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来到正德堂请安的时候,沈清和就知道她那十妹妹,也终于有了一个名字,就叫“沈清莹”。
二婶告诉老太太的时候,她也只是平淡的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对二婶让白姨娘养着十妹妹的事不置一词,紧接着又宣布让金嬷嬷去教导她的两个庶姐,并告诉她两个庶姐沈清蓉和沈清菲,什么时候学好了什么时候给她们定亲,并不介意她们做个老姑娘,这样的话,就算她们不急,她们的姨娘也会着急的。
沈清和观察过母亲和祖母的行事手段,母亲从小在家就是被捧着长大的,即使嫁给父亲,也是被放在心上,可以说,她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的,没受过委屈,所以行事也比较直接,不会迂回。
而祖母却恰恰与母亲相反,在家时被嫡姐压制着,出嫁后做了继室,前头嫡姐可是丈夫的白月光朱砂痣,还有原配的女儿,这一切都让老太太行事比较瞻前顾后,做事之前总要细细的思虑一遍,唯恐做错了什么。
老侯爷今天的脸色格外兴奋,满面红光的,捋着胡子,老太太还是挺捧场的,“侯爷您在高兴什么?”
问这话时老太太还以为老侯爷是因为二儿子一家回京了高兴,但没想到耳边却传来老侯爷今天兴致勃勃的声音,“琳琅给我的信今天到了,琳琅现在又怀上了,大夫说是男胎,这下女婿有后了!”
老太太听了当即脸色就沉下去了,这沈琳琅就是会找存在感,不过好在已经嫁出去了,不用在跟前烦着,不过她这话可不敢在老侯爷面前说,这沈琳琅已经四十岁的人了,还是老侯爷的心肝宝贝,听不得一点不好的,想起以前这沈琳琅那副清高自傲的性子,现在嫁出去这么多年了才生了女儿,现在又怀孕了,好在她随了她的生母,身子骨单薄,子孙缘浅,不然都得戳她的肺管子。
老太太缓了一口气,“那可真是个好消息,难得女婿是个体贴人的,这么多年待大姑奶奶可没有一点不好的。”
老侯爷也同意这话,“你说的极是,维扬惯来是个好的,当年我一眼就相中了他,可见是缘分,文诗也是个乖巧可人的,现在已经进学了,女婿也赞其天资。”
“女婿可是状元郎,他赞好自然是好的,这下儿女双全了,琳琅可见是好日子在后头呢。”
老侯爷听着这话,也仿佛见到了这样的场景,但复又叹息一声:“算一算,我们和琳琅也有十多年未见了,我还没见过文诗呢。”
府里这么多孙女你难道看不见吗,就想着你那外孙女,你这是置我于何地,老太太这样想着,但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劝着:“以后等女婿升职了,总会有相见的时候的,侯爷您宽心吧,女婿才四十岁往上的年纪,已经做到了一方知府,难道还怕没有见面的日子?”最好不要再见了才好!
老侯爷和老太太又说了几句,就摆上了早膳,用罢,才各自散了。
沈清和对今天祖父和祖母说的姑姑和姑父一直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她也有些好奇的,索性来问她娘,“娘,那姑姑和姑父是什么样的啊?”
