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泡沫 第10章 第 10 章

上个夜班差点把小命丢了，陈离再怎么缺钱也不会去继续上班了。

做完笔录回来后打电话跟店长提了离职，那边也很快答应了，要陈离第二天过去把他自己的东西收拾走。

挂了电话，陈离默不作声地将出租屋收拾干净后就拿出书和笔记开始复习。

期间，于景鸿一直贴在他身边关注他的情绪状态，生怕一个没注意陈离就陷入情绪黑洞里无法自拔。

“您有事吗？”

陈离被于景鸿弄得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学习了，他无奈道：“你这样弄得我没办法看进去了。”

“啊……这个……”

于景鸿的身形如同轻烟般地晃了晃，接着便从陈离与书桌之间的空隙里钻出来与他面对面道：“我在对你进行人道主义关怀。”

“说实话，我感受不出来。”

陈离面无表情地摆摆手，试图将贴着脸的于景鸿挥开：“你挡着我了。”

“好吧好吧，我走就是了。”

于景鸿捏着林黛玉的腔调就移到旁边去了，他不死心地继续打量观察陈离的表情，试图找出一丝负面情绪。

“我没你想得那么难受。”

陈离没绷住白了他一眼：“命和钱，我还是分得清谁更重要。”

于景鸿确定他是真的没放在心上，松了口气道：“哎呀，还好还好，我就怕……”

说到这里于景鸿突然就不出声了，陈离抬头看向他：“怕什么？”

见他支支吾吾陈离开玩笑地威胁道：“话说一半小心烂jb。”

都到这份儿上了，再不说就不礼貌了。

“朋友，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你是那种……”

于景鸿组织好语言说道：“那种心思细腻，情绪敏感的人。”

陈离面无表情道：“好好说话。”

“看起来就一普普通通的小白脸。”

“……”

于景鸿心虚地看墙角，声音小得听不清讲什么：“超怂的那种。”

陈离忍住揍他一顿的冲动问道：“然后呢？”

“我发现你其实超酷的好吗！”

说到这里，于景鸿忘了之前的尴尬，他搭着陈离的肩膀嘴上滔滔不绝道：“可以自己一个人打工生存，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超越90%的高中生了！”

“……没这么夸张吧？”

“我可没乱说，这是事实。”

于景鸿认真地回应他，接着开始分析陈离的优点：“每天打工那么晚早上上学还不会迟到。”

陈离打断他：“今早就迟到了。”

“去！那不算！那只是个意外。”

于景鸿像个孩子那般坚决否认，然后掰着手指继续细数着：

“会煮饭，煮得还挺好吃。”

“忙归忙，家里都收拾得很干净。”

“还会弹吉他！”

“哇靠！”

于景鸿锤了下陈离的肩膀笑嘻嘻道：“牛啊兄弟！你到底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陈离的自信心被于景鸿一步步调上来，他感觉自己确实没想象中那么糟糕。

“那你不知道的可多了。”

陈离低头继续看书，但嘴角已经控制不住地翘了起来。

“那您老行行好……”

陈离原地装酷等着于景鸿提出请求，估计得是什么天大的难题，寻思着勉为其难答应他得了。

而陈离的反应于景鸿都看在眼里，他突然就起了捉弄他的心思，停顿了片刻才开口：“给我弹首小曲吧！”

听到这个陈离的表情空白一瞬：“啊？”

“有什么问题吗？”

“就这啊？”

“是啊！”

于景鸿端坐在桌上催促着：“快快快！”

陈离木着脸去拿吉他，坐在地上开始弹奏。还是上次的那个不知名的民谣，只是这次它有歌词了：

这是个特殊的夜晚

你我相聚在此

在明月的见证下

筑起一艘崭新的船只

“还不错。”

在陈离停顿期间，于景鸿表示肯定，并试图参与创作：

漫长的旅途中

也许会遇到风雨阻拦

也许会遭到大浪打击

只要携手同心

终将遇见彩虹

“会不会太俗套了？”

“还好吧，我觉得这样就可以了。”

“不行！还得再想想，我觉得还可以更好！”

“行啊，那你再好好想想吧。”

出租屋外，一支燃着火星的烟燃烧殆尽，被人随意丢在地上碾碎，尖细的鞋跟踩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在狭隘的走廊里回荡着，越来越远。

在那之后一切都风平浪静，陈离按部就班地上课回家，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

很快，期末考的时间到了，有关考题的内容陈离复习得很扎实，轻轻松松就过关了。

走出教室，他回想起那段经历，感到一阵恍惚。

之前那场追杀就像是做了个真实的噩梦，它所带来的阴影随着时间慢慢模糊消失。

“终于考完了！”

于景鸿欢呼一声，陈离有些好笑，问道：“你没考试，这么激动干嘛？”

“没什么。”

于景鸿微微笑着道：“只是……就我目前的情况，还能感受到这种氛围也算不错吧。”

陈离敏锐地察觉出其中低落的情绪，但于景鸿很快就缓过来，他勾着陈离的脖子道：“我们去吃点什么？”

陈离默默将“回去自己煮点”这句话咽下，改口道：“我不知道，你来定吧。”

“OK！我跟你说，隔壁老街那边有家烧烤超赞的……”

陈离认真地听着于景鸿描述着那家店的绝妙美味，时不时点评两句。

“哟！这他妈不是那个小白脸嘛！”

“看起来心情不错，可以去找他借点钱花花！”

正在吹牛逼的郑贤林顺着朋友是示意的方向看到远远走来的陈离，不屑地嗤笑着：“走啊，咱们过去跟他聊聊。”

就要靠近陈离的时候，丁彦出现了，接下来发生的一幕直接刷新少年们的认知。

只见陈离笑着跟丁彦打了个招呼，而他居然回应了，二人肩并肩一起走，时不时就聊两句，气氛意外地和谐。

其中一个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脱口而出：“……还要过去吗？”

“去个屁！”

郑贤林照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嫌弃道：“想死你就去！”

联想到丁彦恐怖的战斗力，一个个都噤声，老实得不得了。

“小陈子！喊这哥们一起去吃饭！”

于景鸿突然出声说道，陈离一下子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按着他说的做：“丁彦，一起去吃饭不？我请客。”

丁彦瞥了他一眼：“你现在很有钱？”

“啊……这个……”

陈离马上就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上次救我一命，以我目前的情况也就只能请顿饭了。”

丁彦想想确实如此，就这样，他答应了下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