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普罗旺斯 第12章 退出

这顿饭吃得极其缓慢，特别是刘元文，比平常吃饭慢了三倍的时间。

刘元文放下碗，最终还是躲不过去。

“小希，你能收拾一下吗？我和元文儿单独聊聊。”舒意安说。

林希点点头，开始收拾起来。舒意安将刘元文拉到了房间里面。

“到底怎么回事？”舒意安直奔主题。

“没事儿，就是累了。”刘元文疲顿地回答。

“和林希的恋爱也累了？”舒意安眉心微簇，有些生气。

只见刘元文垂下头：“嗯，累了。”

“你骗谁呢，就你刚才那样，怕是给林希再添一百碗汤也不会觉得累。”舒意安根本不相信。

“反正就是累了，谈不下去了。”刘元文说。

“还有呢？”

“还有……还有我想回老家了。”刘元文不敢和舒意安对视。

“什么意思？”舒意安心中升上些火气。

“就……我爸妈说老家有个亲戚开了个公司，让我回去帮衬着，说不定还能混个副总当当。”刘元文开口没什么底气，听着有些虚。

舒意安没有说话，沉默了许久，问道：“什么时候？”

“就这两天。”

“你想好了吗？“舒意安心里总觉得对方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放弃坚持了这么久的梦想。“只是因为投稿失败了吗，这不像你。“

刘元文始终没有抬头，声音低沉：“想了一段时间了，这两天才决定下来。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我一直都这样，以前年轻，总觉得能多混一段时间，现在不行了，我总要为我的将来打算。”

舒意安虽然生气接受得很快，瞬间平静下来，他没有办法再用梦想去逼迫一个人，只是开口又问了一遍：“真的想好了吗？”

刘元文没有立刻回应，但也没有思考很久，安静的房间响起他的声音：“想好了。”

“对不起，本来说好要一起坚持下去的，我得先退出了。”刘元文的表情有些难看，本想挤出个微笑来，却苦涩得难以形容。

舒意安平静地开口：“没关系，人生总会遇到这样的选择，有些人不敢去选，你有选择的勇气，或许这个选项对你来说是个好事。”

“谢谢你。”见舒意安没有发火，刘元文的表情变得没那么难看了。

“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既然选择了放手去做就好，别考虑那么多。”舒意安说，“倒是林希，你真的想好了？”

刘元文又恢复成了那副苦相：“嗯，我真的不能再耽误她了。”

舒意安眉头紧紧地皱起，很不理解地开口：“可是为什么？我真的不明白，你不是很爱她吗？难道这么多年的感情说断就断了？”

“因为爱她才希望她有自己选择的自由，我如果一直把她捆在身边，她就看不清，糊糊涂涂地把未来都放到我身上，那才是不爱她。”刘元文虽然哭丧着脸，眼底却有温情。

门被突然推开，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屋内两人皆是一惊。林希从客厅气冲冲地进来，刘元文脸色瞬间紧张起来。

“什么看不清，我要是看不清怎么会喜欢你这么久，我要是糊涂才不会眼巴巴地等你等这么久，当初追我的人那么多，我不是只有你一个选择。”林希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眼眶湿润。

“是啊，所以你就是没看清才选择了我不是吗？”刘元文说。

眼眶装不下那么多泪水，溢出来的顺着脸颊下落，刘元文习惯似的想伸手帮对方抹去，却又忍住了，没动作。

舒意安扯了两张纸递给林希，将房门掩上，转身去了客厅。房门并不隔音，里面的声音还是能清楚地听见。

林希自己用纸随意擦了两下：“不是，我不是傻子，你要是不喜欢我就直说，别说这些没用的话，只要你说你不爱我，不喜欢我了，我立刻转身就走，绝对不会纠缠你，保证你以后再也不会见到我了，你说啊。”林希瞪着刘元文，开口无比冷静，好像刚才落泪的并不是自己。

刘元文在听到对方说最后一句话时明显变了脸色，内心暗下决心，嘴唇开开合合，却始终开不了口。

两个人就这么站着，沉默了很久，久到舒意安都以为里面是不是发生什么了，想敲门询问，手到半空还没落下，只听刘元文开口。

“对不起，我……不喜欢你了，你……”根本说不下去，可是只要自己说出口，对方真的会离开，刘元文知道，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过时无效。”林希已经收了脸上的表情，无情地开口，“只给了你一分钟，过时无效，但是现在我生气了，既然你觉得是我一直在等你，那以后你就开始等我吧。”说完转身拉开门。

