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啊啊啊啊,我错了,我不该半夜抢被子的,哇啊啊啊啊——”墨亦白声音不大,倒像是在压制着什么。他就那么坐着,看一眼周榆木,流一滴泪,看一眼流一滴眼泪。
周榆木有气无力的看了他一眼,啧,哭丧呢?
这是墨亦白的日常作风,周榆木都已经看淡,觉得这种事情平常到不能再平常。
他白了墨亦白一眼,语气不是很好:“你再哭我就真活活烧死了。”跟没见过发烧的一样。
墨亦白像是得到了什么提醒一样,抹了脸上的眼泪,爬下床,就直通许清月的房间。
周榆木看着走出去的墨亦白只觉得头痛,太矫情太作了,还是个窝里横,倒是不用怕他以后被欺负。
早上七点钟,这栋别墅还是安静的,墨亦白的跑动,打开了这别墅一天的序幕。
“咋了咋了?”许清月短发都炸了起来,她揉着脑袋开门。
开门就看见哭了一脸泪滴的墨亦白站在门口吓了一跳。她把墨亦白抱了起来,轻声问:“怎么啦小白,出啥事情啦?”
“木木!木木他!发烧了!”
许清月:戏瘾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墨亦白声音偏大,搞得像是真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再加上夸张的手势部分,不知道的还以为周榆木突发恶疾。
许清月关上房门,带着墨亦白就前往周榆木的房间查明情况。
许清月脚步偏快,不带停留的小跑到周榆木的房间内。
周榆木的房间朝阳面,整个屋子都被升起的太阳照亮,有些不真实的撒在了周榆木的身上。
周榆木被一大堆衣服被子围在了一起,只剩下一颗脑袋。脸色发白,有气无力的。
许清月走到周榆木的书桌前,拿起他笔筒里的体温计。周榆木身体偏弱,很容易生病,不管是积食还是普通小感冒,甚至是肚子痛,到第二天早上都会发烧。就很神奇。
许清月把放在盒子里的体温计拿了出来,先是用手用力的甩了甩,再是放到了周榆木的腋下。
哟,整个人都是烫的。
许清月又摸了摸儿子的额头,轻轻的摸,像是怕伤到他什么的。
周榆木的脸颊都是红的,眼睛也因为发烧变得有些迷离。他眼睛都变得泪汪汪的,要哭不哭的样子,整的许清月心疼。
“宝宝等妈妈给你冲剂药好不好?”许清月弯下腰亲了亲周榆木的额头。
周榆木点头,嗓音有些发哑:“妈,量好了。”
墨亦白上床把他腋下的体温计拿了出来,递给了站在一旁的许清月。
确实如墨亦白所说,周榆木发烧了,三十八度六。
许清月是有些疑惑的,按照周榆木的性格,空调在夜间不可能调至二十六度以下,还盖着夏凉被,要冷的话也会盖被子,怎么会发烧呢?
墨亦白哭唧唧的上前“自首”:“呜呜,干妈,对不起,周榆木是因为我才发烧的,对不起,呜呜呜。”他抽泣着,看着好生可怜。
许清月有些无厘头,看向一边虚弱的儿子,用眼神询问:怎么回事?
周榆木摇摇头,脆弱的很,那面色,看着就不好。
一般小孩子发烧时面色通红,哭唧唧,看着就让人心疼,可周榆木不一样,他发烧时面色惨白,毫无生灵气息。
墨亦白自责,在旁边一直抹着眼泪,都怪他,要不是他周榆木也不会生病,更不会发烧。墨亦白最讨厌发烧的感觉了,头脑发热,又晕又涨很不舒服。
他像是有些心疼似的,坐在周榆木旁边,轻轻拿起他的手。
好一场生离死别的好戏码。
许清月看着墨亦白的动作一言难尽,只是看了一眼,叹气说:“小白你看着木仔一点,记得泡一条毛巾敷在他的额头上,我去给他冲药。”
墨亦白看着她,眼睛泪汪汪的,比了个OK的手势,抽泣道:“好嘟。”
周榆木头开始晕了起来,他看了眼旁边的墨亦白,不想说话。矫情鬼。
周榆木看着一脸泪珠的墨亦白有些头痛,他有气无力的说:“墨亦白,你真的很矫情。”
墨亦白严重的泪花更甚,哭唧唧的说了一声“哦。”
他发烧都能哭,墨亦白娇弱到一定地步了,比小姑娘还娇弱,不,应该说小姑娘都比他勇敢。
可墨亦白想的是不一样的,他认为周榆木是厉害的,周榆木没有见过他发烧的样子,那才叫真正的哼哼唧唧,贼难伺候,这不吃那不吃,就是很娇弱,但是周榆木不一样,周榆木真的很勇敢,周榆木发烧不哭不闹的,比他厉害了很多了!
