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从脚腕倏地传来,与此同时,他听到了一声惊呼。
有人在喊他的名字,那声音熟悉得要命,只是其中的颤抖,让他有些陌生。
旋即,他竟被人打横抱起,而这时,他终于看清了对方的面容。
脸色惨白,好像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白阙抬起手,轻抚面前之人的脸颊:“聂逸……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定位器。”聂逸回答。
原来如此。
“抱歉,来晚了。”聂逸眼中满是自责。
白阙艰难地微笑:“已经够及时的了。”
“快走吧。”这时,温书华陡然靠近,低声提醒说。
聂逸赞同地点头,随即,白阙就这么被人公主抱着往护栏方向走去。
面对护栏,白阙很尴尬:
“我脚好像扭到了,过不去。”
聂逸垂眸看了他一眼,竟把他放在地上。
就在白阙疑惑不已的时候,聂逸竟然蹲了下来,说:“抱住我。”
白阙立刻照做,紧接着,聂逸陡然起身,竟然把他背了起来,好像不怎么费力的样子。
“聂总真有劲儿啊!”温书华赞叹说。
那语气并不是捧臭脚,是发自肺腑的感慨。
“你先过去。”聂逸面无表情地说。
“好,”温书华说完,竟相当轻松地攀上围墙,这时,她突然一愣,惊喜地说,“你怎么来了?”
“就聂总自己怎么可能?那俩呢?”
白阙竟然听到了钱莱的声音。
“小白崴脚了。”温书华回答。
“……漂亮。”钱莱的语气里满是无奈。
白阙羞愧难当。
“抱歉……”白阙低下头,脸埋进聂逸的后脑,可紧接着,他臀部竟然传来一阵剧痛,“妈呀!你干嘛!”
“抓紧了!”
聂逸一声令下,白阙的不满瞬间烟消云散。
这人就算背着一个成年男子,攀爬也不算费劲,不过白阙能够察觉到那矫健身姿下的紧绷和喘息。
“我可以自己试试爬……脚没那么疼了。”白阙心疼不已。
“别说话,马上就好了。”
聂逸随即竟加快了速度,不等白阙劝第二次,竟然已经爬到了围墙顶端。
钱莱伸出手臂,说:“我俩接着,放小白下来吧。”
“放我下去吧,这样实在危险。”白阙小声劝道。
或许因为提到了危险,聂逸才最终放了手。
等白阙的脚踩在地面上,聂逸也同时跳了下来,动作矫健得不行。
白阙的视线在那三人之间徘徊一圈,说:“你们这些人……真是八仙过海。原来就我一个凡人。”
“不,”钱莱摆摆手,“我也是凡人,就这俩,他们是健身房VIP中P。”
白阙笑出了声,也终于感受到了逃出生天的轻松。
“别耽搁了,快点走,被发现就不好了。”温书华提醒说。
“好。”聂逸表示赞同,伸出手就又要公主抱。
白阙的脚还有伤,虽然丢人,但是他还是红着脸搂住了聂逸的脖子。
终于,他又坐上了熟悉的摩托后座。
聂逸的腰身包裹在短款羊毛大衣里,显得格外劲瘦,白阙情不自禁地紧紧抱住,用力嗅着那人身上的气息。
这一路风驰电掣,白阙发觉他们的目的地是原先的病房。
折腾了很久,白阙才疲惫地躺在病床上吐魂儿,他的脚踝被包裹了个严实。
白阙稍稍动了动,感觉没有那么疼了,应该不至于骨折,就是扭伤了。
这时,聂逸推门进来,表情不算好:“别动。”
白阙委屈地撇嘴:“我已经没事了,脚也不怎么疼,而且我也不想在医院里住着……”
聂逸默默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半晌,说:“那我们回家。”
白阙惊喜非常,而聂逸说到做到。
就是咱能不能租个轮椅,而不是大庭广众之下公主抱啊?!
医院回家的路上,白阙竟然又睡着了,大概是过于安心而终于感觉到了疲惫。
等他醒过来时,眼前的光线有些黯淡,而且还像漂浮一样,一点点地往上自动。
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正被聂逸抱着上楼。
白阙环住聂逸的脖子,问:“怎么不叫醒我?”
“不忍心。”聂逸回答。
白阙也不忍心下来,但他也并不想老老实实地被人抱着。
他轻轻嗅着聂逸的脖颈,那人立刻躲开,说:“痒。”
白阙吃吃地笑了起来。
他的心情好像恶作剧得逞一般的愉快,而聂逸也没有放开他,只是放任了他的动作。
可直到进了家门,聂逸还是保持着公主抱的姿势,白阙察觉有点不对劲,就轻轻挣扎了几下,小声说:“放我下来吧……”
然而聂逸却没有理会他。
白阙眼睁睁地看着聂逸把他带到了卧室,小心放在床上,随后捧着裹满绷带的脚仔细端详起来。
“……你干嘛?”白阙尴尬又羞臊,“有什么好看的?”
