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巨塔下的黑暗 第8章 阳光遗忘的角落，波谲云诡

【阳光明媚，月光皎洁，见证过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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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某处高端小区，住的全都是社会成功人士。

其中有座别墅，位置相对较偏，白天阳光尚能照进屋内，一到晚上，整个氛围就立马变得不一样了。

别墅主人非常富有，里面装设多种类型灯具，不过这大部分都是摆设。

有些秘密最怕见光，正如有些人一辈子无法光明正大行走在太阳之下。

穷其一生，他们都在设法让最真实的那个卑劣自我可以永远不被别人发现。

阳光普照，仍会有遗忘角落，更别提太阳落山后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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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书房，空间偌大，光线微弱，灯光昏暗。

其内面对面坐着两人，他们中间隔了一段距离，因此谁都无法看清对方脸上最真实表情。

有些人早已习惯黑暗，更是自愿拿起屠刀，将罪与恶视为人生唯一真理。

“陈韵发消息过来，她说宋缘和祁思均已经分手。”

中年男人并未惊讶，他表情如常，似是不经意试探：“陈韵若想再次靠近祁思均就必须让他跟宋缘分手，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当真想不明白？”

青年男子神色从容，他没有直接回答中年男人的问题，而是看似认真问道：“您真觉得陈韵值得信任？”

中年男人嘴角含笑，目光中满是谋算，“你不信她，又怎会知道她值不值得信任？”

青年男子立刻感叹：“是我多虑了，连多谋善断的宋毅都不是您对手，这几个尚不知社会复杂的毛头青年又岂能掀起风浪！”

中年男人目光凌厉：“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轻敌永远是做人大忌。”

青年男子很是虚心，他马上承认错误：“爸教训的是，您放心，我以后不会再说这种话了。”

中年男人看他一眼，脸上表情耐人寻味，“宋缘从祁思均家里出来后，顾熠濯是不是跟她一起？”

虽是问话，但他早就有了确定答案。

果然，青年男子的回答没有任何意外。

“没错，陈韵说今晚就要行动时我便已经派人守在附近，他刚才发来信息，顾熠濯已经把宋缘送回她原来的家了。”

“你是说齐梁？”

“是的。”

“他表现如何？”

“挺好的啊！”青年男子邪魅一笑：“我觉得我跟齐梁真有可能成为过命兄弟，就是不知您会不会嫌弃他家里情况？”

中年男人脸上笑意未散。

对付所谓的哑谜，只需不动声色陪着对方装傻即可。

“英雄不论出身，我觉得这小伙子特别机灵，为人也非常仗义，如果你真跟他投缘，我自然没有理由反对。”

青年男子似是松了口气：“您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中年男人忽然叹起气来：“你与谁交朋友是你的自由，我虽是你父亲，但也不能事事过问，不过我真没想到在你心中我竟是这样一个独裁者形象，连你正常交友都要想办法干涉。”

“您误会了，我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您很在意齐梁，所以才想听听您对此事有何看法。”青年男子假意解释。

“既然你这么想征求我的意见，我只能说齐梁很不容易，如果你真心觉得他值得信赖就对他多照顾些，这样人家才会对你死心塌地，我想这个答案你应该满意了吧？”

皮笑肉不笑的精髓，他们父子俩掌握得如鱼得水。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爸，我看咱们还是不要再说他了。”青年男子很合时宜地将话题转移到另外一件重要正事上面：“有个问题我一直很好奇，这三年难道您真没怀疑过宋缘？”

“你觉得她跟祁思均在一起是别有用心？”中年男人低声探问。

青年男子说出他的看法：“虽然宋缘一直给瞿君提供祁思均的信息，可我总觉得此事并不简单。您刚才说轻敌乃做人大忌，宋缘可是宋毅女儿，要是让她知道一些事情，局势很可能发生逆转，到时我们就会陷于被动处处受人牵制。”

中年男人不屑哂笑，他眉宇间的自信使他看起来要比同龄男人精神许多。

“你有没有想过，就是因为宋缘是宋毅女儿，她才更应该去顾熠濯身边。”

青年男子自然知道他是借机考验，于是马上接话：“您是想利用宋缘对付顾军和孟兴茹？”

