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初舞台录制这一天,练习生们乘坐摆渡车来到山下的广场。海风穿越人群拂过树梢,视角从高空拉近,星芒一样绽放在大地上的体育馆此刻正闪烁着太阳般耀眼的金色。
修明还记的吃早饭时,队友张可为和彭凡过来找他一起走,甘乐一脸“孩子交到朋友啦”的欣慰笑着,尽管也知道并不需要担心,但还是嘱咐他们要照顾好这个小好几岁的“非人类”。
然而他们如果知道甘乐这么想只会说:
你跟我说这个学什么都只看一遍就会了的人需要照顾?
进入体育馆大厅,沿着通道排队进入候场区,所有人都在忙着化妆以及对整体造型做最后的检查。工作人员给每个人戴上话筒,随后叫到了第一组准备进场。显示屏背后就是接下来几个月他们要登上的舞台,透过缝隙还可以看到里面的人调试着设备。
修明这一组被安排在中间出场。
“哇……第一次来这么大的录影棚。”彭凡手掌用力把姓名贴平整的边角捋得更平整。
另一边的张可为声音有些发抖,他往中间靠了靠,问修明和彭凡:“你们紧张不?”
监测到情绪波动,但他现在不想吃,只觉得该做些什么。
修明左右看了看他们,两手向旁一伸,搭在两个人的肩膀一本正经道:
“深呼吸,适当提高氧气含量有助于控制身体。”
他也不知道这样说有没有用,但凭直觉,此刻有必要用一句话回应他们的情绪。
虽然听不懂,不过张可为和彭凡对他的话深信不疑,跟着他一起呼吸,似乎有些效果。
屏幕平缓向两侧拉开,一线耀眼的光从缝隙里迎面照来,三人小组迎着对面已经到场的学员的目光,一步一步走上了舞台。
一、二、三……总共五个摄像机里有他们的影子,此外还有一些眼睛看不见的。
“请选择你的初始位置。”广播响起提示音,学员排位区的座位亮起了灯。
“……还是保守一点比较好?”彭凡试探地说。“是啊,我可不敢选A,你看上面几乎就没人敢坐。”张可为也附和。他们想了想转过头和修明交流意见,一致决定坐在靠下一些的C等级,而且旁边就是过道,等会行动什么的方便点。
“下一组出场的学员请就位。”
接下来的练习生们有直接坐上最顶端的,也有因为没空位被迫往上走的,但不论他们对自我的评价是怎样,和前几天的彩排不同,此刻的练习生们已经拿出了正式演出的状态,每一种风格的造型都让人期待和想象接下来正式舞台上的呈现会是什么感觉。
“全体学员请起立。”
导演指挥摄影师给了个全场镜头,随即宣布:
“让我们欢迎《星辉无限》第一季的导师……”
修明同步打开了导师资料,节目组请来了四位导师,一位作品和资历可以写出一大串的创作型歌手,一位多舞种国际奖项大满贯的舞者,一位资深导演兼娱乐公司高层经理,还有一位是海外出道多年的初代偶像组合成员。
从配置上看,节目组对学员们百分百用心,一切都为了做好这一季的项目而准备。
导师们从屏幕里走出来,全场的欢呼声汇聚到一起,合成一团剧烈绽放的烟花炸满整个体育馆。他们分别介绍了自己,紧接着走向指导团的位置坐下,正好在学员团的前方。
“请导师团进行开场秀表演。”
忽略中场准备时的杂乱,舞台上的工作人员散开,灯光一打,立刻安静。
开场秀好看到让人说不出一个字。
收下了,你们的能量值。修明看着不断飞速上升的数字嘴角翘了翘,还没发现在那些能量之中,混进去一股微小的能量,这股能量的来源不属于他检测到的任何一个人。
当舞台上闪亮发光的星都回到了台下的人群中,学员团的位置空出了几个,第一组的同学已经在台阶旁做准备了,直到导师们开口念出名字,那些小幅度的颤抖才暂时停止。
音乐开始。
明亮的淡黄色和黑影交错滑过,破碎的公路就在身后不断开裂,轰炸声顺着这道裂缝来到“城市探险队”的脚下,他们渴望逃出生天的眼神里,距离绝境来袭的那刻已经开始倒计时。
手指用力扒住墙体边缘,神经包裹的血管每一次跳动,都将为生命最后的挣扎刻下印记。
音乐停止。短暂的几分钟,仅通过肢体动作讲述了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
“大家好,我们是《城市边缘》的‘危险部落’。”
队长站出来再次报幕,其他四个人依次进行了自我介绍。这一组全程只有舞蹈,没有唱,所以导师点评完又给了展示的机会,其中一个主动尝试唱了几句,还不错。
“大家都好厉害啊。”彭凡由衷感慨道,“在舞台上的感觉和平时练习太不一样了。”
张可为点了点头,重新给袖口的飘带打了个结,小声附和:“确实不一样,毕竟……”
话音刚落,第二组出场。
五颜六色的墨镜,极具冲击力的服装,天花板上旋转着一颗闪亮的灯球。
灯球表面反射了数不清的光点,洒落舞台,从中心向两端每个人背后依次亮起剪影。
收音机里的声音钻出黑暗,转身对准鼓点节奏,打一个响指——
沉重的低音震动地面,墨镜一摘,全都是爱。
“咦哟~好做作~”
“但是我喜欢!”
