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季节[破镜重圆] 第11章 black/11

有时候韩憬总觉得裴远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前脚刚洗完澡，后脚就来了消息喊她去干“正事”。

不过距离上一次过了好几天，她自己也有些想了。

去电梯的路上，不禁加快脚步。

也许是害怕被熟人遇见，也许，是在期待许久未来的亲密接触。

她有点喜欢和裴远待在一起了。

哪怕什么也不做。

-

当韩憬走到610时，被赫然标明的几个大字惊到——

包厢水浴。

居然不是大床房？

裴远喊她来是想跟她……

一起洗浴？

明明动静很小，里头的人却心有灵犀似地开了门。

裴远发梢微湿，看上去刚洗过澡，深V的睡袍衣领下，微红的胸膛轻微起伏。

他喝酒了。

“进来吧。”他轻牵起韩憬的手。

屋内热气缭绕，有一处四方的浴池，上面撒着几片玫瑰花瓣，小船似的浮动。

心跳加速，她居然有一丝害怕和紧张。

“我以为你订的是大床房。”

裴远轻捏她脸颊肉，“也算半个大床房吧，那不就是。”

他眼神投向后方，韩憬随之望去。

一张圆形的吊床悬在那儿。

眼前伸出一只泛红的手，向上，是蒙着水雾的一双眸。

韩憬默默搭上那只手，手指轻扣，趿下拖鞋，缓缓走入水中台阶。

他们挨得很近。

裴远轻柔托住她的后脑勺，头稍稍偏着，问：“不舒服吗？怎么看上去没精打采的。”

韩憬低垂眼帘，避开他的目光：“我只是不太习惯。”

裴远低笑：“我们又不是没有在水里过，前几次都是我抱你去洗……”

“不许说话！”

韩憬捂住他的嘴。

目光错乱游移间，她忽然瞥到水池旁的一个白色塑料袋，上面还贴着一张订单热敏纸。

裴远察觉到她的眼神，会心一笑，修长食指一勾，袋内物品展露无遗。

两盒虹马BLACK。

韩憬：……禽兽啊！

回想起遇到野猪的时候，裴远背对着她的黄色手机屏，豁然开朗。

敢情这人是在用美团买套啊！

她手在水底掐他腹肌，“你居然那个时候就开始准备了？！不对啊，你怎么知道地址的？”

水流涌动，裴远靠得更近，“因为是我让林朝奕订的这里呀。”

“你！”韩憬说不出话。

果然，裴远这种细节狂记仇批，说没心机鬼才信。

有些闷热。

手臂在水池边缘舒展开来，皮肤在润泽后泛着水光，紧接着，青筋凸显的手按压下来，扣住了她微颤的手背。

水池对面的黑色瓷砖墙映出交缠的人影、裴远肌肉线条分明的脊背、和她湿漉漉的耷拉在外侧的长发。

他亲吻她汗湿的额头，在水底做着不为人知的事。

触感难以言喻，韩憬不由自主收紧双腿，却听他沉声说：“你真的很喜欢用腿缠人，white小姐。”

韩憬仰着头与他接吻，“我、我那是随便改的，明天就改回去。”

给她呼吸的间隙，裴远微微一笑，带着几分醉意：“你喜欢我吗？韩憬？”

“我……我不知道。”

她手误无措，撑在一旁的手被压得动弹不得。

裴远“噢”了声，挑眉：“我知道了，喜欢和我做，对吧？”

韩憬羞愤难当，用头撞了下他肩膀，贝齿紧咬，忍着不发出声音，心中的波澜却在静默中翻涌。

裴远低声轻笑，吻她耳廓，“那裴老师满足你。”

客房走廊悠长，无人知晓，尽头的角落，一对男女正鸳鸯戏水，意乱情迷。

……

韩憬头发全湿了，正望着镜子里重新冒出的点点红痕发呆。

裴远拿着吹风机从浴室走出来，插上电，嗡嗡的声响随之响起，遮盖声音。

手指捋起长发，他偷偷看向镜子里气鼓鼓的人。

“这次痕迹少了点。”

韩憬僵硬坐着，梳齿轻柔上下，按摩头皮。

床上的裴远和床下的，真的是两种性格。

他一向情绪稳定，温柔体贴，每次做的时候，一开始也是这样，后面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裴远，内心放纵狂乱，只有在极少数时候，才撕下温柔的外衣。

他是黑色。

-

下午四点。

砰砰砰——

李文琪从睡梦中惊醒，勉强睁开眼：“谁啊敲门这么大声，真没礼貌。”

蒙在被子里的赵妍馨：“雯子吧，她叫人起床就这样。”

屋外的缪雯：“快开门！”

李文琪行尸走肉般开门，被缪雯拉到床边坐着。

缪雯发现韩憬不在，眉头皱起，在屋内巡视一圈，连带厕所也看了一遍，最后才立在两人面前质问：“韩憬呢？！”

忽然意识到什么不对劲的两人顿时扭头看向最里面的床。

空空如也，只有床尾她换下的外衣。

三人面面相觑。

只有赵妍馨心里七上八下，大脑疯狂运转，试图想出理由替韩憬圆回来。

缪雯小声问：“她穿着睡衣就出去了？没回来过？”

