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上班，晚上宫斗 第96章 第 96 章

去了…？

这两个字提醒了陆晏，她想到离宫而去的柏青，想到太后的慈安宫还缺一个宫女，太后娘娘信佛，常叫人誊抄经文。

“陛下，晴佳格格离宫，太后娘娘身边缺一个近身侍奉的宫女，妙明再合适不过。”陆晏看向崔英。

崔英：“陛下，妙明姑娘在迦叶寺长大，通晓佛理，她心地善良，在宫里也素有雅名。太后娘娘也见过她，还夸赞过她。”

“哦？”

“那就依你所言，皇额娘近日身子不好，就叫她照料着吧。”

皇帝看向地上摊开的湖绿色：“晏嫔，有座位不坐，还跪着做什么？”、“想要什么赏赐，说吧。”

陆晏并未起身，神情端肃：“陛下，三年前承禧宫的一位宫女，意外身死，也和懿妃有关。”

往昔记忆浮现脑海。

那时她刚刚入梦深宫，和一众宫女一起睡在大通铺上，床板很硬，硌得她难受，天还未亮，就被张婉婉叫起来安排她洗衣服、打络子…

她不会打络子，刘玉寒会且打得好，不一会儿就完成了一个黄鲤鱼络子，顺便把她的那份儿也做了出来。

她误入凝霜潭，坠入冰冷的潭水中，也是刘玉寒，一双看起来没劲的手，把她一把薅了上来。

她当时想，深宫寂寞、规矩又多，不过有这样的朋友在一块儿，也不算太难捱。

但她死了，被御花园假山掉下来的石头砸死了。

赵欣要堵她的嘴，叫楣常在杀死她。

她只能放手一搏，随口编了个理由：赵欣不想叫别人知道，姜贵人用宫廷禁术诅咒二阿哥暴毙而亡

刘玉寒和张婉婉，也是因为得知这个秘密而死的。

如果陛下还记得三年前的往事，着意与她计较，那她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欺君的罪名。陆晏只希望，陛下能看在她救下两位阿哥的份儿上，放她一马，叫她安然回到延福宫。

陆晏抬头，看向皇帝。

皇上靠在龙椅上，由崔英侍奉茶水。听她这么说，眉间隐约划过一丝不耐烦：“一位宫女，值得你特地告诉朕？何况懿妃已死，你想怎样？”

“臣妾之前也是一位宫女。”

“你如今不是了。”

“妙明也是一位宫女，宫女虽小”，陆晏突然接了句，“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若非妙明报信，两位阿哥的性命焉在？万里江山恢弘，陛下又能交给谁呢？”

陆晏看到皇帝似乎想说话，但她没有停下，继续道：“刘玉寒死时也只是一名宫女，但她救过臣妾！臣妾才有机会救下大阿哥和二阿哥！”

皇帝眼帘半垂：“所以，你所说的这个，不是一个普通的宫女。她很有运气，救过你。”

看来陛下是不记得刘玉寒这个名字了，也是，三年多前偶然听过一次的名字，谁还会记得？

那也不会记得自己的欺君之罪了？

陆晏松了一口气。可又感到话不投机。

她想为一名宫女讨回正义，但在陛下眼中，人分三六九等、高低贵贱，宫女的命就是贱，怎么死的也没什么所谓，宫女能有机会救下贵主，已经是她的幸运。

至于她死在谁手上，都是一样的，都是不起眼的、无所谓的。

陆晏喉中一哽：“陛下，臣妾想，把刘玉寒的父母召来宫中，告知死因，予以抚恤。”

皇帝甚至连她说的话都不想听完，打断道：“你想怎样就怎样吧，晏嫔。”

皇后也跟道：“是呀，晏嫔妹妹，不要为了小事耽搁时间。”、“陛下，旻奕这孩子性情正直纯良，宝玉佛堂大义灭亲，才保下了他两位哥哥，臣妾想这孩子从此没了生母甚是可怜，不如往后交由臣妾教养。”

昭妃一听：“皇后娘娘，您的算盘打得很响啊！噼里啪啦地震得嫔妾耳朵都疼了！您自己不结果儿就算了，居然还从别人花园里摘果子！”、“对了娘娘，宫外的三阿哥您要不要也考虑一下，把他也叫回景和宫来！”

嘭！

皇帝一拍桌子，养性殿内噤了声。

“都闭嘴！崔英，叫四阿哥看皇陵去，朕不想看到他。”