墨亦白下了床,就跑去周榆木房间里自带的卫生间。先打开水龙头,又拿起放在一旁的毛巾就投了进去。
整个毛巾浸在冷水中,水龙头还哗啦啦的留着水。水流很大。
整条毛巾被浸湿。沉沉的。
冷水留了半池子,最终才关上水龙头。幸好周榆木没在现场,如果在可能要接受对方的冷言冷语了呢。
不过墨亦白可不害怕,他嘻嘻一笑,这盆水能用好久好久呢,这样才是最不废水的一种方法。
墨亦白用他那不灵活的小手把毛巾拧干。不,应该说是抓干。
他先是把毛巾放到洗手台上,把它叠成一块豆腐,再用手使劲的抓。
抓完之后你就可以看见一个浑身水渍的墨亦白了。对此,墨亦白只表示:很爽,很解压。
墨亦白带着这一身水渍跑到了周榆木的面前。
额,恼火。周榆木看着面前的“小水人”只觉得血压上升。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干妈总是说要打墨亦白一顿了。
他语气虚弱的问:“你跟水打架了吗?”
墨亦白大嘴咧着一笑,没有否认:“对呀,水咬我了呢。”
周榆木:……荒唐。
墨亦白真的很闹腾。
“喝药啦!”许清月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墨亦白给他盖上毛巾,又赤着脚跑去门口处。
许清月推开门,蹲下身子把手中的药递给墨亦白,说:“小白,你给木木喂药吧,我去给你们做早饭好不好?”
墨亦白点头,脸上早已没了泪水,笑嘻嘻的:“好哒!”
他声音过于积极,让周榆木觉得有些心累。
确定不会谋杀吗?
许清月站起身,看着床上生无可恋的儿子,笑了笑,说:“木仔,你喝完药就睡觉,如……”
墨亦白打断了她,声音是藏不住的激动:“干妈!他起床了我就下去喊你!饿了我就给他端饭来!我给他当小保姆!”
许清月哭笑不得,又蹲下身,点了点墨亦白的小鼻子:“好呀,辛苦我们小保姆啦。”
“那我们小保姆也要注意身体哦。”说完,许清月出了门,又向周榆木点了点头,意思是:你要相信小保姆。
周榆木脸色平淡,甚至可以说上不好,对着他妈摇了摇头,表示:我不相信小保姆。
墨亦白拿着药,慢跑到床边,小声说:“木木,你到这边喝下药吧。”
周榆木看着他,右眉向上挑了挑:“小保姆为什么不送上来?”
墨亦白噘嘴:“会撒的,你知道的我手脚不好啊。”
对。周榆木沉重的吐了口气,慢慢的爬到了床边,端起那一次性杯子。
杯子里的液体呈淡黄色,上面还飘着一些白沫,量很少,只有半杯。
喝下去。嘴里立马充满了甜苦两结合的味道。不好喝。反正周榆木是不喜欢的。
喝完,他把一次性杯子递给了小保姆,就转身躺回了被子里。
周榆木头上重新覆着毛巾。他现在脑袋很疼,很晕,只想睡觉。那种感觉就像是所有的事物开始冲破他的脑子,正往上涌着。
墨亦白把被子放到床头柜上。爬上床,看着周榆木闭上的双眼,很安静的没有去吵他,只是安静的坐着,盯着周榆木。
他还是有些自责的。木木因为他抢被子而发烧了,后半夜他还一直冻着,那得多冷啊。墨亦白懊恼,早知道改一改自己的睡姿,改一改自己一睡觉就抢被子的坏习惯。
木木冷也不知道跟他抢被子,为了他让自己发烧了。
墨亦白这么一想,有些感动,抓住了周榆木的左手。
他一定要对木木好。
……
一觉醒来就看到墨亦白站在他的床前。
墨亦白看见他睁眼,去摸他的额头。
不烫了。墨亦白注视着周榆木,问:“木木你感觉怎么样?”