孙氏一边吩咐翡翠把管事们和管事娘子们叫到偏厅去,一边留心女儿的问题,“你姑姑老早就嫁出去了,我和她年纪差了十岁,我不大晓得她的事,多半也是道听途说,也是个伶俐人儿,可惜子女缘浅,只有你表姐一个。你姑父当年可是考中了状元郎的,青年才子一个,娶了你姑姑,这些年也算是稳步平升,也是个有本事的。”
听这话的意思,这两个都是聪明的主儿,问到这里也不好再问下去了,她现在毕竟还小,再聪明也不能太过分。
她听着这话,怎么感到有些熟悉,哦,这小表姐身世不是和林妹妹挺像的么,还一样身子不好,常年病着,不会到最后也和林妹妹一样弟弟没了,母亲也不在了,她大姑姑身子也不好,这也没什么一定的,不会最后要到他们府里来吧。
按照小表姐的年纪,最合适她的可显然是她二哥,她二哥可不是贾宝玉那样怜香惜玉的性子,就是一小古板,诶呀,一下子想多了,怎么能说别人早逝呢,她还是希望小表姐父母双全的。
沈清和看母亲的样子还有的忙,索性就回了自己的卧房。
她现在还小,还和父亲母亲住在荣德堂里,这是永安侯府里掌权者住的地方,雕梁画栋,绣闼雕甍,朱栏玉砌,一路走来风景一一显现,她的卧房虽小,但也摆了许多珍贵的摆件,沈清和最喜欢的是一个父亲送给她的“御风而上”的摆件,玻璃种翡翠雕成的,幽兰御风飞扬,叶上的蚂蚱尽显风动之美,高有二十厘米左右,摸起来盈盈水润。
沈清和不喜欢同时人一样把什么都摆在卧房里,她的卧房是一水溜儿的紫檀木家具,除了几件贵重的玉器,又放了几件纯银摆件,明代李时珍《本草纲目》中记载银有“安五脏、安心神、止惊悸、除邪气”等作用。
沈清和原本就好瓷器,现在有了条件,目光所及之地都摆上了错落有致的瓷器,最得她喜爱的汝窑,雨过天青色是用来形容它的颜色恰如其分,她看着就心生喜意,外公也是汝窑的爱好者,她这里的都是从外公那里得来的。
卧房中最凸显的就是那张床了,床上也挂着青色的帷幔,床也细细地雕琢过,这样一张床在后世看来就像工艺品,她现在还小,这张床还不算精心,她看过母亲的那张拔步床,那才叫一个精致。
沈清和走进了卧房,别看她还小,但她在自己的这个地盘上也是很有威信的,丫鬟婆子可不敢因为这位主儿年纪小就敢糊弄,别看姑娘年纪小,但得老爷太太宠爱,姑娘本身也不是好惹的,只见沈清和大白天的走进了卧房,洒扫的丫鬟也不敢张望,只安分的做着自己的事。
她一进去,就先扑到了床上,她想念香香软软的被子啦,今天起的好早,外面天又冷,她好不容易才爬起来,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迷迷糊糊的就到了祖母那里请安,现在她就想睡觉。
但这显然是不行的,耳边传来她奶嬷嬷温柔的说话声,“姑娘,等用了午膳再睡吧,现在睡冷,等烘好了被子再睡好吗?”
沈清和也知道奶嬷嬷说的有理,但现在她就是不想起来,依旧赖在床上不动。
她的奶嬷嬷原来是母亲身边伺候的大丫鬟琉璃,嫁了管事,就叫裴奶娘,生的孩子和沈清和差不多大,就做了她的奶嬷嬷,原本她可是有两个奶嬷嬷的,她出生不同一般的孩子,她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她另一个奶嬷嬷人比较老实,就被琉璃排挤的厉害,现在早已经不在她的院子中了。
那个奶嬷嬷老实的有点过头了,而且她身上一直有股狐臭味,很细微,但她鼻子灵,所以琉璃排挤她沈清和就随她了,琉璃做事也利索,有她一个也不差什么。但她这小心思可真多,一直在她面前灌输吃了她的奶就和她最亲,最近还缠着她要把她女儿安排给她做贴身丫鬟。
