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8月22日星期五晴气温37℃
这里是一座小县城,四季分明,夏季炎热多雨,冬季寒冷干燥。故事里的赵白雪、王帅、陆彬,她(他)们三人就是在这里相识结缘,共同走过灼灼韶华。抛不开七情六欲的捆缚,命定的悲欢离合,难逃的聚散生灭。一切劫数从心动与脸红启始,以心痛与眼红终结,使人枉自凝眉嗟叹,暗暗伤神落泪。所憧憬着的不止眼前的美好;所渴望着的不是曾经拥有;所热爱着的不愿昙花一现。所思所念是:“梁上燕,岁岁长相见;是白头约,持手相偕老;是雁丘情,终身不渝不弃;”翻开青春这本仓促的有些泛黄卷边的书,记忆的风轻轻吹翻起一页又一页陈旧而难忘的往事。一双眼睛捕获另一双眼睛;一颗悸动的心震颤动另一具孤独的灵魂;一滴眼泪流入心底深深处,已成灰的那颗心儿开始咚贴……咚贴的跳动,伴随着笑颜欢语的音符和酸涩痛楚的味道,将时光跳回到2003年夏季秋初。
××一高是这里最好的高中。今日是开学报到的日子。八月末的天气炎热闷沉,太阳冒着毒辣辣的无形火焰对尘间大地进行着肆虐般炙烤。人间滚烫,金光刺眼。在四季辗转中秋老虎也热情登场。它威风八面的尽情施展着自己的威力,这点可从学校各位家长、同学、老师们的身上窥探出全貌。有的额头上冒出黄豆般大小的汗珠子,即使不停地擦拭,依然汗如雨下;有的衣服前胸和后背被汗水湿透,透着一种湿腻腻,汗黏黏的感受;有的以纸为扇,举杯豪饮,试图让身体稍感凉意,但仍旧徒劳无功。学校大门口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各位家长和学生们搬运着各自的行李。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靠在马路边规划好的停车位上,赵白雪愉快的下了车,迈着欢乐的小碎步来到校门口,她停站在高考录取精英榜前,王帅双肩各背着一粉一黑两个书包来到她身边站定,豪情万丈的宣讲:“三年后我王帅的大名也会出现在这精英榜上”。赵白雪开心作答:“好,大帅哥,先在这里提前预祝你如愿以偿,梦想成真。"王帅戏谑的笑对她说:“咱们俩可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关系,精英榜上有我王帅的大名,也跑不了你啊!小妞!”赵白雪笑嗔他说:“谁跟你是焦不离孟的关系。”王帅调皮的嚷嚷说:“不是这关系,那是啥关系?难道是《梁祝》里愚兄跟贤妹的关系,你觉得我长得很像呆头鹅吗?那你要非这么认为,我看《搜神记》里“蓝田种玉”这个典故里的关系更合适。”赵白雪脸颊一阵微红,微笑着嗔怪他说:“大白天的你别胡说,你要再胡说,我以后再也不理你啦!”王帅本欲为自己辩白一番,见赵白雪跑开急忙追上。
校园内周丽琴和白如雪坐在好学园的树荫下乘凉,先让俩孩子一块去报到,她们俩就在这里等消息。王帅和赵白雪同作以“OK”的手势表示赞同。周丽琴和白如雪,这两位女性将奔四十,以前同在卫校读书,又在同一家医院工作过,多年以来彼此之间相互关心爱护,情谊深厚,关系早就胜如亲姐妹。现如今白如雪做了丈夫的贤内助,周丽琴仍在医院勤恳工作。王帅是周丽琴的儿子,已经升为护士长的她,短发虽然经过烫染,从发际线里暴露的丝丝白发,微黄皮肤上的色斑和眼角的皱纹,以及略显壮实的身材,都可以看出岁月所馈赠的沧桑痕迹。她穿着简单朴素,看起来很精神利落,浅青色冰丝短袖搭条卡其色八分裤,脚上一双豆沙色软底透气皮鞋,挎着一个杏色皮包,坐在木椅一角用手上的深蓝色遮阳帽做扇,不停的扇着,中间不忘分享给自己的好姐妹一点清风,打发一下无聊的酷热时光。白如雪,人如其名,肌肤胜雪,身材匀称标准,黑亮光泽的头发用发夹挽起在脑后,穿一身浅橘色雪纺碎花连衣裙,脚下一双白色高跟鞋,白色的手提皮包放置在身旁,她是赵白雪的妈妈。若时光会倒流,去遇见年轻时候的白如雪,一定惊叹这是位杏眼樱唇,温婉动人的东方美人。