中年男人凝视着他这个并不简单的儿子：“没错，我们只需在最合适的时间出现，对宋缘说几句模棱两可的挑唆之话，就可以顺利转移矛盾。顾军和孟兴茹必须除掉，而他们最大的弱点就是顾熠濯，人一旦有了软肋，就会变得不堪一击，因此顾熠濯就是我们最有力的武器。至于祁思均，他姑姑一定会看准时机出手，祁家的恩怨，就让他们自己解决，最后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时你我就能轻而易举坐收渔翁之利，这样岂不更好？”

青年男子连连称赞：“还是爸考虑问题周到，不管那些人居心何在，最后都只会成为您的棋子，任您摆布。”

中年男人面不改色，他用最平稳的语气说着最恶毒的话语以及最荒谬可笑亦是他一直视为人生“真谛”的歪门邪理：“我并非铁石心肠，当初只要宋毅肯放弃调查，我就可以饶他一命，可他这个人就是太固执了，还大言不惭说什么一定会找出证据将真相公之于众让我受到法律制裁，结果呢，我坐拥万贯家财受人敬仰地位尊贵，他，大好人生还未过半，就为了一个跟他不是很熟的女人白白搭上性命，我们俩谁赢谁输几年前就有了定论。不过这怪不得我，人本就该现实一点，我曾劝他多次，可他偏偏不听，那就不能怪我不留情面。”

一想到那个既是敌人又曾是朋友的警察故人，这个虽未直接杀过人却导致许多无辜人因他而死的杀人凶手脸上的笑容立刻变得阴森可怕起来。

中年男人目光一直停留在青年男子身上，他语气仍与平常无异，但仔细揣摩，便可从中听出几分威胁意味，“我能有今天就是因为我足够现实足够狠心，你看看那些想弄垮我的人现在是什么下场就会明白我的手段有多厉害。记住，任何人，不管是谁，只要敢跟我作对，我都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有些人之所以在错误道路上越走越远，单纯是因为他们从不觉得自己错了，最可怕的是，几千年历史，这种人从未有过一天间断。

道德以及信念的约束力越来越弱，信奉强盗思维者数量日益见增，他们故意妖魔化思想道德教育工作，将它说成是一种给人洗脑以及愚民的卑劣行为。

对的说成错的，早已司空见惯。

可如果每个人都是强盗，最后世上就只剩下一个踩着别人利益以及生命活下来的卑鄙无耻强盗头子。

中年男人从不相信邪不胜正，越狠的人运气越好，他有信心笑到最后，因此在谈论那个口口声声要为无辜之人讨回公道的“愚蠢倔驴”时，脸上轻蔑的表情不禁表现得更加露骨。

“你刚才说宋毅多谋善断，我并不认同，他看似聪明，实际上就是个天真幼稚的蠢蛋，他所坚持的那套理想主义终究要败给现实，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就是自古以来唯一不变的真理。宋毅想要调查的真相只能是真相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有权有钱有势者说真相是什么真相就是什么。历史是可以被篡改的，而历史向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宋毅救过我，我不想把事情做绝，也不想伤害宋缘，只要她该聪明时聪明该糊涂时糊涂，我就可以大发善心，让她拥有一个相对还算圆满的结局。”

中年男人的狠毒一样不落全传授给了他的儿子，甚至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他这个儿子比他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宋缘跟祁思均还有陈韵的最终目的都是对付您，您会怎么做？”他有些明知故问。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中年男人同样明知故问。

青年男子挑挑眉，神情中透露着三分不羁与一丝怪异，“我自然跟您想法一致。”

他好像什么都没说，但其实又什么都说了。

中年男人心领神会，他眯起双眼，目光更显深邃，“宋缘那里盯紧点，如有异常，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青年男子突然面带犹豫，声音也随之小了下来，“爸，其实我还有个计划，就是不知您是否同意。”

“你想做什么？”

青年男子起身走到中年男人面前，附在他耳边说了差不多有两分钟时间。

中年男人听后，先是深思片刻，然后才沉声回道：“只要不影响正事，你想怎么闹我都不管，但类似林芸的麻烦，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否则即便你是我儿子，我也不会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