沈清和身边除了琉璃一个奶嬷嬷,还有四个一等丫鬟,八个二等丫鬟,十六个三等的,这些人都是母亲帮她安排的,每次她出门一般都带个两个大丫鬟木槿和木樨,她四个贴身丫鬟中,木槿为人周到细心,沉稳冷静,头发也梳得好,她梳的发髻最灵秀;木樨是父亲给她的,有几手拳脚功夫,力气也挺大的;紫檀会说话,也会打听消息,有一手好厨艺,有时也会带着她;沉香针线活最好,也有一份别人没的体贴劲儿。
这四个丫鬟都是十几岁的年纪,按理说奶嬷嬷要把她女儿往她身边送这并不过分,年纪相仿,话题也会多一点,但她最讨厌有人逼她做不情愿的事了,尤其是奶嬷嬷只要见了她就念叨。
“姑娘,这是奴婢家里的女儿给奴婢缝的扣子,难为她小小的一个人儿,就有一份别人没有的耐性,她还说,娘当差辛苦,这是她做女儿该做的。”
沈清和只冷淡的答了一声“嗯”。
“姑娘身边就是没个伴儿,这身边啊,是得有个说心里话的人。”奶嬷嬷语气中带着强烈的暗示。
沈清和实在觉得烦,也装作没听懂,直接说道:“我去练字了。”每日练字可是她必须要做的功课,她学的可不是簪花小楷,而是临摹的外公的字,外公的字清癯劲美,翩若惊鸿,矫如游龙,光看着就是一种享受。
琉璃见姑娘去练字了,但她话还没说完,姑娘练字她可不敢打扰,诶,可惜了,姑娘怎么就不领她的情呢,姑娘身边,真得有个自己人,她女儿从小就乖巧体贴,要是和姑娘一起长大,那情分自然是不同寻常,姑娘是老爷太太的心尖子,日后的前程自然是不会差,她闺女跟着姑娘好日子是可以盼得见的。
沈清和自然是不知道奶嬷嬷这番心理活动,她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和父亲说这件事了,她和母亲提过,但母亲不以为然,还劝她琉璃也是为了她好。
神特么的为了她好,把控着她房内的事务,她的小库房还不知道有没有少东西,最可气的居然是,她对母亲说要把琉璃换掉,母亲居然不信她,听了奶嬷嬷的鬼话说是嫌她管的多,母亲后来还让她要听奶嬷嬷的话,奶嬷嬷也是为了她好。
她要不是因为年纪还小,早就想换掉她了,故意隔开她和四个大丫鬟之间的相处,无意中显露出奶嬷嬷最重要的地位。要说奶嬷嬷真有什么坏心思也不一定,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的行为给她生活带来了不便。
晚上,父亲沈铭回来了,父亲这段时日一直眉头紧锁,显然是有什么事烦心着,但今天心情还尚可,沈清和就斟酌着向父亲开口道:“爹爹,我想换个嬷嬷。”
沈铭有些奇怪,内宅事务不是妻子该管的么,女儿怎么和他说:“你让你娘给你换一个就好了。”对女儿想换嬷嬷的说法也是赞同的。
“娘觉得我是无理取闹,嬷嬷是为了我好,让我听嬷嬷的话。”沈清和说来还是有些难过,母亲居然不信她。
这下沈铭的神情正经多了,脸上多了几分正色,严肃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和爹爹说说,如果阿泉没做错的话,爹爹给你换。”
沈清和感觉到抚在她脑袋上的手,只觉得温暖,她吸了吸鼻子,道:“我讨厌嬷嬷,她总是帮我做决定,还说是为了我好,我不喜欢这样,她总是想要我听她的话。”
这下沈铭已经理解了女儿的意思了,这个奶嬷嬷不能留在女儿身边了,做下人的不怕笨拙木讷,就怕太聪明,私自为主人做决定,干涉主子的意思,影响主子的意愿,这个奶嬷嬷就是这种下人。
现在想来,沈铭都有些庆幸,幸好女儿今天告诉了他这件事,这样一个嬷嬷放在身边,又仗着奶大主子的情分,惯会作妖,要一直这么着,女儿以后还不得给这个奶嬷嬷拿住了。
沈清和还觉得不够,继续说道:“嬷嬷管着我的库房,我要拿什么东西还要经过她的同意,这可都是我的东西,可过分了!”
