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曦光 第38章 分忧

如果谢墨白能在国内，解决数据中心的技术力量问题，那就不用赶在这个时候出国了。

林曦觉得这个思路可行，想了想，委婉建议道：“那小谢总有没有想过，和国内的一些高校进行合作研究呢？”

谢墨白是在国外读的书，其实是对国内的高校科研情况，并没有那么了解。而且现阶段，互联网信息技术还是国外的优势更强。所以，谢墨白第一反应就是去硅谷寻求合作。

但是林曦这话，也有道理，并且提醒了他，与国内的高校实验室研发团队合作，也是一个不错选择。

林曦此时又建议道：“小谢总，其实我们都清楚，这段时间正是明光要加入集团的关键期。您其实根本走不开，更别说是到国外出差了。就算勉强成行，行程匆匆，能取得多大的成果，也未可知。”

林曦一向以理服人，“反倒不如，先了解一下国内的高校的相关研发水平。如果不成，再继续寻求国外技术支持，也没有多大的损失。”

她思虑周全：“更何况，国内的科研水平一直也在进步，现在达不成合作，不代表以后不需要合作。如果国内高校的技术水平，能够达到预期，那以后的便利可就多了。”

谢墨白经林曦提醒之后，心中也有了类似想法，更觉得林曦的意见有理，已经开始斟酌与哪些高校进行合作。

他优先考虑的，当然是A市本地的高校。A市的教育资源本来就是全国最强，Top三的名校都在A市。

林曦接着笑道：“说谢总如果不介意的话，可是否可以先考虑一下我们A大？A大的计算机专业水平。嗯……”

她慎重的说，“我不知道这在国际上，属于一个什么样的水平。但在国内，肯定是数一数二的。”林曦接着主动请缨：“如果小谢总有相考察意向，我可以代为联系。”

谢墨白笑了，林曦就是A大毕业的。她既然有这个资源，当然是更好。

于是，他真心实意道：“真是多谢林助理了。林助理总是能给人意外之喜。”他略扶了一下镜框，开玩笑说：“现在是国昌给林助理发工资，我看我们明光，也欠林助理一份薪水。”

林曦同样玩笑着回应，“没关系，您可以当做，这是国昌在表达诚意。已经提前安排员工，来为明光提供战略策划服务。”

如果能促成合作，对明光自然是级极有好处的，对A大同样也是大有裨益。

这些年，林曦从A大获得过不少帮助。她对母校也是有感情的。A大是她的资源，她也很喜欢给A大不断介绍各项资源。有的成了，有的没成，但成功的更多。

林曦走后，谢墨白立即唤来他的助理辛策，“立即把人事叫来，通知他们将柯蓉劝退。”

辛策犹豫了一下，还是道：“能否再给柯蓉一次机会？而且，目前我们正在并入集团，工作推进非常紧张。这个时候换人，可能会影响工作进度。”

谢墨白主意已定：“我已经和林助理沟通过了。”

辛策见这个理由，谢墨白并不接受。她又争取道：“这个柯蓉，平时的工作能力和表现，都还可以。如果只是小错误，不如对她进行诫勉谈话，加强管理？”

谢墨白冷淡地道，“我很怀疑。”不知道是说怀疑柯蓉的能力，还是怀疑加强管理会有用。

辛策也知道。这个柯蓉，估计对小谢总有些意思，但小谢总显然没有这个心思。可能今天柯蓉又想有所表现，彻底惹怒了小谢总。

但是除了容貌漂亮之外，柯蓉的工作能力确实不错。辛策也不忍见她，因为一时糊涂被开除去。还想再求一下情。

这时，人事工作的负责人也到了，他略一思考道：“辞退当然没问题，现在要先定下辞退的理由。”

谢墨白现直接道：“一是越级汇报，二是行为不当。”

人事负责人比较为难，这两个理由都很虚，情节也不严重，不足以作为辞退的根据。不过，老板的要求一定要完成，他另找理由就是。

辛策见人事的表情为难，觉得还能再争取一下。

谢墨白知道这个助理重人情，也爱惜人才。开口不容反驳地道：“明光不差一个柯蓉。她还没有优秀到，能让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

其实辛策觉得，这并不是大问题。像小谢总这样的金龟婿，柯蓉动心之后，自然会找一些借口主动接触。

比如主动送些文件，顺带提两句工作之类的，够不上越级汇报。至于行为不当，到底柯蓉是女的，小谢总是男的。纵然不接受，也不至于要赶尽杀绝。

辛策再次开口求情道：“她初出校门，难免有些幼稚。如果就这样把她赶出明光，未免扼杀了为了成长的空间，太可惜。”

“这不是我要考虑的。”谢墨白冷冷地说：“工作关系就只是工作关系。我不想有任何‘超出社交礼仪’的肢体接触。”