周榆木不答反问:“现在几点了?”
墨亦白眼睛弯弯的:“下午五点了哦,本来中午的时候想叫你起来喝些粥,但干妈妈说还是让你睡觉好,中途被吵醒脑袋会更痛的。”
周榆木点了点头,他头还是有些痛的,只不过现在很饿。
他想翻身下床,但墨亦白按住了他。
“不要动的!”墨亦白坚定的看着他,“小保姆去给你拿粥。”
这是,当保姆当上瘾了?周榆木复杂的看着他。我只是发烧了,又没进手术室。
墨亦白跳下床就出了房门。
周榆木看着慢慢合上的门,什么都没想,只是静静地看着,很空荡,很空白。这样也挺好,但又觉得不好。
墨亦白手上端着碗进来的,还贴心的托了个盘子。
“是你最爱的皮蛋瘦肉粥哦。”墨亦白眼睛亮晶晶的冒了进来。
周榆木没说话,下床去接住那碗粥。
可被墨亦白拒绝:“下来做什么啦?我还想喂你呢。”
他说的委屈巴巴的,语气里满是对周榆木动作的不满。
周榆木不放手,执意拿着他手中的粥,“烫到你不好。”还怕我没饭吃,因为你手脚不好。
墨亦白感动,撒手就把粥给了他,自己重新爬上了床,好像等待投喂的是他一样。
周榆木把粥放到了自己书桌上,爬上凳子去吃。
他们家没有在床上吃饭的习惯。
墨亦白在床上也是安静的,只因他有些困了。一天了,忙这忙那的,虽说是假的。身体里的能量不知道怎么耗尽了。眼皮都耷拉了下来,强撑着自己的意识不让自己睡觉。
他如果现在睡了觉的话晚上是睡不着的。
完蛋。墨亦白脑袋里的那根弦断了,眼睛最终也闭上了。
周榆木这份粥吃了很久。鲜香可口,很好吃。
他知道墨亦白睡着了,没有管,拿着托盘把空碗往楼下搬运。
一下楼就看到妈妈和爸爸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剧。
他动静不大,不可以的话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爸,妈。”出于教养他还是开口说了话。
许清月看了他一眼,站起身像他走去:“头还疼嘛?”她蹲下,两人的视线齐平。
周榆木摇了摇头:“好多了,不过应该是睡久的原因,后脑勺有些晕。”
许清月摸着他的脸颊亲了他额头一口,拿过他手中的盘子和碗:“嗯,跟白白玩一会儿吧,到时候给你们两个洗个澡,看看你满头大汗的呦。”
周榆木点了点头:“墨亦白睡着了。”
许清月顿了一下,笑着:“那就让他睡一会儿吧,我们小保姆可是照顾了你一天呢。但是你要看着他只能睡半个小时哦。睡多了晚上就睡不着了。”
周榆木还是点头。
“儿子,给爹看看。”说话者是周榆木的爹。他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股浪荡模样很不正经。
周榆木不睬他,依旧看着面前的妈妈。
许清月站起身看他:“你要是正经点,木仔没准儿就过去了。”
周父冲她吐了吐舌头,有些撒娇的意味,与他的外貌很不符:“木木,过来嘛,给爹看看咱的宝贝儿咋样了。”
周榆木有些不情愿的走了过去,有些不情愿,可他几乎是一年四季脸冷冷的,根本看不出他有什么情绪。
周父一把抱起周榆木,举高,又放下,举高,又放下。
“怎么啦木仔,只许妈妈抱不许爸爸抱呗。”
周榆木冷酷的点头。
周父脸上露出伤心的表情,一口亲在了周榆木的额头上。
周榆木看着他,问:“我可以上去了吗?”
