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似火,烈日如火炉般高挂天空,整片大地被灼热笼罩。
一片落叶飘至眼前,薄薄一片像是五花肉,被大地烤得滋滋作响,许愿仿佛已经闻见了肉香。
她咽了咽口水,摸了摸口袋。
爸爸留给她那破旧不堪,看不出原本面貌的钱包,只够买顿便宜的蔬菜。
“鸢鸢,天天吃冬瓜不长身体的。”
满头花白的老人抬眸看见眼前的女孩,叹了口气。
她太瘦了,瘦到手背皮包骨的感觉。
许愿接过袋子,白净的脸上染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谢谢阿婆,鸢鸢喜欢吃冬瓜。”
她抓紧塑料袋起身,因为长时间营养不良,乍一起身,还有些头昏。
灼热的阳光照在身上,她只觉得冒了一身冷汗。
老人抬头看了眼乖巧懂事的小姑娘,又叹了口气。
视线定格在地上还没有卖出去的香菇。
想都没想,抓了一把香菇又忙挑了几颗青菜递给她。
“鸢鸢,香菇有营养,回去弄点青菜炒香菇,好吃又长身体。”
离得近,独属于香菇的香气映入鼻尖,爸爸已经许久没回家,留下来的钱也所剩无几。
许愿舍不得花钱,但还是从钱夹里掏出一张五块轻轻放在老人面前,“奶奶,谢谢您。”
老人摆摆手,拿起钱递给她,“鸢鸢,奶奶不差钱,这钱你拿走吧。”
许愿摇摇头,正打算开口,放在钱夹子里的老破小突然震动了下。
她翻开被磨得发白的手机,确认了信息。
雪白的小脸上染上一抹清甜的笑容。
她抬眸,看了眼老人,那双干净的眼里满是真诚,“阿婆,谢谢您,我先走了,下次再来。”
说完拎着袋子转身离开,老人家看着许愿离去的背影,又默默叹了口气。
可怜的女孩,从小便是孤儿,好不容易被许俊生领养了,可没多久许俊生便出了车祸,脑子还被撞坏了,本来就不幸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
这许愿也是个乖孩子,任劳任怨照顾她养父,十岁的时候就背着菜篮子出来摆摊,这镇上,谁不认识她,谁不心疼这乖娃子。
只可惜,许俊生多日前失踪了,音讯全无,可怜这孩子又要忙着上学,又要忙着找寻父亲,周围邻居眼睁睁看着她日渐消瘦。
但,都不是什么文化人,谁也帮不上忙。
这大好盛世,很难想象还有一个月也吃不上肉的家庭。
-
回到家,许愿打开手机,欣喜地等待着警察同志的到来。
就在刚才,一直负责她父亲失踪案件的警察,终于发来消息,说有她父亲的消息了。
许愿一回到家,放下蔬菜,就站在院子门口等。
她有些紧张,苍白的小脸满是焦急。
这天热,许家没有空调,许愿热得满头大汗,一颗颗珍珠大的汗水,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滚落。
不知为什么,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她很紧张,忙跑回屋子拿着从小带在身边的木质玩偶,那是一个用木头精心雕刻的小狗,活灵活现,还吐着舌头。
许愿年幼时,总想要一只自己的小狗,但许家穷得揭不开锅,自然养不起一条生命。
许俊生傻,好在他有一手好手艺,在镇上一家工厂做木工,工资不高,只能勉勉强强养活女儿。
许愿想养小狗的事情许俊生知道,可坎坷的家庭情况不支持实现女儿的梦想。
但每次回家,看见女儿失落的眼神时,他又难过得想哭,憨憨傻傻的男人只能伸手牵着女儿的手,红着眼,“鸢鸢,别伤心......爸爸......会给你......狗的。”
后来,许俊生经常早出晚归,许愿许久都没有好好和父亲吃上一顿饭。
直到一天早上,许愿醒来,发现枕头边多了一个雕刻得栩栩如生的小狗,她兴奋极了,可眨眼,她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生活在一个穷得揭不开锅的家庭,但她又很幸福,有一个爱她呵护她的父亲。
她的父亲可能是世人眼里的傻子,可她却认为她的父亲比任何人都更加伟大。
爱,永远能够超越一切。
不是吗?