沈铭不动声色的听着,看来这个奶嬷嬷不是一般的心大,手脚可能也有几分不干净,离开之前还要看看女儿有没有少东西,“还有呢?有的话再和爹爹说说。”
“对了,爹爹,嬷嬷还说要把她女儿给我做贴身丫鬟,一直在我面前说她女儿好话,她还说,我身边没个亲近人,只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才不会背叛我,她还总是说沉香紫檀她们的坏话,沉香紫檀她们明明没有她说的你那样坏!”
沈铭听了,看着女儿气鼓鼓的笑脸,笑着说道:“好,爹马上就帮你换一个,这下爹爹亲自找一个嬷嬷给你,不满意再和爹爹说。”
“嗯。”沈清和点点头,把脸埋在父亲怀里,声音有些闷闷的:“爹爹怎么就知道阿泉说的是真的?”
沈铭拍了拍她的背,道:“爹爹当然知道了,爹爹的阿泉可是好孩子,阿泉从来都没有骗过爹爹,爹爹当然相信阿泉的话了。”
沈清和听了终于笑了,但不知道想到什么,声音又低了下去:“可是阿泉和娘说的时候娘就不信我,她只听嬷嬷的话。”
“原来阿泉是为了这个不高兴啊,阿泉你想一想,你娘没有见到事实,所以只听信一面之词,阿泉觉得被冤枉了,不高兴了,所以你看,阿泉以后也不要犯这样的错误,不要只听信一面之词,要有自己的判断,否则被冤枉了的那个人就有可能是阿泉你那是的心情。”沈铭慢慢的和她讲道理。
沈清和听了,沉默了一下,道:“爹爹,你真好,但是,我还有一个问题,娘真的是信了嬷嬷的话吗?”
沈铭这下真心实意的笑了出来,他为女儿的敏锐感到高兴,真不愧是他的女儿啊,他反问道:“阿泉你说呢?”
“我要听爹爹说。”
沈铭点点头,抱着她换了一个姿势,继续说道:“好,阿泉,人生在世不满百,纷华过眼皆成灰。不怕你没有想法,最怕的就是人云亦云,最后连自己的本性也埋没了。你娘的想法并不重要,但你也知道,本质上来说,你娘也是为了你好,她把她的想法强加给了你,你并不赞同,这才是重点,而你选择了你自己的想法。”
沈铭看了一眼女儿,无奈地笑道:“阿泉,你这一点啊,随了我,我幼时祖父也是这样和我说的,你祖母那时想要我这个当儿子的去争你大姑姑在你祖父跟前的宠,她觉得我是长子,父亲肯定会格外看重我的,父亲的确是看重我的,但我不愿意照着她的想法来,那时我祖父知道了,就和我说了今天我和你说的这番话。阿泉,你的性子真的和我小时候一个样儿,要是祖父现在还活着,见了你,一定会笑出声来的。”
“爹爹,祖爷爷是个怎样的人啊,我还没听你说过呢。”
沈铭回忆道:“我出生的时候祖父身子骨已经不大好了,我养在他身边养了八年,那八年所见,祖父是一个极为自律自省的人,祖父幼年时家中因为一句戏言被贬,后来过得也是颠沛流离,他这一生都把谨慎两个字刻在了骨子里,他常常告诉我,为官要谨慎,做人也要谨慎,做事也要谨慎,不要留下什么后续的麻烦收尾,祖父随太祖征南战北,少有败亡,没有被封国公,也是他太过谨慎的缘故,有些瞻前顾后,犹豫不决,而父亲身上更是遗传了他这一特征,所以他万分后悔,教导我时更是让我不要犹豫,要果断……”
沈清和靠在父亲宽厚的肩膀上,听父亲说着一些已经作古的事,一点也不担心后续的发展,因为有父亲在,父亲会帮她把一切都处理好的。
她原本还是个现代人,一开始还真不习惯古代的阶级分明,但到了现在,已经能很好地适应了,对于奶嬷嬷被父亲请走之外除了一丝没有丝毫用处的同情心也没有什么了,即使这一丝的同情心也是这几年的相处中得来的,这并不能促使她把奶嬷嬷留下来。可以说,她现在,除了有一部分现代的记忆外,已经被完完全全的同化成一个古代人了。
