想到此，白玉琰不禁细细地端详起了他的脸，鼻梁高挺，五官深邃，是略带攻击性的英俊，瞳孔偏向琥珀色但却不甚明显，确实有几分不像中原人，心中徒然觉得有几分面熟。

“看够了吗？”

聂淮风突然出声，白玉琰这才发觉，自己竟一直盯着他的脸看了有一会，他不自然地别过脸去轻咳了一声。

“中秋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聂淮风居高临下地看着白玉琰，一字一句都充满了压迫感，逼得他无处可逃。

白玉琰闭上了眼睛，偏过头去，不愿回想起，半晌才道：“我比你更想知道原因，但是那晚的事，我的记忆很模糊。”

白玉琰揉了揉额角，有些嘲讽地说道：“风雨楼不是一向都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吗？这件事我应该更想问你知道些什么。”

聂淮风收起了刚刚那副咄咄逼人的模样，回道：“风雨楼的消息是有一点，但价格你也是知道的。”

他的言外之意就是，风雨楼的消息你买不起，白玉琰几乎是微不可闻的啧了一声。确实，风雨楼的消息价格是天价，但从不会作假，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你为什么这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白玉琰十分不解，除了白玉珏，白家是从不过问江湖之事，不过是个商贾之家，跟风雨楼也无任何交集，聂淮风为什么如此执着于这件事。

聂淮风道：“风雨楼也要做生意的。”

白玉琰追问道：“有买主才会有生意，是谁要买？申元子？慕青云？景劭思？”

听到这几个名字，聂淮风不禁嗤笑一声：“你觉得他们三个废物会吗？那为何你还活着，却并未告诉他们三个？难不成昔日的白申慕景，络州四贤之间不合？”

“你想多了，我还活着的这件事并不想让人知道，况且当年之事还尚未查清，并不想连累他人。”络州四贤的声名远扬，四人的友谊在江湖中也是人尽皆知的，白玉琰自知理由牵强，也不指望他能信。

“你先前说狐应坤偷的是承影剑？这把剑，怎么会出现在他手上。”

聂淮风道：“他从何处得的尚不得而知，他手上有承影的消息，是他自己透露给风雨楼的，他想将剑通过风雨楼卖出，我便让人查了一下他的行踪。”

“既然你也想调查这件事，不如我们合作吧。”白玉琰的眉眼弯了弯，笑得十分的狡黠，一改先前的沉稳模样，多了几分少年的意气风发，看得聂淮风微微一愣，问道：“你究竟是白玉琰还是白玉珏？”

白玉琰攥紧了拳头，看向聂淮风的目光变得冷冽：“你认识阿琰？”

江湖只知白玉珏，无人识他白玉琰，他是如何得知，但转念一想，风雨楼知天下事，知道白玉珏有个废物弟弟也是很正常的。

“整个江湖，在风雨楼下能有多少秘密？白玉珏，江湖人称白玉公子，练武奇才，十三岁便打败了江湖十大高手之一的孟沧，名声大噪。但江湖只听说过白玉珏，殊不知白家双生子，还有个次子白玉琰，两人长相一模一样，但与长子不同，次子自小体弱多病，肩不能抗手不能提......”

“不用特意说明了。”白玉琰打断了他的话，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聂淮风脸上那淡淡的笑意，在白玉琰眼中嘲讽意味十足。他突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在房间中搜寻了一圈，疑惑问道：“叶晓楼呢？”

“你倒是挺关心那个蠢货的。”

白玉琰：“你把他一个人丢外边了？”

聂淮风：“不然呢？”

白玉琰：......

一阵凉风吹来，林间树叶哗哗作响，而叶晓楼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风将他的发丝吹乱，还有几缕调皮地在他鼻尖骚动着。

“啊嚏......”一个惊天的喷嚏过后，叶晓楼发现自己能说话了，但是仍不能行动，不禁破口大骂起来。

“好你个乌龟王八蛋，把小白拐去哪里了？有本事放开爷，爷要......”叶晓楼的声音戛然而止，风也不知何时停了，身后的脚步声近在咫尺。

“谁？”话音刚落，身后便突然没了声响，叶晓楼有些不安，心中不禁暗骂起了黑衣男子的祖宗十八代，刚骂到第三代时，脖颈蓦然一痛，便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