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歌 第13章 自寻死路

看着苏传芳骑马上山，夜听白嗤笑了一声，放了只鸽子出去，而信鸽上写的却是，“苏传芳无用，不敌控弦司，宁泽手中仍有依仗，故行事需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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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行歌带着控弦司卫利用地形和机关算是暂时挡住了北大营的进攻，可是控弦司卫再是精锐强悍，人也不是铁打的，总有力竭之时，他们的人虽然没有越打越少，但是谢行歌为了保住控弦司卫，也只能不断越往山坳中退，掌印使护在谢行歌身前，两人都是满身血污：“公子，到主君身边去，这里我们守住。”

“怎么可能守得住？”谢行歌的眼角都开始泛起如雾气般的血色：“我没事，多少年没有杀得这么痛快了。”

“这是控弦司卫的事，里面是控弦司卫的大人，我们拿的是朝廷逆贼的罪证，公子乃是江湖中人，何必为了我们拼命？”掌印使一边斩断一根箭矢，一边依旧苦劝谢行歌：“主君早有交代，要我们不惜一切代价护着公子！你不退岂不是辜负的主君的一片心意？”

“主君？你们在前头出生入死，他躲在你们的尸骸后面运筹帷幄，你们还记着他的命令做什么？”

“公子！我家主君绝不会拿我等的性命冒险。”

“是吗？”谢行歌不信。

就在此时，山谷前的火把变得多了起来，苏传芳裹挟着内力的声音从山谷外传来，震动人心：“我乃胤朝上将军苏传芳，正在勾结北凉的逆贼，尔等速速投降，本将军还能饶你们不死！”

“呸！”几个控弦司卫一听见这声音都恨得啐一口，苏传芳这个老东西，取了个千古流芳的名字，干的却都是连累祖宗的脏事，勾结外敌，中饱私囊，杀良冒功的事情都干的出来，现在却还有脸倒打一耙。

“这狗东西居然亲自来了！兄弟们我们出去杀了他，给这些年在沧州枉死的忠良义士报仇雪恨。”

“杀了他。”

“今日我们就算拼了这条命，也得为陛下和主君除了这老贼！”

“回来！”谢行歌一听见苏传芳的声音就瞬间明白了兰溪到底想干什么，一听这些控弦司卫义愤填膺的话连忙反应过来，厉声呵止：“你们是控弦司卫，天下死士中无出其右，朝廷养你们难道是为了让你们去跟这狗东西拼力气的么？都给我回来！不可轻举妄动！”

“可是那苏传芳大营把守森严，层层叠叠的守卫，还有五万大军就算是控弦司也没有必杀的把握，现在他出来了我等又怎么能甘心放过这个良机？”掌印使满眼愤恨，苏传芳的罪行就是由他最先梳理整理的，他恨不得活刮了这乱臣贼子，现在让他撤手实在是不甘。

谢行歌看着他们的表情，神色也阴沉了下来：“既然兰溪让你们保护我，那么现在我就是你们的主子，所有人退回谷中，有擅自行动者格杀勿论！”

“.......”

“走！护着公子退回谷中！”

兰溪的命令是此时唯一能控制住这些人的筹码，还好谢行歌对控弦司卫还算了解，忠心是控弦司的立身之本，这才能一下子拿住了他们，不然恐怕还得出乱子。

所有人退回山谷，可是断崖下却只剩下兰溪一人，谢行歌重新蒙上了眼，他不确定这里的人看到他的眼睛会不会想到什么，谨慎一些总没坏处，他对兰溪没什么好脸色，而是开门见山的问；“那些受了伤退回山坳中的人呢？”

兰溪对谢行歌的质疑并不意外：“你发现了？”

“你的目的，是要在这山坳中格杀苏传芳！朝廷给你的旨意到底是什么？”

“陛下有旨，凡通敌叛国者，一旦证据确凿，就地正法，格杀勿论。苏传芳京中的家眷此时恐怕都已经下了渭城狱了。”兰溪颇为好心的解释了些许：“所以我现在要杀了苏传芳，谢大夫，满意了么？”

“那些撤回来的人呢？”

兰溪摇了摇头：“你不是控弦司指挥使，我的计划没有必要跟你交代，兄弟们今夜辛苦，陛下自有重赏。”

掌印使连带着剩余的控弦司卫都懵了，啥意思？这都是主君计划好的？可是计划是什么？他什么时候计划的？

“兰大公子对于同生共死的兄弟也瞒得如此好么？如果我没有出去，这些人可是刚才就要跟苏传芳决一死战的。”谢行歌深吸一口气，冷哼一声：“你的行事作风，过于刚愎了吧？”

兰溪不以为然道：“谢大夫菩萨心肠，如果你不去，你那个位置上的人会是我本人，控弦司卫金贵，我舍不得糟蹋。但是不遇顽抗，苏传芳不会轻易上套，所以今日辛苦兄弟们拼命搏杀，兰溪记下了，日后必定许各位前程似锦。”

看两个人剑拔弩张，冷凝的气场似乎连四周的空气都挤压扭曲了，掌印使脾气最好连忙劝架：“两位大人此时不是争锋相对的时候，这座山坳是绝路，那苏传芳一行被我们阻击，为了破局他必定会亲自带人进来，而这下面是万丈冰川咱们该如何自处？”

兰溪挑唇一笑，拍了拍掌印使的肩膀：“有我在不会让你们死在我前头的，这是这座雪山的舆图，上面做好了标记，带着剩下的人到各自的位置上去，做好自己该做的，别的事不用管。”

“可是大人你一个人在这里若是有什么闪失属下如何跟朝廷交代？陛下那边......”

兰溪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身为控弦司卫你们还管不了我，退下！就算事情真的有了变故，你们就带着苏传芳的罪证回天启，自然会有三法司连同刑部主审，昭告天下，这王八蛋跑不了。”

服从是控弦司卫的铁律，再有顾虑在主君的面前也只能听命：“走！”

山坳中风卷着残雪，天边泛着鱼白，波光粼粼的天色谢行歌看不见却能想象得到，他已经感受到了些许阳光洒向山谷的暖意。

“援军呢？”

兰溪直接承认了：“没有这种东西，我从北凉回来十分仓促，北大营四周哪里有我能调的援军？再说了，等其他大营的军队赶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你什么时候定计要在沧州直接诛杀苏传芳的？”

兰溪想了想，才开口道：“在我看见萨迦神殿下的这么多将士尸体时。苏传芳非死不可，戍边的将士，抛妻弃子为了胤朝天下苦守寒边，苏传芳算什么东西，他凭什么对不起这些将士？所以他必须死。”

“留着他，或许对你们的朝廷更有用，他是北大营主帅，他通敌这件事太大，你一个控弦司执事真的兜得住么？留着他逼问出更多北凉消息，以及朝中的细作玄衣卫，或许你杀不了他。”

“在天启我也许不能，但是在这里，在这片雪山里，苏传芳的命到头了，他的命我要定了，朝廷还没有跟我纠缠的余地。”兰溪唇边擒着一抹微笑：“跟我在这里等着，看着这个小人如何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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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