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代无始有终,“滚开。”睨那个要拉开他们车门的管家一眼,他吓得脸发白,畏畏缩缩退到一边。
陈茵停下脚步,面容严肃嫌恶,反感此人态度。
见他站在那辆他送给她的黄色法拉利面前,亲自作礼打开车门,歪嘴咧笑直勾勾,女孩踩在地上的砂砾碾动一响,极细声音似是从深层地壳熔岩室喷发,没预告、无连绵、不规则频率撕裂而出,搅得她心神不宁。
一条手臂搭在腰间,热气腾腾,孔武有力,倚她支撑,侧头神情复杂与男人对视上,腰间掌温递到骶骨,轻轻拍了拍。乌代微微皱眉,适时提醒,“彬先生,要是您太太不舒服,可以在我这儿住一晚。”
“不用。”陈茵打断,又坦然带笑,“多谢王子好意,我有位老同学在摩苏尔大学任教,今天约好一聚,就不多打扰王子。”
像他这样的人大概是不喜欢上学的,可能一年去学校的次数屈指可数,果不其然,车门边上的大学生不说话了。
陈茵径直上车,陈野走到车门边上时,“女人都有脾气,没有脾气的,没有意思。”
乌代挑眉,“不要让我久等。”
*
明明热得很,偏偏车内气压低沉,陈茵忍不住地想问问题,无论是那个人的眼神,还是他对身边人的态度,又或者是宫殿内的景观,都在告诉她,他是比杜克还令人讨厌的存在。
船上那些话,又不得不提醒她,是她自己要来的,是她想要为陈野分担的......
是的。
忽然垂下视线,浑身刺剌收缩。
瘪成一团一团,连开车的小七都往后视镜瞥一眼。
而男人早就换了一张脸皮,抱手慵懒狮子姿态躺靠在座椅上,侧头斜睨满面愁容无法纾解不高兴人,“阿泽,把消息传给青峰。先用渡鸦排查,不要贸然行动。”
等一会儿,视线转移到她鞋子上,一双沾染灰尘的白鞋子,男人右脚伸出撞她左脚一下,她没动,只是眼睛看过来,他已经穿得不是那双鞋子了,最后一次见到那双鞋子的时候是在海底城,还记得上面好像有血,眉头蹙更深,脸上团雾更是舒展不了。
男人又撞她一下,“诶,怎么跟死了老公一样。”
视线尖锐扫一眼驾驶座后视镜。
“我害怕。”
害怕的是、对即将要面临的事情,她是不是已经做好准备?害怕的是、对于心中谜团对号入座,她到底能不能接受?
脑心晕了晕,准备闭上眼。
男人脸色一变,叫声阿泽、小七。
没过一秒,胳膊被猛地一扯,脸撞在男人绷紧的大腿肌上,生疼,刚一睁开眼,侧上方一把银色手枪晃了眼,火药味扑面而来。
本就不多人的街道当即惊恐喧闹起来。
车身两边摆动狠狠一甩,副驾驶的阿泽揽住小七腰一瞬,两人同时拔枪穿过对方手臂,朝着左右窗户外开枪。
嘭!
嘭!
两枪连发,右边黑色悍马驾驶座的车窗炸得横飞,渣滓刺入人太阳穴被开瓢,血飙副驾驶人一脸。悍马无了主心骨,车速过快,朝一个杂货店冲过去,清脆闷响,杂货小摊不复存在。
而左边只是擦到另外一辆白色越野挡风玻璃,割出些裂纹。
随着几枪声音响落,小七咚地撞到两座中间,又立即匍匐举枪蹲在窗角下。
陈茵也因为重心不稳,滚到座位下,缝隙窄小,容不下她长手长脚,磕到膝盖,疼到面部发麻,陈野抄起手边黑色外套扔在她身上,“披好!”
她立刻缩紧腿脚,黑色西服遮盖身体到头上,一双手抱着陈野大腿。
男人眯起眼眸,鹰隼裸眼聚焦后视镜那辆黑色悍马。
食指点着座椅,不慌不忙倒数。
后面黑色悍马副驾驶座的人跳上驾驶座,突出杂货店,倏地一道声音响起,“怎么开枪的,都说不要伤害那个孩子!”
“3。”
“2。”
卡扣轻响。
“1。”
“阿泽,倒退。”
法拉利提速后几秒轰地尖鸣急倒退,白色越野狂飙突进,小七拔出腰间另外一把枪,佝偻身子,端直手臂,双枪齐发。
白色越野根本来不及反应,挡风玻璃正正好朝子弹迎过来,扛不住地、大面积裂纹应声碎成一粒一粒朝四面八方溅开,小七缩头后一秒,再次瞄准,子弹漂亮地正中车前两人眉心。
后座的人往椅背两侧躲去。
此时此刻,黑色悍马见状放低速度,后座人大声吼,“逼停他们!”
端坐的男人嘴角溢起笑意。
阿泽目视前方,前面有一辆货车正在缓慢地过,周身好多人围着在接水,然男人毫不犹豫,脚踩油门,黄色的法拉利直线驰骋到马路中间,惊地人群乱窜,此起彼伏叫声狂吠。
就在要撞上水车后尾时,整个车子一跃而起,陈茵感觉到自己身子好像轻了——
几秒之后,高频率气流尖啸叫,轰隆巨响,法拉利车头爆地顿挫,松油门,松方向,车尾一百八十度漂移摆尾,她腰背马上要扎在玻璃碎碴子上,男人单手大力把人提起来抱在怀里。
车头车尾四只黄蜂眼顿时支离破碎,保险杠被盾飞。
“彬哥,前面是工厂位置了。”
“从后面绕过去。看看他们想干嘛。”
绕开人群,弃车,后面又有一辆黑色兰德酷路泽接洽,“快,追上他们。”
掀开外套,整个人都缩在他怀里,双手还死死抱着他的腰,惊魂不定。
前面小七已经在换弹夹,阿泽手机一条消息,递给陈野。
直接拨通,手握枪支抵在她后腰上,清淡静谧面孔,音调平仄,“瑞,黄色的车,后面有个尾巴。”
“想问什么就问,一秒钟快问快答。”
她倒是听话又能憋,还会看眼色,心情不错地、大发善心,“十秒。”
“你跟我说的都是实话吗?”
等到她坐起身来,盯着他,十秒转瞬即逝。
还以为她会问是不是要把她送给那个王八羔子,脸上阴云密布想半天就这么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