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宿敌，晚上老婆 第25章 第 25 章

秦向枝是向他父皇来汇报功课的。

他知道秦深荆来了祭祀殿，他本来不想来的，可他姑姑秦深栀却偏催着他来。他只好硬着头皮来了，但没想到他父皇的脸色比他想象的还要难看。

“父皇。”秦向枝弱弱地叫了一声。

“嗯，有事快说。”

秦向枝中规中矩的将他近日所学向秦深荆汇报了一遍，秦深荆也不多做点评，便让他退下了。

洛逢欲从他身后的屏风中走出来:“太子近日倒是长进了不少，你也可宽宽心了。”

“他哪能叫我宽心？臭小子净坏我好事儿。”

被秦向枝这么一闹，秦深荆也没了原先的兴致，但还是有些犯懒，拉着洛逢欲到里面去休息了。

裴空逐刚要进太师府，就被门卫拦了下来。

裴空逐抄着手，上下打量了一眼这门卫，问了句:“新来的？”

他前几日自由进出太师府时，并没有人拦过他。想来门卫应该也记住了他的样子，知道他是来找他们家少主的。

门卫恭敬的回应道:”小将军不认识我正常，但我认得小将军，也知道您是来找我们家少主的，但是我们家少主吩咐过了，今日他不出门，还请小将军回去吧。”

“我有急事儿找他。”裴空逐不想听能门卫啰嗦，便要往里进。

“小将军你就听我一句劝吧，你就算进去了见到我们家少主也是无济于事，实不相瞒，我家大人病着，少主正陪着呢，他今日是定然不会跟你出去的，你就别为难咱这些下人了。”

那门卫知道自己硬拦，肯定是拦不住的，还不如好生跟他讲讲道理。

裴空逐甩开他的手:“我也没开玩笑，今日真的有要紧事找他。”

说完便一溜烟的跑进去了。

“阿砚？阿砚！”

裴空逐一路小跑到前院，没见到人，却在不远处的亭子里看到了他。他正与江迟暮在亭中下棋。

江迟暮落下一子，斜着眼睛瞟了裴空逐一眼，觉得他甚是聒噪。

“小将军整日往我府中跑，如此不着家，将来见了裴将军和裴老夫人，可让我拿什么做说辞呢？”

“不劳江大人费心，且不说你没有机会去沙场见到我父亲，即便是你见了我阿娘，我阿娘也是不会跟你搭话的。况且，我是来找阿砚的。”

裴空逐把目光投到江砚身上，但他只是淡淡的回应了他一眼，便又专注于面前的棋局。

裴空逐上前一把拉起他:“阿砚你过来，我有事儿跟你说。”

江砚看了江迟暮一眼，挣脱开他的手:“有什么事儿就在这说吧，我今日不想出门。”

裴空逐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就像下定了决心似的:“行吧，这可是你让我在这儿说的。”

他拿出一张画像，那正是那日穿着嫁衣的江砚。

“阿砚，你还记得你穿嫁衣的那日吗？你好好想想，除了我和薛亭宴几个人之外，你是不是还撞见过什么奇怪的人？”

裴空逐毫不掩饰的把江砚觉得最羞耻的事情说了出来，江砚突然的就红了半张脸，江迟暮也有些震惊的望着他。

“什么嫁衣？”

“义父，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当时为了救人，我……”

江砚有些着急的想解释，却被站在一旁的裴空逐打断了。

“对啊，不就是那样吗？当时为了救阿欢，你换上了和她一模一样的嫁衣，还上了花轿，那模样，啧啧啧，真是此生难得一见啊。江大人，可惜彼时你不在他身侧，不然你见了那样的阿砚，也必定要叹他惊为天人，真是可惜啊！”

裴空逐的脸上浮现着一丝骄傲而又欣喜的表情，似乎还在为江迟暮没有见到江砚那样的盛景而惋惜着。

江砚实在他有些欠揍，起身便要撵他走。

“我真有事儿找你，你知道这张画像现在遍布京城吗？听闻那莳花馆中还真来了一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整日穿着嫁衣，宾客们投掷挤破了头才能得一见。”

江砚有一丝厌烦的情绪压上眉头:“这天下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关我什么事？”

“你还不明白吗？阿砚，不是和你长得像，而是长得跟你一模一样！连你额角和下颌线上的痣的位置都复刻得一模一样。”

江砚沉眉不语，裴空逐接着说道:“你自己不担心出门被那些小媳妇儿扔鸡蛋菜叶也就罢了，可有一件事情不得不提防着点儿。”

裴空逐一改之前有些玩笑的语气，沉声道:“那莳花馆背后的主子是南宁人，生意一夜之间暴涨，近来想必敛财不少。如此放任下去，恐怕会招致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京城热闹繁华，好做生意。近些年来南宁国与大秦交好，于是也有不少南宁人在此居住开店。

只是也曾发生过不少人仗着自己有权有势，欺压百姓，甚至招兵买马，私设兵库。虽然掀不起多大的波澜，但不可不防。

“此事可是因你而起啊，阿砚。你可不能只顾小家。”

