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读结束,王帅邀请赵白雪一同前往食堂,赵白雪俏皮的表示自己要先去WC旅游一圈,毕竟水火无情啊!王帅轻嗔道:“那你还在这磨叽什么劲,赶紧旅游回来去食堂。本来吃饭就比别人吃得慢,还总是磨磨噌噌。”人分明出了教室门口,还不忘再提醒一句:“你可快着点。”赵白雪高高举起“OK”的手势呼应。
教室里只剩下殷素素和赵白雪,两人议论着昨晚发生的事情。殷素素气愤地说:“白雪,你就应该把这件事情从头到尾,一字不拉的说给帅子听听,好让他明白陈娇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早读期间,赵白雪不是没有动过这个念头,可陈娇和王帅闹别扭又所为何事呢?是因为我的存在,让陈娇产生误会。两个人现在是谁也不理谁,陈娇许是有气无处发泄,因此才故意针对自己。想起昨晚陈娇在寝室里说的那段话:“有些女生就是不自爱,跟班里的男生称兄道弟,什么‘妞’啊!什么‘哥’啊!寡廉鲜耻啊!平日里小嘴跟擦了蜜一样,招一群男生围着转,别看矮如冬瓜,勾勾人的本事顶呱呱。”身旁的一位女生随声附和道:“陈娇,你说的这位女生是谁啊?”另一位女生也问道:“你快说说是谁?我们认识吗?”陈娇假装思考着说:“好像是姓赵钱孙李,周吴郑王,还是姓白呀?黑呀?或者是姓印宿白怀,蒲邰从鄂。哎呀!姓名太难听难记,我都想不起来了。”几位女生心知肚明的纷纷朝赵白雪望去,话里话外充满了揶揄影射之意。殷素素憋着一肚子的山火,若非赵白雪执意阻止,她早就向陈娇发动第二次世界大战。
陆彬、李大壮、王帅三人坐在一起吃饭,陈娇端着餐盘左右巡视着空位,突然脚下一绊,被王帅巧妙扶住,陈娇忸怩不安的站在餐桌旁。陆彬和李大壮极其识趣的端起餐盘去往别处,王帅明面上作着最后的挣扎,挽留两位兄弟道:“一块在这吃就得了,座位刚刚好。”都是聪明人,谁愿意无缘无故当电灯泡只为照亮别人。陈娇坐在王帅对面,吃着饭菜询问道:“帅子,你喜欢食堂里的哪道菜?”王帅心不在焉的回答:“都喜欢。”心里想的却是赵白雪怎么还没来食堂,要不要先替她把饭打了,都这个点了,人也该来了。陈娇见王帅一副神游太虚的样子,再三喊着“帅子”,得到的不过是对方淡淡的客气回应。
赵白雪端着餐盘找位置,陆彬和李大壮向她抛出橄榄枝,与此同时王帅也向她发出邀请,她只回给王帅一抹淡淡的微笑,坐在陆彬身旁的空位上就餐。王帅对这突发的情况难以做到熟视无睹,立马跑过去询问缘由,赵白雪微笑着讲明其实坐哪里都一样,饭菜还是原来的味道,人也还是原来的人,做人最重要的是开心,细枝末节的问题上大可不必较真。这一通浅显易懂的道理白话完毕,王帅要是不打道回府,他自个都觉得要是自己脑子没病的话,那就是赵白雪脑子有病,上赶着的不是买卖啊!没必要非端着热脸往跟前凑,强拉来的那也不是亲戚。揣着满胸膛的郁闷难解,悻悻然离开。
王帅臀部从食堂挪回教室的座位上,课桌上赫然放着一张折好的信纸,心里怒骂道:“老子心里正不痛快,这是谁主动往枪口上撞找死。”抓起信纸准备效仿陆彬,也来一场怒撕一地桃花瓣的桥段,眼角横扫到信笺上的图案和字迹似有几分眼熟,心中狐疑的打开鉴别,所有拧成麻花的疑团终于找到线头。寥寥数语间,透出薄薄的无奈和请求。王帅把这由26个汉语拼音组成的娟秀汉字,掰碎揉烂,再添进嘴巴里反复咀嚼时,娄胜利友好的提醒今日轮到他值日擦黑板。
黑板上满满的粉笔字,王帅使出“鲁智深倒拔垂杨柳”的野蛮力气,是越擦越恼,越恼越擦。狠狠擦掉黑板边角的最后一个字,“哐”的一声重重的将黑板擦摔在讲桌上,震惊的一众同学抬头观看,私底下更是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娄胜利着实不知道王帅这无名火打哪窜出来的,扶扶厚厚的眼镜,心底呼唤出十万个为什么呀?陈娇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心虚的感到那个黑板擦更像是摔在自己脸上的,但她更笃定赵白雪不会在王帅面前告黑状,这招数多老土丢人啊!陆彬和李大壮目睹王帅的种种行径,心照不宣的尾随王帅去了小树林。