沈铭说话算话,第二天她的奶嬷嬷就收拾包袱离开了,对于奶嬷嬷的去处,父亲告诉了她两种选择,一种是把她调离她身边,去永安侯府的一个庄子上做事或者留在府中;另一种就是放还她的身契,把她变成良民。
沈铭说完后,笑得一脸高深莫测,等着女儿的选择。
沈清和歪头看了一脸笑意的父亲,暗骂“老狐狸”,却撒娇道:“爹爹,阿泉不知道怎么选,爹爹,你告诉我嘛。”
沈铭揉了揉她的头,道:“如果你还要把她留在府里,你以后可能会听到她传出来的你的闲言碎语,她清楚的知道你的习惯,给你使个绊子轻而易举,永远不要小看任何人;假如你要把她赶到庄子上的话,你最好连她嫁的那一家子都撵去庄子上,但你的名声就不好听了,刻薄寡恩可不是什么好名声;当然还有放还身契,毕竟奶了你几年,做事留一线,还能赚个宽厚的好名声。”
沈清和抬起头来看他,问道:“那爹爹是赞同放还身契喽?”
“这件事爹爹不会告诉你该怎么做的,你只管告诉爹爹你的选择,后果我已经和你说了,你也是承受的住的,爹爹不可能伴你一辈子,不可能一直替你做决定,你要学着自己来。”沈铭语重心长的对她说。
沈清和又不是真的小孩,她知道父亲这是真正的为她好,这件事的后果已经细细地给她分析过了,她认真严肃地告诉父亲:“那爹爹还是放还身契吧,我既然都不想看见她,再说她也没做什么坏事,还是别赶她一家子去庄子上了,做个良民也挺好的。”
沈铭立即就同意了,他没有告诉女儿的是,对于她奶嬷嬷这样的人来说,做达官贵人府邸的仆役可比做一介无权无势的良民好多了,最起码背后有势可仗,有底气,日子也好过一些。
虽说女儿到底没有被影响到,他真的是松了一口气,现在皇室中为何要隔开皇子和奶娘的接触,还不是因为前朝废帝时期废帝的奶娘依仗废帝的情分作乱,卖官卖爵,贪婪成性,为后来前朝的灭亡埋下了伏笔。
这样想来真是不放心,又继续叮嘱女儿:“阿泉,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我们身边往往有小人,他们心思深沉,只会引诱你,还有的仗着你的身份在外面作乱,最后给你惹了祸,当然也有好的,你也要学会分辨忠奸,学会怎样用他们。”
“那怎么分辨呢?我看不出来啊。”这下沈清和是真的郁闷啊,她还真看不出来,怎么说呢,还真不能仗着自己有了前世的记忆,就瞧不起别人。
沈铭这下又笑了,他好笑地说道:“阿泉,你才多大,不着急,这些爹爹以后都会教给你的,慢慢来,不着急。”
“嗯。”沈清和并不着急,她现在年纪还小,可以慢慢学。但父亲的殷殷叮嘱她却忘不掉,这是父亲在把他的为人处事教给她,其中良苦用心自不用多说。
永安侯府人物关系图
老侯爷(大梁氏)—沈琳琅(李维扬)—李文诗
(老太太)
—沈铭(程氏)—沈清如、沈清宁
沈清蓉(安姨娘)、沈清菲(秋姨娘)
(孙氏)—沈清瑜、沈清柏、沈清和
—沈钟(温氏)—沈清瑞、沈清云
沈清莹(白姨娘)
—沈钦(李氏)—沈清湄、沈清仪、沈清玥
(玉姨娘)(春姨娘)(芳姨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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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