没多久,两位负责许俊生失踪案的警察来到许家门口。
许愿大老远就看见两人穿着警服奔她而来,只是身边空荡荡,没有她父亲的身影。
没有那个个子高高,身材消瘦,笑起来傻傻憨憨,爱给她做各种手工玩具的父亲。
她心里那阵不安愈加浓烈,抓着木质玩偶的手也忍不住缩紧。
“许愿,叔叔这里有两个消息。”
那个叫陈安民的中年男人用和蔼的声音对她说。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是吗?”许愿眨眨眼。
心莫名苦涩,喉咙发酸,她咽了口口水,红着眼望着面前的两名警察。
“陈叔,直接告诉她吧。”一旁的另外一个男人开口道。
那是个年轻的男人,白皙的皮肤,身姿挺拔修长,他叫周殊,听说这位警察家世背景雄厚,一出院校,就来到安阳市当了警察。
“许愿,你父亲找到了。”
陈安民说。
“可这不是好事吗?”
许愿不解。
“你父亲被发现的时候是在隔壁无缘村,那个村有一个刚死没多久的女人,尸检发现,那个女人怀着身孕,你父亲是在那个村子里的空学校找到的,找到的时候,你父亲手上还拿着女人的手机,上面沾染了血,腿哆嗦个不停。”
手机......
许愿想起那一天,她和父亲说最近身边的同学都用上了智能手机,那个手机不用翻盖,也不要按键,手随便在上面滑动,就能操作手机。
当时她只是和父亲谈论这个世界科技的进步,谁知道没多久父亲就消失了。
“这和我父亲有什么关系?”
许愿纤细的身子不断颤抖,因着回家太急,头发微微凌乱,一缕头发贴在脸颊边,她也没在意。
“你父亲承认是他杀的。”
大脑一片空白。
许愿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她的父亲,连杀鸡都不敢,怎么可能会杀人?
大概是不忍看见小姑娘绝望的模样,陈安民忍不住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修长的手指夹着烟,他凝眉望着许愿,轻声道,“叔叔抽根烟。”
烟雾缭绕间,陈安民看向茫然无措的女孩,心里头一阵烦闷。
这都什么破案子,许俊生什么样的人他也清楚,那样一个傻乎乎,大冬天的挑着白菜往孤儿院送的男人,天寒地冻里,跳下河救人的人能有多坏。
他怎么可能杀人。
许愿不信,陈安民也不信。
可这是许俊生亲口承认的。
“不过这里还有个消息,你的亲生父母找到了。”
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年轻男人开口道。
“亲生......”许愿不可置信地抬头,“父母?”
“嗯,京北许家。”
事情也就在那一天发生了变化,父亲锒铛入狱,许愿被接回了亲生父母家。
她不相信父亲会杀人,她想去见父亲,可那个小周警官却笑了笑,“以你目前的身份,落魄孤儿,还是饭都吃不饱的高中生,还是杀人犯的女儿?你以为你能救得了你父亲,你知道这其中牵扯多少人吗?你知道那个被杀的女人什么身份吗?你知道你留下来,会面对多少口舌是非吗?”
也就是这番话,让许愿认清了现实。
她需要一个能够替她父亲沉冤昭雪的家庭。
而她的生父京北许家的长孙。
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能救父亲吧?
许愿带着这样的疑问回到了许家。
她的亲生父亲许振海温文儒雅,是许氏集团的执行总裁,她的母亲温容美丽大方,在家做全职太太。
另外许振海和温容膝下育有一儿一女,长子许灏,目前在京北大学上大一,长女许宁在南宜高中读高三,比许愿大一岁,比起瘦弱,小巧玲珑的许愿,许宁可以说是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前凸后翘,大长腿,即使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也遮掩不住姣好的身材。
相比起来,许愿简直就是贫民窟的女孩。
破旧不堪的白色长裙,还是隔壁奶奶家的孙女不要的裙子,虽说一双腿笔直纤细,但因着长期营养不良,显得像根竹竿,特别是那张脸,瘦得五官突出,但好在五官还是精致的。
“这浑身上下,也就这五官还能看了。”这是她的亲妈温容对她做出的评价。
“这是我妹妹?”许宁不敢置信。
她拧着眉,双手环胸绕着许愿走了一圈。
这从贫民窟来的女孩,又瘦又小,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但这皮肤却是格外细腻白腻,像是剥了壳的鸡蛋。
那双又黑又大的眼睛,像是湖面一片平静,但细看之下,还能看出眼神里的小心翼翼。
简直像是路边被人随意践踏的野草,即使一把火烧了,但来年依旧傲然生长。
许宁“啧”一声,高傲地踩着香奈儿新款拖鞋,在哥哥身旁坐下。
她用刚做的精致漂亮的脚趾,踢了踢许灏,“哥,这就是你那失散多年的妹妹,现在回来什么感受?”