之前柯蓉就曾借口崴脚，想往他怀里靠，被谢墨白躲开，当时已经给她留了面子，喊了一个员工来扶她。除此之外，柯蓉还曾多次凑到他面前来。

现在工作压力很大 ，贸然看赶人，他也要顾虑林曦的意见，本来是打算忍到合并工作结束的。

但是今天，柯蓉故技重施，再次想要制造若有若无的身体接触。谢墨白随手抓东西一挡，文件洒落一地。真是丢人丢到国昌面前了！

“多次越级上报不说，还屡次行为不当。”谢墨白不悦道：“如果上述两条不能构成辞退理由，人事就另行考虑。我只要看到工作结果。”

他冷冷道：“顺便告诉柯蓉，如果愿意主动离开，明光会照规矩给足补偿金。如果她再纠缠不休，我们宁愿走劳动仲裁。”

人事负责人心想，都说美女投怀送抱是飞来艳福。看来小谢总，可不打算享这福。

一个企业，宁愿走劳动仲裁，也要开掉一个员工。再稍微对外透露一下原因。以后在柯蓉在职场上的名声，可就坏了。看来小谢总显然是生气极了。

到了约定日期，和林曦一起到A大计算机学院考察后，谢墨白心中较为满意。

他觉得林曦对他帮助颇多，很想请林曦吃饭略表谢意。而且和林曦一起吃东西，本身就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林曦也不推脱，问了谢墨白的偏好和忌口，道：“你介意去吃私房菜馆吗？”

谢墨白觉得只要是和林曦一起吃饭，在哪都可以，便说道：“都听你的。”

林曦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询问是否有空桌。然后对着谢墨白说，“看来咱们的运气不错。”又瑶瑶手机，道：“我订的是学校附近的一个私房菜馆子。”

两人也不开车，就一路散步着走过去，菜馆开在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居民楼里面。

谢墨白十分好奇，林曦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林曦为他解惑说：“嗨，我上学的时候，那叫一个爱吃爱玩。”

谢墨白笑者道：“是吗？我倒是听说，你上大学的时候，天天跟着路予教授做项目。”

林曦承认道：“是啊。做项目是为了挣钱，挣钱还是还不是为了吃好喝好。”

这时二人走进私房菜馆，林曦和老板娘热络的招呼。老板娘道：“林小姐，你可是好久没来了？”

林曦熟络地回答：“可不是？我都想念你家的手艺了。今天也是我运气好，正好碰上有位置。”

她大概说了些谢墨白的忌口，“我们也没提前预定。如果有白果虾仁，来一道。其他的，郭姨你看着安排吧。”林曦又细心交代道：“晚上吃饭，稍微清淡一点。”

一个卧室被改成了小包间，摆着一张不大不小的圆桌。

林曦和谢墨白就两个人一起吃饭，就近座了。谢墨白看着林曦拆开三套一次性的餐具，再拿开水烫过。

她玩笑说：“在这种小馆子里一起吃饭，我倒觉得小谢总变得……嗯……没有这么不识人间烟火了。”

另外一次觉得谢墨白接地气，是一起排队，在明光吃食堂。

谢墨白失笑，“那你以为我平时都吃什么？天天去若竹斋吗？”

林曦接话说：“若竹斋是不错啊。不过常去可以，天天去不行，万紫千红才是春。”她又随口点评了几道若竹斋的名菜。

谢墨白发现，林曦对于A市的美食，真的非常了解。无论是高档中西餐，还是特色路边小吃、私房馆子，都简直如数家珍。看来她说自己爱吃爱玩儿，也是所言非虚。

谢墨白好奇的道：“你平时工作这么忙，哪来那么多时间吃吃喝喝？”

林曦很自然地道：“一部分是商务接待了。当然这种场合，还是以公事为主，不能沉下心来品尝美食。除此之外，我也会自己找时间去。时间都是挤出来的。”

她反问道：“再说，工作繁忙和热爱美食，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林曦的人生态度，一向很明确 ，“我这么辛辛苦苦的赚钱，是为了享受人生。要是过得不痛快，还要钱何用？”

林曦这种洒脱的生活态度，某种程度上，其实也挺简单纯粹，让谢墨白有些羡慕。

一时间菜品上桌，林曦用公勺公筷为谢墨白分菜，“你尝尝这道白菜，跟若竹斋怎么比？”清澈如水的汤里，卧着几颗菜心。这种上汤做法，既是汤又是菜。

谢墨白细心细品尝。菜心是选用一颗大白菜里边最鲜嫩的部分，爽口清甜。但更美妙的是，汤汁极其清鲜淡雅，滋味丰富醇厚，却十分清爽。“确实不输于若竹斋。”