聂逸抬起眼皮,严肃地说:“看看你的伤。”
“没事啦,”白阙微笑着说,“又没骨折,就是扭到了,你看都不肿……”
聂逸竟然还不放手,白阙简直无语。
“……有什么好看的?你是打算给我的脚画画吗?”白阙揶揄说。
“可以吗?”
白阙觉得耳朵聋了:“啥?”
聂逸抬起头,很是认真地重复了一遍:“可以吗?”
“……”白阙愣了半天说不出话,等聂逸抱着画板回房间,他才终于意识到这家伙竟然不是在开玩笑。
白阙眨眨眼,小心地往后挪动:“你是不是……有什么怪癖?”
聂逸面无表情地说:“我只是想告诫自己……别动,坐好了。”
“有什么可告诫的?又不是你的错。”白阙生气地说。
“好了,坐好吧。”
聂逸明显不想多说什么,白阙见拗不过对方,只好顺从。
他暗搓搓地想,无论怎样,总这种方式告诫自己,聂老师的脑回路也真是清奇。
白阙以为聂逸不过是画脚,所以摆了个比较随意的姿势,然而很快他就意识到,对方正在从头到脚地观察他。
“你要给我画像吗?”白阙好奇地问。
“嗯。”聂逸回应。
“哦,”白阙突然很想调戏对方,“那需不需要我脱掉衣服呀?”
聂逸的眼中多了些笑意:“喜欢就脱。”
“我才不喜欢!我又不是暴露癖。”白阙说。
聂逸保持沉默,手在画纸上描绘着,白阙的眼睛跟随着那只纤长干净的手移动,突然觉得这个人实在是性感。
这时,莫名的,白阙思维开始暴走。
他开始脑补这只手在自己身体上划过,那略有些粗糙的触感,总能让他过电一般的颤抖。
聂逸面无表情,很是认真严肃,可越是如此,白阙的脑子就越混乱。
他感觉全身都发烫,莫名其妙的情绪高涨。
这种状态要是被聂逸看出来,可是丢人丢到家了。
白阙故作镇定,可越这样,他就越能感受到身体的变化,而且更要命的是,他竟开始脑补真的脱掉衣服给聂逸做模特的景象,他从不知道自己的脑子竟然这么能想,思维能具化到自我折磨的程度。
聂逸画的是素描,所以速度并不慢,正好在白阙呼吸急促快要崩溃的时候,他放下了笔。
“画……画完了?”白阙震惊于自己竟然讲话都结巴了,脑子早已乱成一锅粥。
“嗯。”
聂逸看起来没什么异常,白阙暗自放下了心。
“我……我去个厕所。”白阙故作镇定地说。
“我扶你去。”聂逸说着放下了画板。
“不用!”白阙大喊。
突然的暴走让聂逸不解地睁大眼睛,白阙有些自责,忙缓下语气,说:“我自己就可以啦……又没有很疼。”
白阙没等聂逸回应就缓缓爬下了床。
他的脚其实不怎么方便,心想早知道买个拐杖了。
就这么磨磨蹭蹭地挪向卧室门,他还在庆幸聂逸没有违背他的意志,然而他那只伤脚刚迈出门半步,突然,他看到小鸟从门口窜了过去,惊吓中,他忘记了脚上的伤,竟踩到了地板。
刹那间,疼痛令他失控地向后倒去。
“啊!!”
白阙惊呼着,双手到处乱抓,可也在这一刻,他摔进了一个熟悉且有力的怀抱当中。
聂逸的眼中满是无奈,白阙只觉得很尴尬,甚至不敢回应对方的注视。
“……抱歉。”白阙小声说。
聂逸就这么看着他,琥珀色的眸子突然变得格外深沉,白阙的心猛地一慌,因为这样的神情他曾经见过。
一般都是出现在他混乱不堪的时刻。
“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聂逸眯起眼睛,目光危险得要命。
白阙的呼吸都凝滞了:“你……你耍我……”
“我哪里耍你了?”聂逸理所当然地说。
确实,聂逸什么都没做,只是在淡定的画画。
但对于被人看透的这件事,白阙是死活也不愿承认的。
“我什么都没想!”白阙倔强地说,“我只是想上厕所。”
聂逸凑近他的耳朵,说:“那我扶你去。”
“不……”白阙的拒绝含在口中,竟被聂逸吻了回去。
吻热烈且霸道,白阙本来就受伤不方便,又被吻得浑身发软,只好攀附着聂逸的身体,就算再倔强,也是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从今天起,”聂逸咬住他的耳朵,含糊不清地说,“你老老实实就待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