周丽琴站在木椅旁边焦躁不安的摇着手里的遮阳帽扇风,实可叹她的遮阳帽可没有空调那样高科技功能,制造出来的全是热风,脸上的汗不停的冒出来。白如雪递给她一张纸巾擦汗,打趣她说:“这木椅上又没有长荆棘,你安生坐着等信吧。”周丽琴简单回一字:“热”。白如雪笑嗔说:“心静自然凉”。周丽琴皱着眉头说:“如雪,你说我这儿子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让他把衣领挽起来,他偏不,一天到晚就会跟我顶嘴气人,这嘴上功夫也不知道随谁。”白如雪微笑着替孩子解释说:“帅子啊!一定是觉得这领子立起来显得很有派头。你没看港片里的周润发穿风衣都是把领子立起来。”周丽琴不服气的先用“哼”回答,继而说道:“人家那是穿的风衣,他穿的是啥,这么热的天,派头没看出来,我光看出来热了。”白如雪劝慰她说:“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你不能老是拿你那套道理去教育他,牛不喝水强按头,孩子叛逆劲上来可不得跟你对着干。”周丽琴闷头不语,往木椅上坐下。
王帅与赵白雪一同前往体育馆报到,两人正走着,王帅甩着指头肚上揩下来的汗珠,嚷嚷着说道:“这破天气热死个人。”赵白雪回怼说:“嫌热你还不把衣领挽起来,从坐上车出发到学校里,一路上光听伯母跟你絮叨这件事。”王帅嘴硬的表示:“我妈就是严重的强迫症患者,她说什么我只当没听见。”赵白雪佯嗔说:“只当没听见?那是不是刚才我说的话,你也是只当没听见。”王帅调皮的回答:“小妞,你刚才说啥来着?我可是一句也没听见啊!”趁着话尾余音徘徊在空气里的间隙,王帅麻溜跑开。赵白雪气冲冲的边追赶边威胁他说:“有本事你别跑啊!你给我站住。若让本公主逮到你,定要让你承受皮肉之苦。”王帅双手放在嘴巴上当喇叭,朝着她喊:“我去小卖部买瓶水,你在这门口树荫下等我。”他放下两个书包转身进了小卖部。赵白雪站在树荫下,从粉色书包里取出自己的水杯慢慢的喝着。不消多时,王帅从里面走出来,仰头狂灌着饮料,还没到赵白雪跟前,饮料已被炫去大半。他冲着赵白雪嚷道:“哎呀!老天奶啊!总算缓过来了。”赵白雪善意的提醒他说:“你慢点喝,又没人跟你抢。伯母跟我妈不是经常给咱俩科普,严重口渴的情况下,不能连续猛喝水,这样不好。”王帅嗔怪道:“这事怨得着我嘛?还不是怕你跟我抢。真抢起来,我敢不让着你嘛!生活如此美好幸福,我还没活够呢!”赵白雪开心的微笑,催促他说:“咱们赶紧走吧!”王帅将饮料塞到书包外边的小兜里,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轻声说:“等会儿,我有样东西送你,差点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他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手链,略显腼腆的说:“早上见你的时候就想送给你,一直没逮到合适的机会,你把右手伸过来,我给你戴上。”赵白雪嘴上嗔怪他说:“又不过生日,送什么礼物啊!”右手却很老实的伸出来。王帅一面给她戴着手链,一面解释说:“晚饭后出门遛食,在夜市摊上买的,我一看见这个东西就知道你肯定喜欢。刚巧你最近不是迷恋上《桃花扇》,这手链外观设计的就是一朵朵桃花。”赵白雪轻捻手链仔细欣赏,桃花由淡粉及深粉两种颜色过渡,花苞犹如双层玻璃构成,栩栩如生,浪漫唯美。似乎有一缕花香扑鼻而来,心头霎时酝酿出浓浓的甘甜。她眼波流转,浅笑盈盈的对王帅说:“谢谢大帅哥送的小礼物,我很喜欢。”王帅只觉脸上发烫,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你喜欢就好。那咱们走吧!报到去!”