刘元文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但下意识地拉住了对方：“什么意思，你去哪儿？”

林希甩开了他的手：“我说了我生气了，暂时不想理你了。不过要是你不来找我，那我们就真的别再见了，你知道我做得出来。”

林希出来时，叹了口气，不再那么紧张，反而轻松地开口：“意安，麻烦你了，我先走了。”

舒意安有些不放心：“这就回去了？票买了吗？要不要我送你？”

“让他自己呆着吧，我本来就只请了两天假，现在也没心情呆在这儿。我回去得好好睡一觉，不用送我了，从这儿去车站的路可比你熟。”林希说，“下次过来再请你吃饭，回见。”说完开门出去了。

舒意安点点头，以前林希总是笑嘻嘻的，这倒是第一次见她生了这么大的气，有些酷。

刘元文还在原地呆呆地站着，舒意安推了推他。

“还以为自己不会后悔，结果刚刚一说出口就后悔了。”刘元文作势松了口气，“你看见了吗？她居然生气了，太好了。”

舒意安觉得刘元文有毛病，对方生气了有什么好的，于是开口问道：“好什么？”

“生气了就说明她还在乎我。”

舒意安失语，故作凶狠地说：“那你还不好好珍惜对方，你要再这么闹，可就真见不着人家了。”

“我也不想。意安，真的谢谢你。”刘元文说。

“那你什么时候走？”舒意安问。

“过几天吧，所幸这段时间为了投稿没有接太多的工作，等我完成手下这几幅画再走。”

舒意安点点头：“好，以后别喝这么多酒了，对身体不好。”

刘元文颔首：“我尽量。”

“行了，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吧。”舒意安将收拾好的垃圾顺手提起来，开门，复又开口道：“元文儿，工作室一直有你的位置，别担心。”

刘元文眼神闪动，声音几不可闻：“好，谢谢。”

舒意安下楼将垃圾扔到垃圾箱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挺好的，至少刘元文没有自暴自弃，在努力地奔向更好的生活。

“叮咚～”

他拿起手机一看，居然是十分钟以前的消息了，因为网络延迟，这时才收到。

傅予：要回去吗？我开车顺路带你。

舒意安直接拨了个语音电话过去，对方很快就接通了。

“喂，傅哥，不好意思啊，刚看到消息。”舒意安说。

“没事儿，你忙完了？”傅予问。

“嗯，正准备回去了，你走了吗？”

“还没，你在哪儿，我来接你吧。”

舒意安以为这么久了对方多半已经回去了，没想到还没有，那可能是还和陈雾在一起，再坐对方的车怕是有些不方便。

“没事儿，我自己回去，你带人家好好逛逛。”舒意安说。

“逛？”傅予疑惑。

舒意安觉得有些好笑，耐心地解释：“当然得带人家好好玩一下啊，这样能加深对方对你的了解。”

“她已经回家了。“

“啊？什么？”吃完饭就回家了？不应该啊。舒意安想，“那你现在在哪儿？”

“我们刚刚见面的那个商场。”傅予回答。

“你一个人啊？”

“嗯，我自己随便逛逛。”

舒意安突然觉得对方有点可怜，好像被抛弃了一样：“那你来接我吧，我发你地址。”

舒意安在路边等着，傅予开车很快就到了。

坐上车，系上安全带：“你自己逛了很久了吗？”

傅予边启动车边回答：“嗯，一会儿。”

“你们怎么聊的，怎么这么早人家就走了？”舒意安问。

“她觉得我太闷了，和她不合适。不过她收下了花，很喜欢，但劝我下次第一次和别人见面时不要上来就送人家花，会给对方带来负担。”傅予挑了关键的地方回答。

“啊，这样啊，我也没想到原来第一次见面不能送花啊，我还以为会很浪漫。”舒意安有些内疚，毕竟是他提议的，安慰道：“没关系，下次就知道了，别灰心。”

“没事，我的性格的确有些闷，这种结果也在我的预料之内。”傅予并不觉得相亲失败是件重要的事情，反而没成功对他来说更好。

听傅予这么一说，舒意安心里有些不太舒服，认为对方好像不太清楚自己是个很好的人：“每个人性格都不一样，这次不合适，那下次说不定就很合适呢。”

“嗯，你说的对。”傅予知道舒意安是在安慰自己，“你回家吗？”

“回工作室吧。”时辰还早，舒意安先回工作室看看有哪些地方需要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