小树林里王帅十分钟情一颗低矮的歪脖树,一跃而起坐在树身上抽起闷烟来。李大壮吞吐着烟雾观察着彼此所抽的烟有何不同。王帅似乎也看透李大壮心思,直言问道:“大神,要不再来一根?”李大壮麻利点头,欢欢喜喜的接过香烟。一旁单手插兜,笔挺站立的陆彬颇不满意的斥责二人少抽点烟,别回头被老师逮到,在全体师生面前念检查书丢人现眼。王帅满不在乎的冷笑回应。陆彬语重心长的提点王帅说:“帅子,你知不知道有这么几句话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王帅不耐烦的回怼:“有屁快点放,现在少跟我玩之乎者也,烦,特么烦。”陆彬点头同意,却奇怪的发现咬文嚼字的那一套文字游戏不让用,想表达的话语淤塞停滞在嘴边,烦闷的呆站在原地默不作声。
话说李大壮这个人吧!其实特瞅不上王帅,都说王帅长得特像古天乐,左看看右看看却觉得他长得像个小白脸,也就个头上能一教高下。而王帅呢!不客气的拿一双眼睛从上到下把李大壮扫视一遍,心说长得跟个黑煤球一样,跟樱木花道放一块都算老天抬举,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吃啥啥不剩,挨揍他最行。两人一番暗自打量,谁也不服谁。
一根烟头飞弹在陆彬脚边,王帅嗔恼的问道:“书呆子,你屁到底还放不放?要放快点放,不放拉倒。”陆彬思量该怎么说好呢?对于传播闲言碎语实非自己专长。李大壮实在看不惯陆彬那套磨叽的行事作风,立马跳出来当起出头鸟,叽哩哇啦一同机关枪乱扫,关于对赵白雪称呼上引发的非议;关于跟陈娇之间暧昧的问题;关于校园疯传两女争一男的故事话题。听得王帅头皮发麻,后背发凉。这才开学几天啊?什么时候开始四处传播的?作为当事人竟然刚刚才知晓,这是要把故事男主角气进棺材里吗?真是后悔考进这所高中,这校园里都是什么不良风气?王帅气恼的一顿吼嚷,陆彬忙劝慰道:“都是些捕风捉影之事。谣言止于智者,可智者又有几人。虽说不该较真,但是吐沫星子也能淹死人。你往后还是要注意一些分寸和影响。毕竟让赵白雪无辜受牵累,你也于心不忍。”王帅余怒未消,心有不忿的说道:“难怪早上吃饭的时候,小妞故意躲着我。而陈娇几次三番的试探,原来是弦外有音。我还嘲笑她是不是饭菜不可口,占不住她嘴巴,说到底我才是那个大信球。”
王帅回到座位处,深觉此身如在冰窖,他反复思考要不要迫于周遭压力改改称呼?可是改成什么称呼合适呢?考虑了一上午的时间,愁眉终得舒展,有一个称呼最合适,那就是“白雪”,在心里欢呼雀跃的认为这个新称呼最好,就这么定了。真不知王帅是怎么想的,贝志诚和殷素素往日里不都是这么称呼吗?他是没长耳朵还是耳朵被耳屎堵死?把头埋进沙子里装鸵鸟算什么英雄好汉?难道出了这样的事情,不该查找一下根源,造谣生事者逍遥度日,被恶意中伤者却要背负伤痛独自完成愈合,这是什么道理?又是哪门子的好道理?
赵白雪低头看书,王帅轻唤一声:“白雪”。初秋的季节怎的一瞬间的恍惚踏进冰雪天地,赵白雪真的变成皑皑白雪。心脏里那轮高悬着光明和温暖的太阳静悄悄的消失了,赵白雪开始意识到身体有些冷,越来越冷……越来越冷。她淡淡微笑着接受下这个称呼,仅仅浪费几秒钟的时间,有一个人变成了灰色记忆里的胶片。一双眼睛解开锁在王帅身上的枷锁,人越走越远,越来越模糊,直到消失。从前不是没设想过改变,真的求仁得仁时,一颗玻璃心终归是脆弱的接纳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