台上结尾姿势定格在夸张的爱心大派送,台下开心起哄,受伤的只有节目组,太难剪。
难剪又难播的还有一个,要不是给的太多,节目组怎么也不能答应他来参加。
毕竟这位小型娱乐公司老板不仅送人来,还要亲自来。
初见面的自我介绍,一口流利的地域方言,印象深刻。
与此相比,练习生里数一数二的身高,眉眼极其标准的长相,都不如不要开口说话。
虽然带资进组,但是,面对导演的安排只会说:
“都行”
对,他的名字也正好就叫窦行。
这么人好(傻)钱多的赞助方,是节目组修来的福气。
谁能敢想自己老板竟然穿着一身高级定制,现在搁舞台上走起了模特步?
听说本来是要跳舞的,好说歹说被自己家员工们拦了下来。
老板丢人就算了,他们还要在圈里混。
漫长的一分钟,潇洒转身,他朝着台下鞠了个躬,消失。
留下目瞪口呆的练习生和导师,以及整个节目组,提前热搜预定。
实话实说,这群练习生真是一个比一个惊喜。
不过后面连续几个“传统”唱跳节目就没那么出彩,随着时间推移,大多数熬了夜练习准备的学员已经眼皮打架,为了镜头前的形象,仍然坚持给出即时反应。
咣当一声响!
刺激的来了,是什么惊醒了各位?
请往台上看,锅碗瓢盆大水桶,按照架子鼓的套式铺展开来,这位人才将要表演的是旧物改造优秀成果展示——“生活交响曲”
只见他拿起两只捡来的树枝,脚踩纸箱,试了试手感后往前挪了挪,点头开始。
有一种大街上蹬三轮城乡巡回音乐会的美感。
更妙的是,这位来自雪山高原的同学名字叫做“达仁”,当场获得一个一致公认的外号:
“破鼓达人”
倒不是他敲得不好听,反而正是因为变废为宝一堆破烂搞出来的演奏,才值得这么称呼。
也许这种艺术形式过于强烈冲击,以至于后面的节目都有些吃起来不够味……
“下一组学员请做准备。”
第一天录制的最后一组,三个人,已经站在了舞台的中心。
“呼……”彭凡拿着话筒的手一直紧靠在身侧,浑身僵硬。“加油,我们可以的。”尽管手抖的一眼就能看出来,张可为还是伸出去轻拍了一下彭凡的后背,强装轻松给他力量。
修明抬头看向前方。
“准备好了。”
仿佛一片羽毛悄然从天空落下,轻声哼唱,一段似曾相识的旋律勾起回忆。
天使的羽翼将他们包裹,舒缓的温度流淌过身体,彭凡发现自己又能平静地呼吸。他越过凝滞的空气望向张可为,对方的嘴角也染上一抹笑。
穿过光束往前,他们视线交汇的地方,是一个不可触及的身影。
脚下的路彼此交错,一步踏去,朝思暮想的人竟然又出现在眼前。
“是什么将我们永远分离”
“连梦里都变得遥不可及”
又一次经过阳光映照的虚幻,从今以后,再也听不到任何说不出的爱意。
洁白的缎带系不住随风而去飘逝的生命,只要闭上眼睛,就不愿再睁开。
他无助地缩在角落,身后却诞生出无形的羽翼,收拢回来将整个人包围在光芒中。
“……”
寂静。
不知是谁爆发出的惊呼,全场才响起掌声。
张可为和彭凡还沉浸在伤感的情绪中,修明一人拉起一只手往前走了几步,镜头前站定。
即使没有明确分工,两个队友似乎也默认了他就是队长般的存在,所以这时要站出来。
“我是1号修明”
他以眼神示意另外两个人继续。
“我是2号彭凡”
“我是3号张可为”
一阵看不见的风,扬起修明白衬衣背后的柔长飘带,就像真正的天使从天而降。
“我们是你的守护天使,因你而来,专属于你”
张可为挥了挥手,袖口飘带如蝴蝶振翅欲飞,乘风游弋。
鼓起勇气的彭凡也自信抬起头,肩膀的白羽毛轻盈微颤。
“哦,我的老天啊,你可真大方,三个天使耶!”“不对。我怎么感觉……他们平时没那么漂亮呢?张可为你背着我们练了什么?快把秘籍交出来!”
“我作证,彭凡在宿舍不是这样的,一定是被神仙附体了!”“等一下,你们不觉得那位1号同学,咱们都没怎么见过他嘛?”“咦?他是个人练习生?这也太可以了吧!”
导师们赶紧安抚下躁动的学员们,紧接着是个人加试表演时间。
张可为和彭凡准备了一段双人合唱,和声默契搭配,导师听起来挺满意,估计加了分。
之后轮到了修明。
资料上显示他并没有什么特殊才艺,到了这一环节,导演组语重心长交代他一定要填一个加试的项目,修明想了想,在空白里写上了(拟态)(划掉)模仿。
行,也算个才艺。导师们望着对面的纯真少年,有点好奇他要模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