此话一出，皇后心中也是一惊，从前陛下是最喜欢四阿哥的，不仅常常褒赞，又赐黄马褂，她甚至感觉年纪最小的四阿哥有可能继承大统。

如今却叫人看守皇陵…

陛下的宠爱与厌憎，好像一念之间就能改变。

皇后不敢说话了，昭妃也成了哑巴。

陆晏今日跪了半天，也是沉默不语。

皇帝从龙椅上起身，活动身子：“都没说的了？好，都出去吧，朕累了。”

昭妃看了陆晏一眼，露出笑容，走到她与皇帝中间：“陛下，晏嫔妹妹救了旻析，臣妾想替她讨个赏。”、“懿妃已死，西六宫妃位空缺，不如就叫晏嫔妹妹…”

她用手肘怼了下陆晏：“你说呢，晏嫔妹妹？”

陆晏抬眼看皇帝神色，皇帝示意她说话，似乎想先听听她的想法。

“陛下，若臣妾入主永乐宫，那永乐宫人是否不用都死？有罪罚，若无罪就继续留在宫里当差。”

昭妃蹙眉，又怼了陆晏一下，示意她闭嘴。

果然，皇帝愠色掩盖倦色：“君无戏言，晏嫔你在做朕的主？出去，都出去。”

崔英连忙冲三位娘娘使眼色，叫她们识趣退出养性殿。

刚一出门，昭妃便把陆晏拉到一旁，责备道：“你傻呀！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那帮人死就死了，换一批新人、换一批你自己的人用不是更顺手吗？懿妃留下的人，你还要一个个分辨好坏，用她的人？哪天把你毒死！我的天，本宫瞧你聪明伶俐，没想到你是这么蠢的！”

说到这儿，昭妃似乎恨铁不成钢，又连说了几句：“蠢啊你！刚刚哪怕你闭口不言，本宫都能叫你封妃！现在好了，煮熟的鸭子飞了！皇后又美了！等永乐宫安了她的人，本宫拿什么和她抗衡！本宫的旻析又怎么…哎呀！你呀！你呀！”

陆晏认为，如果不是自己对二阿哥有救命之恩，昭妃现在就要和自己动手了！

她看着昭妃的轿辇走在前头，先一步离开，自己却迟迟未动…

她心想，懿妃一死，永乐宫这么多人都要跟着死…

次日，陆晏醒来，点开手机，没收到纪检处的消息，倒是中介又给她推荐了几个房源约她时间看。

陆晏没打开。她今日的工作日程也很满，不用说还有江毓雪的事情占脑子。

她今天约了跨行业的快消公司市场部，来嘉达分享经验。

陆晏觉得，常温市场中心目前5大品牌——果蔬、乳饮、茶饮、水、创新品牌各自为政，她叫品牌负责人各自汇报经营策略，发现他们之间竞争意味明显，许多信息不共享，包括一些好的策略示范。都是各自保守各自的秘密。

像学生时期，老师划的重点我就不分享给你。

考试别想超过我。

一样的心态。

这不是，或者说不仅是人的问题，陆晏认为，更多是市场管理中心的组织架构设置不合理。

所以，她找了几家对标企业，有同行业的，也有行业外的，甚至与快消这个大领域都不相及的企业，来嘉达交流。

她想学习这些企业的管理经验——为我所用。

低温事业部。

原慧敲了敲江毓雪办公室门：“老板。”

“什么事儿？”

原慧把门推开个缝，办公室内窗帘半拉，有些昏暗：“老板，十点事业部例会。”

“取消了吧。”

“取消？”、“老板，销售和供应链两位中心总都是从外地过来的，现在人已经在会议室了。”

江毓雪眉头一皱：“那就改时间，明天再开吧。”

原慧：“可是您明天有其它安排，全天都是满的。”

“那就改成下午，我现在没空。”

原慧：“好的，那每位领导汇报时间，还要重新排一下。”原本事业部例会就需要一整天的时间，现在压缩成了半天，又要挨个人重新沟通，原慧心里烦的不得了。

“你决定吧。”江毓雪有点儿不耐烦，摆手示意她出去。

然后拨通语音电话，打给了[春暖花开]：“喂？这些是他们想要的吧？什么时候转账，我发剩下的信息。”

“有你做中间人我当然放心，今天就能转到我那张银行卡对吧？OK。”

江毓雪有些心神不宁，她从办公室抽屉中拿出一个盒子，里面居然装着一尊佛像，那是她上个礼拜去寺庙求来的，她把佛像小心拿出来，放进身后办公柜内与她等高的一个格子里。

然后锁了办公室门，冲着佛像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念叨。

突然，一声电话响把她吓了一跳，她关上柜门，接起电话带着怒气：“喂？”

然后声音突然变得小且温柔：“哦，您好...”