周父反而抱的越来越紧,“给爹多抱会儿,好久没稀罕我儿子了。”
周榆木叹气,只能任由他的古怪老爹抱着。
周父叫周肆放,人如其名,又帅又野还多金。
是个商人,但由于祖上就是从商的,他年轻时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富二代,高中时被逼的狠了点,考上了个二本大学就开始继承家里的财富。
进入职场后周肆放被要求联姻,他不干,二话不说转头相了个亲。正是跟许清月。
两人投眼缘,第二天就双方见了家长。
家长同意,又迅速领了证。
那叫一个快。
不信。周榆木的最终看法。两人根本不像迅速结婚那种,像是相处很久,他妈把他爹驯服了才结的婚。就是那个美女与野兽。
周肆放觉得最近儿子是真的不想跟自己亲近了,把人放下,一脸忧愁:“哎,老婆,你还爱我吗?”
许清月去厨房放碗,装没听见。周榆木则是看不得他爸整这一出,转身上了楼。
周榆木轻手轻脚的打开门,进去。
墨亦白四仰八叉的躺着,睡姿很不美观,嘴角还流着口水。周榆木真的拿他没有办法。
他想了一万遍他是怎么跟墨亦白玩上的,还能接受对方的不足。
有可能,真是因为妈妈吧。
周榆木并不觉得这样无聊,他走到桌前完成自己今天的学习任务。
一篇习字,一篇习题。
顺便看了眼桌上摆的小闹钟。
五点四十一分。
墨亦白要是睡半个小时的话就是睡到六点十一。应该充足。
周榆木看着时间,完成今天的任务。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外面的天色变得红澄澄的。站的高似乎还能看到太阳一点一点的回到大地里。那光亮有些刺眼,照在床上伏起的小山丘上,照在桌前的白纸上。
真实且珍惜。
周榆木最后一笔写成,看着面前整整齐齐的算数题,心里涌上了些成就感。自豪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抬眼看闹钟。
六点十八了。
周榆木起身去叫墨亦白,已经多睡七分钟了。
“醒醒,墨亦白。”周榆木面无表情的拽着墨亦白拽住的被子。
墨亦白哼唧了几声,吧唧了嘴一下,抱着怀里的被子更紧了。
“醒醒。”周榆木依旧面无表情:“醒醒。”
没动静。周榆木又去掐墨亦白的脸,“醒醒。”
力道不重,掐的同时还晃着墨亦白的脑袋,没有半怜惜,“醒醒,墨亦白。”
墨亦白被叫烦了,小手握成拳头在空中挥了挥,大声的哼了一声。
毫无威慑力。周榆木想着,继续摇着墨亦白。
“醒醒。”
墨亦白终于有了些动静,眼没睁开,哼唧:“让我再睡一会儿。”
周榆木无情道:“让你睡觉晚上起来祸害我?”
他说这句话时过于冷酷,不带任何的感情。但他说的话是事实,扎心。正中墨亦白的心脏。
墨亦白觉得委屈了,眼睛都没睁开,眼泪就先出来了,嘴里嚷嚷着:“果然,你们男人就是坏东西,我照顾了你一天!一天诶!我连休息的权利都没有了吗!坏东西!”
你连你也骂进去了。周榆木看着他泪腺发达的模样,叹气:“你要是再说晚上就不睡了啊。”
墨亦白气的睁开眼:“你睡了一天你晚上睡得着?!”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个人摇着另一个人的肩膀,一个人瞪大双眼,脸上写满了不服。
哦,对哦,他也睡不着了。
墨小白:你睡得着吗?!
周小木:睡不着。
墨小白:你睡不着你不就祸害我了?!
周小木: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
[猫爪][熊猫头]
再次申明一下哦,养成系文学哦,这些幼儿园啦小学啦都是不定的,纯纯正正的竹马,咱是不敢恋童癖这种事情的!(我是好人民)你们可不能乱说哦,我适合很害怕的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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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普通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