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鸣下定决心要给这两个人一点颜色看看,对庄婧瑶那边早就下手了,不过让秦一鸣比较烦闷的是不知道覃院长那边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凭借自己母亲父亲的威望还不能够开除一个小小的医生吗,不知道到底为什么要和稀泥。
至于翟雪竹这边,秦一鸣听完保镖的报告之后气得摔了一地东西,翟雪竹所工作的律所最大合伙人姓陈,和秦一鸣的父亲有过一些生意上面的矛盾,并且背后也有人撑腰。
翟雪竹和秦一鸣不对付正好符合老陈的心意,秦一鸣越是想要翟雪竹不好,老陈就越是要保住翟雪竹。
没办法从翟雪竹的工作上面下手,秦一鸣就只能从翟雪竹的个人行为上找差错,结果反而落入了更难的境地,那就是翟雪竹这个人太正了。
正到有点发邪的地步,根本没有可以给人指摘的地方。
调查的保镖说,翟雪竹从小到大基本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行为,不用说校园霸凌这些,就是和同学之间普通的口角矛盾都极为罕有。
不仅是秦一鸣,保镖也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如果硬是要无中生有污点一类的东西,唯一的污点就是翟雪竹是女同性恋,为了和庄婧瑶在一起与家里人决裂了。
翟雪竹和家里的关系一直不太好,所以即便秦一鸣想要用翟雪竹的家人去威胁翟雪竹也不太奏效,秦一鸣甚至担心因此帮翟雪竹出了口气。
不过秦一鸣转念一想就想出了另一个不错的好办法,听说翟雪竹和庄婧瑶很相爱,就算分手了也频频复合,如果庄婧瑶出了事,还是因为翟雪竹出的事,像是翟雪竹这种人想必会觉得非常自责。
让庄婧瑶心痛说不定就能让翟雪竹心痛,秦一鸣想到这里一拍大腿,觉得这真是一个惊人的好主意。
没有污点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想要一个人难受有太多办法,不需要局限。
翟雪竹是没有什么缺点,不过她最大的弱点就是有在乎的人.
庄婧瑶惴惴不安了好几天,直接人间失踪远离翟雪竹,也是做出也一个态度来给覃月看。
就这么过了几天之后,覃月突然一脸喜气洋洋找到庄婧瑶,告诉庄婧瑶关于秦家的事情过去了,秦少爷说好既往不咎,只是想要见见庄婧瑶说两句话。
庄婧瑶自然也是大喜过望,虽然对于秦一鸣突然的邀请感到不安,本能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不过对于前程的渴望还是大过了别的什么,庄婧瑶接受了这一场鸿门宴。
事情的发展很顺利,顺利得有点超乎想象,庄婧瑶很谨慎地对付秦一鸣问出的每一句话,发现这位少爷除了蛮横说话无礼了些,竟然也没有做出什么为难人的事情。
只是问了些关于伤情造假的事情,甚至还在最后包了一个大红包给庄婧瑶。
对金钱的渴望超过了别的,庄婧瑶实在无法做到对那么厚的一叠现金视而不见,她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只是一点钱而已,秦家最不缺的就是钱,有什么好害怕的。
更别提现在秦一鸣还和自己是一条船上的人,自己也只不过是为了帮秦一鸣做事罢了。
就这么想着,庄婧瑶选择了收下。
秦一鸣看到庄婧瑶收下了这些钱财,脸上的笑容显得更加真切了,在无人看到的角落摄影设备和录音设备正在一刻不停地工作。
庄婧瑶和秦一鸣上午吃完饭,下午就被抓了。
警察拿出了清晰的证据,证明庄婧瑶造假、受贿、以及之前在医院帮覃月母女做的种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庄婧瑶被带走的时候几乎是绝望地在祈求:“不行,不能这么对我,我都是为秦少爷做事才这样的,怎么能拉我下水呢。”
但是没有用,都没有用,作恶的人是谁不重要,背锅的人是谁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情总算有了个阶段性的结果。
强权在这个时候终于表现出了蛮横的一面,它把每一个人都当作刍狗。
庄婧瑶被带走的事情覃月知道,或者说是亲眼目睹庄婧瑶是怎样被狼狈拖走的。
不过覃月压根没打算管,这件事情没有危害到她自己的利益就已经让覃月谢天谢地了,至于多的,覃月不想管。
不过出于最后的情谊,覃月把这件事告诉了翟雪竹,意思是翟雪竹想救人的话随意。
失踪的人再次出现了,翟雪竹在庄婧瑶一开始失踪的时候心急如焚地去找庄婧瑶,以为庄婧瑶遭遇了什么不测,结果到了医院之后发现人好好的,只是单纯不愿意见到她。
翟雪竹实在是感到莫名其妙,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前脚刚刚和好,后脚庄婧瑶就单方面闹脾气,从始至终翟雪竹都没有做错过什么。
如今庄婧瑶闹脾气的原因还不清楚,人就锒铛入狱。
翟雪竹不想见到覃月,但是为了搞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现如今也不得不去询问覃月。
覃月摆弄着自己的指甲,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就验伤报告的事情呀,她拿了真实的验伤报告给你,案件可以推进了,秦一鸣当然不高兴要整治一下这个不听话的人,很好理解吧。”
翟雪竹不可思议:“你怎么能说的这么轻巧,你们不是情人吗,她进去了,你不着急不伤心吗?”