许灏吊儿郎当地躺在沙发上,长腿肆意伸展,不屑地看了眼那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感觉有点奇妙。”
“什么意思?”许宁笑着问。
兄妹二人,从小一起长大,许灏想什么,许宁还是了解他的,但即使知道许灏想说什么,许宁出于恶趣味,也还是想让他亲口说出来,她就是想看那野草肆意生长的模样。
明明都丢了这么多年了,居然还能活生生回来。
真是命大。
“就是没啥感觉。”
许灏淡淡道。
说完他又去瞧他那可怜的妹妹,却见那女孩竟然眼皮都没有眨下,只是静静站在那。
“切,真没意思。”许灏突然觉得像是一拳砸在了棉花上,他的嘲讽对那乡下来的丫头来说居然无足轻重。
瞬间,大少爷的心中五味杂陈。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声,似乎是一帮男孩子刚从外面回来,叽里呱啦的议论着什么。
“我说聿白,今天晚上去打球吗?”说这话的人嗓门异常大,还带着张狂肆意的笑意,许愿忍不住回头朝门外望去,便看见别墅门外一帮穿着校服的少年从那经过。
为首的少年个子最高,双手插在裤兜,他低着头,阳光洒在他身上,照得他茶褐色的头发愈发漂亮,许愿看不清他的正脸,只略微瞧见他白皙清俊的侧脸。
“不去,晚上回家看书呢。”许愿听到一个清冽好听的声音传来。
“看什么书啊?”那个嗓门大的少年又问道。
“《四种爱》。”少年慵懒烂漫的声音传来,许愿心里惊了片刻。
“没意思,没意思,学霸看的书听都听不懂。”
一阵戏谑的声音传来,许愿的眼睛忍不住眨了眨。
大概是她的视线太过灼热,为首的少年往她这边看了眼。
忽然,鼻尖映入一阵清香,许宁高挑纤细的身影略过她,往外冲去,撞得她差点摔倒。
“聿白,聿白,等等我。”
她的脸上露出惊喜,像一阵风似的朝外跑去。
也就是那瞬间,许愿与门口那众星捧月的少年视线相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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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仰望》
许家与温家几代世交,许乐柠与温家小儿子温屿自娘胎里就定了婚约,原本两人按照计划,高中毕业后便订婚,可高中毕业那天温家晚宴上,许乐柠撞见温屿和一女孩,在雨中纠缠。
天下着雨,许乐柠蜷缩在角落,泣不成声。
无助迷茫时,一件西服披在了她身上,带着夏日里薄荷的清香。她抬头,那人目光清冷,似看透一切,他垂眸,望着她,轻声道,“雨夜微凉,别冻着了。”
许乐柠认出他,温家曾经的掌权人,温屿的小叔温时也,传言,他放弃股权,在南城开了家医馆,不再插手集团之事。
那件西服,成了那个雨夜许乐柠和温时也的秘密。
*
后来,许乐柠考上南城大学,寄住在哥哥好友家,偶然一天,许乐柠起床,披头散发地开了卧室门,与屋子里,西装革履,正在解领带的男人,四目相对。
许乐安多次和妹妹说,放心住下,温时也心中有人,且洁身自好,就算太阳从西边出来,他温时也都不会喜欢你。
起初,许乐柠也这么觉得,直到有一天,某人醉了,一把将她揽在怀里,一遍遍问她,——许乐柠,你就这么喜欢温屿吗?能不能看看我?
他几乎祈求地望着她。
许乐柠崩溃,她藏着温时也暗恋她多年的秘密,继续如履薄冰和温时也同居。
某天,许乐安来做客,推开门,看着从温时也房间出来的许乐柠,讶然道,“贝贝,你怎么从时也房间出来!”
许乐柠抓着鸡窝头说,“我走错了……”
许乐安:那你为什么穿着他的衬衫!
许乐柠:我穿错了!
然后……
许乐安看见一向清冷倨傲,不近女色的好友,穿着白T,懒洋洋从妹妹身后走出,睨了他一眼,问,“许乐安,你怎么有我们家密码!”
我们家!
我们家?
许乐安怔然:我的妹妹什么时候被偷家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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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白色鸢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