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巨塔下的黑暗 第5章 成长，总得有点代价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可桑榆未必就属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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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加速，手足无措，脑子一片混乱，说的就是现在的祁思茵。

她能感觉到那人正快步朝自己走来，可她却没有勇气主动转身问好。

“一年未见，你该不会忘了我吧？”

来人近在咫尺，祁思茵无处逃避，只能胆怯面向她，表情极不自然：“陈韵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这两天。”陈韵凝视着她，浅浅笑问：“听说你和熠濯明天就要订婚了？”

祁思茵脸色煞白：“是的。”

有些人的出现总是不合时宜，如果陈韵姐能迟些回来，该有多好。

祁思茵无比憎恶抱有这种想法的自己，可人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渴望，不是说控制就能控制得了的。

“恭喜你，终于如愿以偿。”陈韵脸上笑意更浓。

“谢谢。”

祁思茵眼眶泛红，她猜不透陈韵姐是不是真心祝福自己，可如愿以偿这四个字却听起来格外讽刺。

陈韵看出她的窘迫，却不打算就此为止：“你该不会因为熠濯和我有过一段感情，就不再把我当姐姐了吧？”

祁思茵微微一颤，她急忙抬头解释：“对不起陈韵姐，都是我的错，我刚才不该那么冷淡，但请你相信我，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我最亲近最喜欢的姐姐！”

“真的么？”

陈韵的平静与祁思茵的激动，形成鲜明对比。

“当然是真的。”

祁思茵极力想要表明真心，却又忍不住觉得自己卑劣可耻。

熠濯哥真正喜欢谁，她心知肚明。

这一年他到底过得开不开心，她更是全看在眼里。

虽然她不停安慰自己只要付出真心就一定能收获双向爱情，可自我欺骗终究要面对冰冷现实。

付出少有回报，很多让人欲罢不能的感情往往都是一厢情愿。

与陈韵姐再次见面，祁思茵幻想许久的幸福以及心中并不牢固的信念，彻底崩塌。

※※※

一时间，空气凝固，只剩心跳声在耳边回响。

陈韵轻声打破沉寂：“你以为我是来破坏你跟熠濯订婚的？”

祁思茵连忙带着哭音否认：“我没有这种想法，我只是...”

“只是什么？”

换作以往，陈韵不会步步逼问揭人伤疤，可今时不同往日，有些事，她必须要做，有些人，她也必须要伤。

虽然残酷，可这就是现实！

祁思茵死死攥紧拳头，她真的很累，那些沉重的枷锁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于是这个善良而又矛盾的姑娘终于鼓起勇气坦述内心真实想法。

“对不起陈韵姐，要不是我，你跟熠濯哥现在一定非常幸福。”祁思茵情真意切：“我不知道你们心里是怎么想我的，但我可以发誓我救熠濯哥时真的没有其它奢求，我只是单纯希望他好，可我却渐渐背离初衷，这一年我每天都在自欺欺人，直至听到你声音那刻我才彻底认清现实，或许我真的不该再继续霸占不属于我的幸福，否则咱们仨谁都不会真正开心。”

她的愧疚并非伪装，陈韵轻声叹息：“你没必要自责，从小到大，你一直是我们的小太阳，每次我和你哥还有熠濯闹矛盾时，都是你绞尽脑汁想办法调解，即使你一直喜欢熠濯，也从未想过破坏我跟他的感情。我们分手与你无关，也许这是老天爷给我看清内心的机会，人只有放眼未来，才能创造更多美好。”

祁思茵总感觉这话背后还有更深含义，再结合陈韵姐突然出现，她更是觉得哪些地方不太对劲。

“陈韵姐，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她脸上写满担忧。

陈韵从容笑问：“你怎么也开始疑神疑鬼了？”

祁思茵并不打算结束话题：“这一年你跑去哪儿了？而且你为什么跟我同一时间出现在这个小区？”

此话一出，她立马后悔。

陈韵姐该不会以为她是...

祁思茵着急解释，却被对方打断：“这一年我去了很多地方，走走停停还是觉得这里最好，回来后我不方便继续住在顾家，于是在这里找了房子，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巧遇见你，思茵，你这么晚过来是找你哥哥吗？”

她很巧秒地回避了某些问题，并且极聪明地化被动变为主动。

祁思茵有些拿不定主意该不该告诉陈韵姐她是来见宋缘姐和熠濯哥的。

她们关系特殊，祁思茵一直很努力想调解陈韵姐和宋缘姐的误会，只可惜迟迟没有进展，后来她终于明白，即便是好人与好人，也未必能成为要好朋友。

有段时间陈韵姐状态非常糟糕，幸好有熠濯哥陪伴，只是他好不容易追求到心爱的姑娘，却因自己不得不无奈放弃。

祁思茵羞愧难当，一番挣扎过后，她终于鼓起勇气问道：“陈韵姐，你现在还是一个人么？”

“嗯。”

“熠濯哥从未忘记过你，既然...”