李文琪：“我们回来没多久就睡着了，她去哪我也不知道……”

“靠！”缪雯点开手机，“别是被拐走了，我问问她在哪儿。”

-

不久前，韩憬刚刚醒来，发现自己被裴远揽在怀里。

暖融融的。

两部手机并排躺在床头柜上，她拿起自己的，细小的动作惹得吊床微微晃动。

【缪雯：你！在！哪！里！】

【white：我在楼下大堂休息呢，怎么了？】

【缪雯：裴老师呢？】

韩憬一惊，怎么个事，为什么要问裴远。

【white：我不知道诶。】

【缪雯：那好吧，一会儿我们去找你吃东西！】

回完消息，她看见裴远简约的黑壳手机，好奇地拿起来端详。

低调轻奢，很符合他的气质。

无意间，不知触碰了什么，手机忽然闪烁一下——

指纹验证通过。

心脏仿佛被电流击中。

这个指纹锁还是她和裴远谈恋爱的时候闹着玩设置的。

他居然一直都没取消。

而下一秒映入眼帘的，更令她目瞪口呆。

他的手机壁纸，是自己的那张自拍照。

两年都没换过。

他是真的没有放下。

桌面组件的最近相册中，一张金黄色调的图片格外显眼。

她视线落在那张图片上，右下角是裴远温和的笑脸，就是他现在的微信头像。

是他日出时拍的那张照片。

可有一部分，是并未放出的。

左上角，旭日如鎏金洒满天际，她背对着他倚在栏杆上，以手托腮，只露出半边侧脸。

原来在她出神的时候，裴远偷偷定格了这个瞬间。

-

“她说在大堂。”缪雯读消息。

李文琪打开电视接着看早上的内容，好奇道：“你来找韩憬到底有什么事啊？不能微信说嘛？”

缪雯摇摇头：“这种事当面说比较好。”

赵妍馨一惊，生怕她撞见或发现了什么，试探性地问：“什么事啊？”

缪雯很认真：“我感觉她和裴老师走得挺近，要是让她男朋友看见，可能会很麻烦，所以想问问她来着。”

李文琪捏着遥控器，闻言下巴惊掉：“谁？你说韩憬和裴老师真的有可能在一起？”

“你没觉得自从他俩同框出现，画风就有点不对劲吗？”缪雯趴在床上。

李文琪：“是有点，但学生和老师谈恋爱也太少见了，韩憬就算喜欢他，应该也不会走到那一步吧？”

“你不懂，”缪雯拍拍她的大腿，“如果她真的喜欢裴老师，我还是很希望他们能在一块的，毕竟裴老师的意思，我们也是知道的。”

“对，因为那张照片。”赵妍馨记起逛街那天。

缪雯：“而且她现在的对象是李长旭那种品行的人，我恨不得她立马分手和裴老师在一块儿呢。”

“我们也不好说太多，有些事旁人再怎么提建议也没用，得等她自己彻悟之后才能做出选择，那个时候她估计也成长了许多，说不定更能和裴老师长长久久呢。”

赵妍馨边说边给韩憬发信息，让她去大堂，以免穿帮。

缪雯点点头：“我觉得你说得对。”

李文琪：“我也赞成！”

-

大堂人不算多，这个点大多数人都在自助餐厅。

韩憬坐在最里边的一张沙发上闭目养神。

她向来喜欢靠窗靠墙的角落，一米昏黄，四周无人，给足了她安全感。

正闭目养神，身旁忽然传来脚步声，不久，便感觉有股热气洒在脸颊。

她睫毛轻颤，浅笑道：“别闹我。”

“韩憬。”一个粗重的男声传来，韩憬上扬的唇角立马僵住。

她蓦然睁眼，见是李长旭，伸手将他推开，站起身后退。

“李长旭，你怎么会在这儿？”

李长旭抱着胳膊，小麦色的皮肤在光下泛黑，“我来玩啊，只是没想到这么巧，能碰到你。”

说着，他逼近韩憬，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手臂上这些，是哪个混蛋干的？你和我分手才多久啊，就和别的男人上床？”

“你放开我！”韩憬甩掉他的手，嫌弃道，“我的事和你没关系。”

李长旭阴笑道：“要不这样？你要多少钱，我给你，你给我睡一晚，怎么样？”

啪！

韩憬用力给他一耳光，指着他：“你他妈说什么？你再说一句试试！”

迟来的痛感刺着脸颊，李长旭恼羞成怒，“靠！给钱你都不干，那你还想怎样？那个男人是谁啊，让你这么心甘情愿？！我就比不上他一星半点吗！”

“是呢，”韩憬逼近他，眼神讥讽，“起码比你多五厘米。”

李长旭脸都气红了，扬起拳头，忽然被另一只强劲的手握住。

他骤然与裴远目光相接。

他脖子上顶着一颗草莓，身上有和韩憬一样的沐浴露香味，居高临下发话：

“这是你第二次想动手打人被我发现了，李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