覃月一脸怪异地看着翟雪竹:“谁告诉你我们是情人的?各取所需的利用关系,庄婧瑶没有告诉你吗”
告诉了,不过翟雪竹没有信,况且出轨了就是出轨了,不管什么理由都是出轨了。
翟雪竹不信这些有的没的的东西。
翟雪竹回到家就开始想办法,她知道如果庄婧瑶不去做那些坏事自然很难有现在的情况,能出现现在的局面庄婧瑶确实有几分咎由自取。
可是翟雪竹也很难就此丢下庄婧瑶不管,毕竟……翟雪竹手边放着那一份真实的验伤报告,只觉得百感交集。
哪怕是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翟雪竹也想试试能不能试着挽救一下庄婧瑶。
想好了之后翟雪竹敲了陈蕴涵的门:“你有秦一鸣的电话吗?”
陈蕴涵很惊讶,没想过翟雪竹会问这个问题,不过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我有,需要我发给你吗?”
“好。”
翟雪竹打通电话,秦一鸣接听很快,给翟雪竹一种秦一鸣其实早就在等着她“自投罗网”的感觉。
“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们,放过我,放过庄婧瑶,放过陈蕴涵。”
“哪里有什么放过不放过的,就你们这种渣滓也值得我费心思吗?”秦一鸣不屑一顾。
翟雪竹如今有求于人,不得不放低姿态任由秦一鸣凌辱:“抱歉,少爷,是我失言了,能否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让您消气呢?”
翟雪竹屈辱地攥紧拳头,对自己的低声下气感到唾弃和厌恶,由衷地出现了想吐的感觉,可是秦一鸣对此却很受用。
他哈哈大笑,得意溢于言表:“求人还是要有求人的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多对不起你。我要的很简单,把陈蕴涵还给我,别再管我和陈蕴涵的事情。”
翟雪竹当然不可能答应秦一鸣无理的要求,翟雪竹好不容易把陈蕴涵拉到海面,让她能喘上一口气,又怎么可能亲手把陈蕴涵按到海面下。
眼睁睁看着陈蕴涵溺水而死。
所以翟雪竹说:“少爷,陈蕴涵不是什么物品,我也没办法‘还’给您。”
秦一鸣立马急眼:“不知好歹的东西。”
翟雪竹不想和秦一鸣就这个话题纠缠,飞快挂掉电话。
翟雪竹是很想帮庄婧瑶,但是绝对不能是以牺牲陈蕴涵为前提,这是原则性的问题。
翟雪竹好不容易带着陈蕴涵看到了一点希望,怎么可以、怎么可能就此放弃。
秦一鸣觉得不解气,又给翟雪竹发消息:“你不要忘了你说的话,还有,转告给陈蕴涵,让陈蕴涵不要后悔现在做的事情。
现在反悔,和我好好的,一切都好说,不听劝那就做好变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准备吧。”
陈蕴涵的妈妈是个性格温吞的普通女人,周围邻居都叫她乔姐,乔姐一直身体不太好。
结婚了之后为了缓解家里的压力进了一个打着高薪噱头的工厂干活,结果出现了意外,没了一条腿,变成了残疾人。
就此全家的经济负担都压在老陈一个人的头上,现在老陈失业了,乔姐也心急,她问老陈为什么干了这么多年的主顾说不让干就解雇人了。
老陈当然不可能告诉乔姐真相,害怕乔姐干着急又做不了什么,但是被问起这个问题又不能不回答,于是硬生生从满面愁容里面挤出一点笑容。
“哎呀,正常的,年纪大了不中用了,主人家的想换个保安,我再找工作就是了。”
门被敲响,乔姐拖着一条残疾的腿去开门,问了好几声是谁都没有人回应,只好打开门看看是什么情况。
乔姐心里有点打鼓,不过想着大白天应该不能够发生什么,所以还是把门打开了。
秦一鸣在门开的一瞬间就把门踹开,差点把门后面的乔姐带倒。
展现在秦一鸣面前的是一个十足寒酸的小院子,秦一鸣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接近于他心目中贫民窟的地方。
秦一鸣皱眉头捏鼻子走进这个院子,嫌弃地打量了一番,毫不客气评价道:“陈蕴涵平时就住在这种穷酸地方,怪不得眼光也那么穷酸。
和我在一起有什么不好,把我哄高兴了我给她直接买一套比这个好得多的房子都可以,也不知道在执拗个什么劲儿。”
秦一鸣身后还跟着两个穿制服的保镖,给乔姐吓得够呛,但是听到陈蕴涵的名字又勉强镇定下来。
“你是我们家涵涵的同学吗?”