祁思茵还未说完，便被陈韵打断：“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不管怎么努力都强求不来，更何况人生不仅只有爱情，思茵，你想知道我离开这一年最深的感触是什么吗？”

祁思茵表情复杂点了点头。

陈韵轻轻握住她手，犹如贴心大姐姐一般。

“我曾经满脑子都是你哥，我们分手后，是熠濯让我从失败的感情中走出来，没想到我跟他最后也是以分手告终，起初我很迷茫，每天都会质问老天为何对我这般残忍，后来我才意识到我最大问题所在。爸妈死后我长期寄居顾家，我总觉得自己没有归属没有依靠，便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别人身上，可这种想法并不可取，如果我给不了自己安全感和幸福，即便我遇到对的人也依然会被孤独恐惧左右。思茵，你跟我一样父母都不在了，我知道我们某些方面想法类似，但我希望你能让你内心真正强大起来，只有这样，你才不会被任何人任何事伤害打倒！”

祁思茵感触颇深。

陈韵姐说得没错，如果总是从别人那里获取安全感和幸福，就只会让自己越来越迷失方向，而方向不对，不管做什么，都会偏离预期轨道！

“陈韵姐，谢谢你愿意跟我分享这些，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失望。”

陈韵脸上浮现出欣慰笑容：“我也很久没见故人了，如果你不介意，我陪你一起去找他们吧。”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接下来就是要面对该面对之事。

“好。”

祁思茵虽然担心大家会闹别扭，但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拒绝陈韵姐的。

※※※

“沙发上有东西么？”

顾熠濯愣了愣，然后超级不爽：“你能不能安静会儿？”

“不能！”宋缘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绝：“这是我家，你来回晃荡已经影响到我，还有顾少，沙发上没针，我看你还是坐下来歇会儿你的腿吧。”

顾熠濯看向别处，懒得理她。

宋缘可太知道该如何“拿捏”“大傻子”了，她狡黠笑道：“你不听我的，我心里就不舒服，我心里不舒服，就不帮你骗思茵，反正不管你怎么巧舌如簧挑拨离间，我手机上都有你威胁我的录音，如果你还是执意诬陷我，那咱俩就约个日子去警察局谈心。”

顾熠濯目光锋利如剑，他又想拽住宋缘大骂一通，可这次宋缘却抢先“威胁”：“我已经被你开的条件说动，如果你真有脑子，就老老实实坐下来等着思茵。”

末了，她还不忘“补刀”：“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难不成顾少只热衷做傻乎乎的小男人？”

顾熠濯额角青筋暴露，他很想发怒，但现在还不是跟宋缘闹翻时候，因此只能极不情愿听她的话坐在沙发上。

“你到底想做什么？”

宋缘笑靥如花，那双大眼睛更是闪烁着灵动光芒：“你交学费了，我有义务多教你些东西。”

“你少得意，如果我真跟你计较，你绝不是我的对手。”

顾熠濯很想努力挽回点面子，可惜毫无成效。

“虚心才会使人进步，顾少，今天就是很好经验，我知道你不屑与人耍心眼，我也不希望你变得阴险狡诈，但你若想抓我把柄，就得多动脑子，毕竟咱俩以后还要经常接触，你可不要再让我觉得我每天都是单方面碾压你的智商，不然我真的没有一点成就感啊。”

人呢，就得多被刺激，否则永远激发不出内在真正潜能。

“你不用再白费心机，不管你说什么，咱俩都不会成为同路人。”

宋缘笑意未散：“我还是那句话，不管黑猫黄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顾少，只有结果才是检验过程是否有意义的最直接标准，你仔细想想，能帮到你和更多人的小聪明又何尝不是一种大智慧？”

顾熠濯假装没有听到，他把头扭向一边，又不自觉看了看表。

时间差不多了，小韵和思茵应该很快就上来了吧？

宋缘自然猜出顾熠濯在紧张什么，她意味深长道：“今晚月亮很圆，可我更喜欢弯月，圆满并不长久，但不圆满也只是暂时，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人总得经历挫折才能成长，思茵虽然柔弱，但她不会动不动就要死要活，顾少，我再忠告你一句，你可能真没你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顾熠濯明显不淡定了。

他现在越来越明白小韵为何反复叮嘱自己一定要小心提防这个女人。

就在他恍神之际，门铃响了。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顾熠濯不再犹豫，而他目光跟来时相比，也变得有些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