中午12点，一上午的交流会结束后，陆晏送人下楼。

回到办公室，她有了初步的想法，市场管理中心应该新建一个整合营销策略部，牵头负责所有品牌策略，力往一处使，充分调动市场现有资源，以求最大化达成业绩目标。

中午和几个总监一起下食堂吃饭，还在等电梯，就听见负责水系列的品牌总监打电话：“新宇，对，陆总和我们几个去食堂，你现在问问食堂包间，有没有位置了？”

“没有了是吗？那就叫食堂给准备一些水果啥的，我们等电梯呢，马上、马上就到了。”

临要吃饭了，叫部门员工给安排包间、准备水果，又叫陆晏想到了从前的自己。普通员工就餐和大学食堂校园一样，自己打菜。领导就餐，其实也不应该搞什么特殊，但上下层级明显的企业，员工要靠讨上级欢心获得升职加薪的机会，领导们逐渐形成了隐形特权。

总监级的还好，还可以和普通员工一起吃饭，但到了总经理级别，下边的总监们就会主动给安排个明明白白。

她从前在研发时，也是这样。她记得有一回研发中心去沙漠团建，有几个同事在讨论早上6点前起床能看到沙漠日出，那时候赵欣正好听见了。

第二天，大多数同事都没有起来，陆晏那时是个职场新人，没参与过这种团建，新鲜得很，也没睡太好，听到外面有动静，就起床了。

夏天，5点多，天刚亮。

她伸展双臂，呼吸夏日宁静新鲜的空气，然后去帐篷外拿东西吃。

然后看到，产品工艺总监在陪赵欣等待日出。

后来，她也见怪不怪了，赵欣每次出差到哪儿都有总监全程陪同，活像皇帝身边带着太监。

上了电梯，陆晏对几个总监说：“以后不用叫人给准备，食堂有啥咱们吃啥就行。”

水饮总监点头称是。

反正，无论领导说什么，认同就对了。

陆晏没再继续说下去，等她来到食堂，已经有人帮忙占好了位置，并在每个座位前摆好了一盒盒种类多样的水果——阳光玫瑰葡萄、小砂糖橘、切好的蜜瓜、西瓜、火龙果，还有小番茄。

陆晏觉得，自己真是当上娘娘了，和从前赵欣一样，走到哪儿都有人注意、有人伺候，比海底捞的服务员还贴心，贴心只余还有谨小慎微。

陆晏去档口要了份咖喱牛腩面，然后端到占好的位置处。

“坐吧，陆总。”

她不想当个显眼包，还有一堆人陪她站着呢，于是赶紧坐下，几位品牌负责人这才坐下。

一瞬间，陆晏心里琢磨，这几个品牌总监年龄都比自己大，还大不少，一般来说，年纪大的员工不好管，不会特别服从年轻的领导，他们的服从性这么高，有几分是因为自己的职位？会不会也有几分是因为[嘉人苑]论坛里那些胡说八道的帖子？

我真不是什么前总裁家亲戚！

她心底呐喊，嘴上吸溜了一口牛腩面。

咖喱味道浓郁，面细且弹，十分劲道，大块牛腩丝丝入味，吃起来很有满足感。

嘉达作为一家食品企业，就这点好，食堂提供的员工餐，还是颇有水准，比得上外面餐厅做的了。

“陆总”，茶饮总监开口道，“这段时间茶饮销量不错，比去年预计能超20%”，她眼神得意地和老板邀功。

谁知果蔬汁品牌总监也说：“我们销量也比去年高不少，虽然具体数据还没有统计，但销售大区和我反馈，好几个大区销售额也比去年涨了两三成。等数据下来，陆总，咱们一起看看！”

乳饮品牌总监：“哇塞，你们厉害了！我们乳饮有几个单品销量还是很不错的，虽然不知道有没有20%...”

茶饮总监打断她的话：“欸，你谦虚了！我可听说你们卖的也很好，你想憋个大的，到时候给陆总一个惊喜不是！”

乳饮总监挠了挠头：“那不能光你们赚钱，我们卖牛奶的也不是落下不是！现在国家也在提倡多喝牛奶，陆总，我们还想借此宣传一波呢，到时和您汇报！”

现在代管创新品牌的胡立要帮陆晏剥砂糖橘，被陆晏挡下了，没想到果蔬汁总监转手剥好一个，相当自然地递给陆晏。

“你吃吧，我这儿有。”陆晏着实不太习惯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果蔬汁总监：“陆总，一个橘子而已，我们今年签了新合同，按照这个架势，那有的赚了！”

水饮总监年纪有点大，平时在下属面前都是一副老派严肃的模样，现在也跟着开始嘿嘿地笑。

食堂内欢声四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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