秦一鸣听到这个问题面色古怪地笑了一下:“同学吗?不太对,非要说的话仇人更准确。”
老陈也被动静惊到了,冲出来,看见秦一鸣更是大惊失色,护在乔姐的面前:“少爷,你怎么来了。”
“来找乐子啊。”
秦一鸣摆弄着手里的车钥匙,看向乔姐:“你还不知道你们家老陈为什么失业吧?
也对,老陈估计也没有告诉你。
那现在我告诉你就是了,你们家老陈不仅挨打了,还失业了,都是我干的。
谁让你们的女儿那么不识相,怎么都不和我谈恋爱,所以你自认倒霉吧。”
“你!”
乔姐气得连连后退,求助一样看向老陈,想要从老陈那里得到否定的答案,可是老陈却沉默了。
乔姐顿时觉得天昏地暗,眼前一黑,冲着地上倒去。
陈蕴涵原本在温习课业,可是却接到了父亲的电话:“喂,爸,怎么了?”
在陈蕴涵生命里一直乐观坚强的老陈难得哽咽:“涵涵,你妈生病住院,查出来脑梗。”
乔姐被秦一鸣气晕之后被老陈送进医院,但却意外发现了别的问题。
原本就沉疴难医的家庭便变得更加艰难。
陈蕴涵自认为已经给翟雪竹添了够多麻烦,不想再让翟雪竹费心为难,所以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翟雪竹,只是一天天消沉下去。
翟雪竹被各种事情缠身,难以解决,所以没能第一时间发现陈蕴涵的变化。
还是老陈给翟雪竹打电话,翟雪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老陈除了必要的事情很少和翟雪竹联系,父女都是很讨厌麻烦别人的人,老陈的声音听起来都疲惫不少。
他说:“翟律师,真抱歉又来打扰你,不过涵涵班主任给我打电话,说涵涵最近成绩一落千丈,在学校里面也会偷偷哭,情绪看上去很不好。
我知道,是我和她妈妈的事情影响了这孩子,我们对不起这么好的孩子,涵涵跟着我们净是受罪了。”
翟雪竹眼皮一跳:“乔姐怎么了?”
老陈叹一口气:“查出来脑梗,还在医院躺着,前两天没钱住院,只好回家,结果第二天就发作了,我刚好出去买菜,回到家发现乔姐躺地上赶紧叫救护车,但还是救治的晚了,人……不太行了。”
生命在这种时间显得无限脆弱,没过两天乔姐就在医院去世了,翟雪竹拿出自己的最后一点钱去帮助乔姐完成手术,但还是没什么用。
最后那场手术大家都心知肚明,人已经救不回来了,只是为了拖延生命而已,可是大家都还是选择去争取不可能中的可能了。
陈蕴涵在那之后失去了最后一点明朗,整日变得阴沉沉的,翟雪竹放心不下陈蕴涵,带着她去看了心理医生,结果好像是意料之中的。
陈蕴涵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然患上了抑郁,翟雪竹开了一些药带着陈蕴涵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陈蕴涵的双眼蒙上了水雾:“姐姐,我好恨,我真的好恨,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为什么我们要活的这么艰难。
而真正的作恶者却可以那么理直气壮享受得到的一切,这个世界怎么能够是这样的呢。”
翟雪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没办法回答,因为翟雪竹自己对于这个问题同样心存困惑,所以根本无法给出解答。
她只能用一种显得无力的方式回答:“没有关系,你可以一直在这儿住着,我会供你上学,我会努力给你创造一个好结局的,你不要担心。”
别人或许不清楚,不过翟雪竹知道,其实在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两个人已经建立了深厚的感情,翟雪竹已经把陈蕴涵当成自己的亲妹妹看待了。
陈蕴涵哽咽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别想那么多,最困难的时候你都陪在我身边,你困难了我理所应当也要扶持你。”
陈蕴涵把脑袋转向车窗那一边,偷偷抹眼泪。
“那是因为你有良心,那些没良心的才不管什么礼尚往来,巴不得以怨报德。”
翟雪竹笑了:“你要这么想也对,总之多点防备心总不会是什么坏事。
好了,别想那么多,放宽心好了,我不需要你回报我什么,我只是单纯不想看到你陷入这么一个难翻身的困境。”
陈蕴涵用力点点头:“希望会有吗?”
“会的。”
翟雪竹这么回答,实际上自己内心也充满了茫然,这个世界上黑暗这么多,希望真的会到来吗?
翟雪竹不知道,但是仍然愿意给陈蕴涵一个好的答案。
车子载着两个人一路向前,前方会遇到什么,谁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