体育馆门口的大榜上,张贴着分班排名表。两人认真的查找。王帅先看到,他兴奋的喊到:“妞,你快看!你快看!这回咱们俩终于分到一个班了。”赵白雪听闻,急忙上前凑近查看,惊讶的说:“还真是啊!”脸上遮不住的甜蜜与喜悦。王帅激动的说:“阿弥陀佛!感谢老天爷!感谢老天奶!”赵白雪高兴的征询起他的意见说:“咱们是先去教室还是先回好学园那里。”王帅想了想回答:“先回教室占个座位,顺便把书包放那。”赵白雪微笑说:“好。”
两位少男少女迈进教室,时光被定格在那一刻,众多的目光朝他(她)们聚焦。一位英俊清朗的少年,身背一粉一黑两个书包,身后跟着一位扎着一对麻花辫的矮小少女,教室内沸扬的议论声四起。王帅大大方方走在前面,回身询问:“咱们坐哪?”赵白雪有些害怕和腼腆,匆忙抬头扫视一圈,指着门口的座位,小声对他说:“就坐这吧!”王帅再次向她询问确认:“坐门口第一排吗?”赵白雪小声“嗯”答。
两人走进座位处,王帅坐到里面的位置上,将书包放下,转头就跟后排的同学闲聊,很快就混了个脸熟。赵白雪安静的坐在座位上,侧耳聆听王帅与同学之间的聊天内容。王帅笑嘻嘻的问道:“哥们!你叫什么名字?家是哪的?”这名同学对着王帅那张惊为天人的帅脸回答:“敢要威,石桥镇敢庄的。”他又问向另一名同学:“你呢?哥们!”身边的敢要威替他回答:“娄胜利,太康镇娄庄的。”王帅流露着一点点小小的激动说:我叫王帅,叫我帅子就行,我老家也是石桥镇的,住在柿园王,跟敢庄离的不远。敢要威同学,没准以前咱俩就相互见过面,有个成语怎么说来着,叫“擦肩而过”,纵使相逢应不识嘛,今天是缘分到了,以后大家就是好朋友。有祸一起闯;有架一起打;有骂一起挨。”娄胜利扶扶眼镜,戏谑的说:“我们俩可是三好学生。文人论书,屠夫道猪。道不同,不相为谋。打架斗殴这种触犯校规的事情找别人去。”王帅皱眉长“咦”一声,立马启动三寸不烂之舌,笑嘻嘻怼道:“我看出来了,你的确是三好学生。这个品德好、学习好、身体好。这思想境界是行得正坐得端,吃得下睡得香;这说起话来文绉绉的,引经据典;这体格胖墩墩的,多健壮结实。说你是三好学生,真乃实至名归。”娄胜利立马利索怼回:“我也看出来了,你有一张巧嘴,能言善辩。还长了一张貌比潘安的脸。但是吧!你的脸皮也是真够厚,大夏天防蚊效果肯定好,蚊子扎不进去啊!”王帅调皮的握着娄胜利的一只手,激动的对他说:“知己!知己!今日没想到能在此遇见,实属三生有幸。”娄胜利热情的回答:“幸会!幸会!”敢要威和赵白雪津津有味的看他们二人打对台戏。话锋一转,娄胜利询问王帅:“你身边这位不介绍一下?”王帅敷衍着介绍“赵白雪”三字便含糊而过。
赵白雪惦记着还在好学园等消息的两位长辈,同王帅商议说:“帅子,我想回好学园。”王帅低头凑近她回答:“我陪你一块吧!顺便看看男生寝室我睡哪个床铺合适。”商议好后,两人一起离开教室。
走在好学园干净的石板路上,身旁是绿意盎然的草丛,头顶是茂密浓荫,高大挺拔的树木。赵白雪看着手腕处精致的桃花手链,好一番思前想后,终归是觉得在校园内戴着有些不合时宜,她私自摘了下来,王帅疑惑不解的问她:“你戴着挺好看的,怎么给摘下来了?”赵白雪慢慢解释说:“山木自寇,象齿焚身。这手链是好看,我也很喜欢。可在校园内戴着太过于显眼。”话还未表述完毕,周丽琴远远的冲着她(他)俩呼喊,两人急忙先后应答着一块跑过去。赵白雪慌张应答时,将手链草率塞进裤兜,未曾细心留意。桃花手链在奔跑的过程中,从窄小的裤兜里掉落进如茵丰茂的草丛边。
两人告知各自的妈妈分寝的情况。周丽琴此时接到医院的电话,对自己的儿子交代几句,又跟白如雪母女简单的说了几句,迈着大忙人的脚步消失在校园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