林曦点评道：“若竹菜的白菜是他们孟家在自己的有机农场里面种的。从选种，到栽种，再成熟收割，全流程都很精细。”

谢墨白接口道：“所以，越是简单的做法，越能凸显食材的本味。”

林曦非常赞同，再指了指桌上的菜，说：“外面的私房馆子，没有渠道拿到这样专供的食材。只好更加在手艺上下功夫。这家师傅，祖上做过御厨，很有几手绝活。宫廷菜嘛，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能把萝卜白菜做出鲍鱼味儿。”

谢墨白听的笑了，说：“确实，这种开水做法，功力不浅。”

林曦盛了小半碗汤，添了一颗菜心，又为谢墨白在碗中也加了些。

第二道菜也上来了，正是林曦点名要的西芹白果虾仁。

虾仁大颗，爆炒之后各个缩成团。虾仁粉白粉白的，西芹碧青碧青的，白果鹅黄鹅黄的，再勾一点玻璃芡 ，显得亮晶晶，色香味俱全。

林曦为谢墨白分菜。白果糯香微苦，迎绕着一种特殊的香气。谢墨白又想起了那天的银杏林，品尝一下，道：“好像是今年新下的白果？”

林曦算算时间，说：“今年的新果，差不多也应该上市了。如果上市了，他家肯定会用新货。”

一时间，老板娘再次进来上菜，手里端着一个小碟子，里边只有两块半大不大的牛肉。

林曦惊喜道：“哎呀，郭姨！我们今天没有预定，也吃到小牛肉？这道菜可费功夫。”

老板娘笑着说，“你也知道这是功夫菜。没有预定，可给你现做不出来。这本来是留着当自家晚饭的，正好分出两块，给你尝个味儿。”

林曦十分高兴，用公筷夹了一块给谢墨白，另一块迫不及待的夹到自己及碗里，开始品尝起来。

谢墨白看林曦真的喜欢，而且牛肉块头也不大，本来都想留给林曦的，但是她已经手脚利索地帮自己夹到了碗里。便也不在推让，品尝起来。

牛肉肉质紧实，已经煨的软烂，半筋半肉，裹着棕红色的酱汁，让人一看就很有食欲。入口果然多汁不腻，风味浓郁。

看着林曦吃完一块，意犹未尽，谢墨白道，“下次我们可以提前预定。”

林曦点点头，又开始继续对付开水白菜和白果虾仁。

最后老板娘又送来两个蟹黄汤包。“晚上就没备下什么主食了，正好来两个汤包溜溜缝。”

这正是吃蟹的好季节。汤包有手掌大小，20多个褶子，皮子薄的晶莹剔透，可以看到汤汁在里边一晃一荡。

林曦抽出一次性吸管递给谢墨白，并细心提醒道：“小心烫。”

老板娘帮二人拿小碟子到了醋，再加姜丝。

林曦赶忙道：“这碟给他，我不要姜丝。”

谢墨白不赞同的道：“蟹这东西太寒凉。性防积冷虚定姜。”

林曦反驳到：“就一个汤包，这里边才能用多少螃蟹？不要紧。”

老板娘正好进来，叙茶添水，闻言道：“小丫头胡说八道。我们家这蟹黄包里边，蟹黄蟹肉都是活蟹现拆，料都放的足足的呢。”

林曦也笑着道，“郭姨，既然是现包现拆，你家这会儿肯定还有活蟹。蒸几只来尝尝呗。”

那老板娘摇头：“蟹这这东西，吃个一口两口是鲜美，吃多了，可就滋腻了。”

林曦一边期待地看着包子，等它稍微散散热气，一边和老板娘闲聊：“保管不会腻。我一连吃六只螃蟹，也不会腻。”

老板娘亲切地念叨：“大晚上的吃六只螃蟹，你这是作呢！脾胃也受不了。”

林曦被老板娘拒绝，也不纠结：“也罢。凡事不可太尽，否则福分必然早尽。”

谢墨白提醒了一次蟹性寒凉，见林曦不再放在心上，也就不再说了。

倒是老板娘边上道，“这丫头就是吃蟹不爱吃姜。没事儿！等下让我家那口子，再滚两小碗醪糟。给你们暖暖胃。”

此时，包子已经没那么烫了。林曦已经将吸管插入汤包内，一口饮尽汤汁，幸福的回味着。谢墨白也跟着吃了自己那只汤包，皮薄如纸，汤如泉涌，蟹的香甜鲜润，滋味俱全。

待到饭毕，谢墨白去结账。老板娘给了手写的账单。其中文火小牛肉两块，后面打了一个括号（赠），也没算进账单。这可是沾了林曦的福。

谢墨白付好账单。这家菜馆子，价格的确不便宜，但也确实值这个价。更让谢墨白高兴的是，林曦没和他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