江砚不说话。此时却传来了另一道有些尖锐的少年音:“兄长心怀天下，想去便去吧，义父有我陪着就够了。”

裴空逐转头一看，是一个穿着芙蓉色衣衫的少年，从衣着打扮来看，应该就是薛亭宴之前和他提到过那位小少主江萦怀了。

江砚正要说话，却被裴空逐抢先了:“不必了，阿砚今日有别的安排，反正这种事儿也不急于一时，我只是过来打声招呼，明日再去也不迟，阿砚今日就好好的陪着你义父吧。”

把江砚留下陪着江迟暮，这恐怕是裴空逐唯一忍让过的一次了。

虽然他也不想，可他就是看不得那小妖精欺负江砚。既然他那么巴不得江砚走，想单独与江迟暮作陪，他就偏要让江砚留下。

非但如此，他也要留下。

“太师府家大业大，富可敌国的，不介意午膳上多添一副碗筷吧。”

在场的没人理他，他也不觉得有什么，自顾自的走到江砚的身边坐下。

秋日里连着刮了好几阵狂风。

这东南沿海地区的百姓们损失了不少财产，甚至有的连房屋都被狂风摧毁，一些粮食作物也尽数遭殃，一时间那片地区的百姓们流离失所，叫苦连天。

这本也不是什么大难题。长公主秦深栀叫了几个秦向枝还有刚提拔上来的几个年轻官员在御书房探讨着对策。她先问了太子有什么想法，秦向枝挠了挠头，只道是到就近的地方中拨些物资送给那些难民。

秦深栀不置可否，目光又扫过其余几名大臣。他们也各自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与秦向枝所说的有些出入，但也大差不差，只是在具体从哪个地方拨物资上有些分歧。

“我倒是有一个看法。”站在角落的秦向隅等所有人都说完之后，他才出声。

人群中有人轻哼一声:“三殿下？你恐怕没有权力发表你的想法。”

本来秦深栀叫他们来谈事的人中是不包括秦向隅的，只是他刚好来御书房替秦深荆取些奏折，没来得及出去，秦深栀便叫他也留下了。

“哎，话不能这么说，三殿下当然有权利了，不过他的权利只限于站在殿外说话。”

“住口！”一直坐在座上不说话的秦深栀突然出声喝止。

方才还在谈笑的几人连忙匆匆跪下。

“他再不济也是陛下的血脉，岂容得你们这般放肆？！”

那几人跪在地上，连忙向秦深栀磕头认错。秦深栀就由他们那么跪着，望向了秦向隅。

她自己是嫡亲的血脉，所以平时更会袒护着秦向枝一些，但再怎么说，秦向隅也是他皇兄的孩子，她平时看护的少了一些，但也绝不许外人这般欺辱他。

“那你说说吧，你有什么看法？”

秦向隅恭敬的向她行了一礼，说道:“今年收成不好，难民也多，无论拨哪个县的粮食给他们也难以弥补。如今西南地区正在修建水利工程，那地方人口少，又有大量荒废的良田。不如先将难民分为两批，一批带到西南地区发展，由朝廷先给他们拨一些钱财和补贴，留下那一部分的难民留在本地修建家园，再从周边的各个县中都分一些粮食，这样不至于损害到周围县城原本的生计，也显得公平。”

秦深栀点点头:“就按你说的做，此事既然是你提出来的，便由你全权负责。”

紧接着她的目光又扫了那几个跪在地上的臣子一眼:“罚俸半年，退下吧。”

几人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秦向隅只匆匆瞥了那几人一眼，却将他们的模样铭记于心。

裴空逐在太师府待到傍晚才回去，走时与江砚约定，明日一早便去那蒔花馆探探究竟。

裴空逐回到府中时，秦向枝已经等了很久了。

“你又去太师府了？我说你怎么天天往那儿跑啊，也不嫌人家嫌弃你。”秦向枝坐在椅子上剥着橘子。

“唉，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世间无物能令我怒喜。”

秦向枝看着他一脸兴奋也不知疲惫的模样，他虽然也想去找江砚玩儿，但怎么说他多了一层太子的身份，住在宫中，常往一个权臣家中跑，搞不好要被某些人抓住小辫子，说他要篡位谋反。

“说吧，来找我什么事儿？”裴空逐大马金刀的坐在他面前，喝了口茶。

“这个。”

秦向枝也不跟他兜圈子，拿出江砚的那张画像。

“你可知道这幅画如今在市场上卖到了什么价钱？”

秦向枝伸出五个手指，裴空逐答到:“五两？”

秦向枝收回手，摇摇头:“五十两银子呢，够寻常百姓家吃半年了。主要是，作画和卖画的那几人，都并非我大秦子民，据悉都是自南宁而来。”

外面突然轰隆隆的传来了雷声，紧接着又下起了小雨，房中顿时阴暗了不少。

裴空逐望了望外面阴沉沉的天色，叫下人进来点燃了几盏烛台，房中才渐渐亮了起来。

秦向枝看着裴空逐，他盯着那蜡烛的灯芯，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太平久了，看来有人想要搅一搅这京城的风云。”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古兰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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