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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句告状,应烛予倒是面不改色,纠正说:“现在连在床上都扫人兴致。”
这等于是在郑琛面前大大方方承认了他们的关系。
郑琛浑身一僵,可更害怕应烛予真以为他嚼了舌根,语气紧张:“老板,我没说……”
“行了。”
应烛予明显在打发他走,“等我吃完早餐再说吧。”
郑琛只好先识趣地离开了,在外面等他。
“我没骗你,他真这么说我。”
见郑琛走了,靳起跟在应烛予身后,也陪着他一起挤进衣帽间挑领带,这会儿才像是真的在撒娇告状似的,“既然惹你不快了,那就把他换了。”
应烛予身边本就不缺什么毛遂自荐的能者,连他的位置都能被轻而易举取代,更别说是郑琛了。
闻言,应烛予只是对着落地镜,垂眼系着领带,“这时候不觉得我无情了?”
落地镜里的青年身形挺拔,白皙修长的脖颈微仰,在领口缠着一条深蓝色的领带,衬得他的面孔如釉白玉瓷般漂亮。
靳起喉结微动,忽然从背后勾住应烛予纤细如弯刀般的腰身,又伸手按住了对方系着领带的手。
“不要对我无情就好。”
他比应烛予高很多,此刻低着头,又黏人地蹭着应烛予的后颈,热息如拂过的羽毛般,撩得对方颈边氤氲开一片藕粉色。
应烛予偏过脸,呼吸也有些乱了,蹙眉说:“……刚整理好的衣领。”
“我帮你系领带。”
靳起屈着手指扯开他刚束结的领带,贴着他敏感的耳后细细密密地亲他,声音含糊的带着哑意,“应烛予,我想要一个早安吻。”
说完,靳起又抵着下颌,歪着脸凝睨着他:“可以吗?”
自重逢过后,靳起从来都是随心所欲,似乎没怎么问过他可不可以。对方想接吻了,就饕餮吞吃般凶猛地亲他,像是在急切地渴望掌握主动权。
今天却好像格外的乖。
尽管待会得去公司,但应烛予还是松了口。
他看着靳起:“只能亲一下。”
几乎是话音刚落,靳起就捏着他的下颌压了过来,轻舔慢咬似的吻他的唇瓣,又试探般的进攻着抵开他的牙关。
唇齿相缠间的津液润得应烛予唇角湿红,他被靳起毫无章法的野蛮吻技弄得喘不过气,不由得挣扎着别开脸,“说好的就亲一下。”
谁家的早安吻,是这么一个随地发情般的湿吻。
可靳起似乎没打算放过他,又跟小狗似的翕动着鼻翼,往下拱了拱他的颈窝,顺势扯开了他松垮的领口,继续亲着他的侧颈。
动作却像是某种猛兽在寻找着什么最佳标记位置一般。
应烛予被亲得发痒,推了推靳起的手臂,“又要耍什么花招。”
靳起几步将他摁在落地镜上,覆着薄茧的虎口握住应烛予的脸,“我想留个痕迹。”
“不……呜。”
然而应烛予的拒绝还未说出口,男人已经抵着犬齿、狠狠咬在了他的颈侧。
咬痕的闷痛像是烙着火般,应烛予疼得一怔,对方又如安抚般反复舔吻着,仿佛是在不停加深着这道痕迹。
良久,靳起才心满意足地替他重新整理好衬衫,又拾起地上散落的领带。
“……咬人的坏狗。”
应烛予的眼睑还晕着情/动的潮红,他抬手,看着为他系着领带的靳起,“昨晚咬在我手腕上的都还没消。”
靳起一脸得逞的样子,“标记成功。”
而落地镜里,刚刚被咬过的颈侧留了一圈暗粉色的暧昧齿印,还缀连着几枚缱绻的吻痕。
即便是将衬衫严丝合缝扣好,也显眼得根本遮挡不住,完全明晃晃地挂在他的脖颈上。
应烛予睨他一眼,“你倒是会挑位置。”
跟靳起在衣帽间腻歪了有一会儿,应烛予终于收拾好了下楼。靳起倒是毫不害臊的仍裸着上身,送他出门,“我会好好看家的。”
郑琛在别墅楼下等他,见应烛予出来,立刻为他拉开车门。
抬头的瞬间,他的目光骤然落在应烛予颈侧的新鲜咬痕上,登时动作一滞,脸色阴冷得如坠冰窖。
车开往公司,路上,郑琛向他汇报着今天的行程安排。
“晚上的宴席就在应家,老爷子临时起意的,说是小池少爷回国了,得接风洗尘一番。”
应烛予皱了下眉,“池樾白?”
池樾白是旁系里老爷子极其中意的小辈,虽然跟应烛予隔了两代亲,但少年期见面的时候,对方也总是笑眯眯地嘴甜叫他“哥哥”。
如果没记错,对方一直在国外定居读书,怎么会突然回来了。
“老板,快到了。”
蓦地,郑琛的提醒打断了应烛予的思绪。他抬头,却见郑琛没动作,只是欲言又止似的,面色凝重道:“我跟在您身边也快十年了,最清楚您做事有多绝。可是靳起他……”
应烛予面无表情地瞥他一眼,“他自己长了腿,自己要回来,难不成我还拦得了他。”
闻言,郑琛如鲠在喉,埋下头沉默了几秒,便不再说话了。
少爷没有耐心,脾气差,怕麻烦。能够在他屡次三番的逾矩下,得了闲心搭理他几句,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
护送着应烛予进了公司,郑琛站在原地自嘲地笑了笑。
他二十岁因家族生意濒临绝境,又恰好得了机会被举荐到应小少爷身边做事,起初也只是为了攀附着应家吸点血。
毕竟,还有不少和他同样境遇的落魄子弟,都指望着能高攀上应烛予一步登天。所以在郑琛第一次见到靳起的时候,他以为对方跟他没什么两样。
可是他逐渐发现,靳起在应烛予面前似乎拥有绝对的特权。他能够住在应烛予的别墅里、时刻跟应烛予形影不离,甚至是让应烛予靠在他的肩头休息。
这种亲密程度,已经完全越过了少爷与保镖的界线。
直到隔年情人节的雪夜里,郑琛开着车接散宴的少爷回家。他看见靳起拥着喝醉的应烛予,将落了细雪的大衣披在应烛予身上,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温柔爱意。
那天,郑琛在前面开车,忍不住频频看向后视镜里的两人。他们少爷如春雪般漂亮的脸颊氤着酒汽,懒散地阖着眼蜷在靳起怀里,似乎在有一搭没一搭拨弄把玩着对方的手指。
他没听清靳起覆在少爷耳边说了什么,压着的声音很低,几乎被深夜霓虹的喧嚣声淹没。而应烛予却轻轻笑了下,像是被对方的悄悄话给取悦到了。
半小时的路途却令郑琛如坐针毡,仿佛开了一段最漫长的夜车。抵达别墅楼下的时候,应烛予已经醉得睡着了,被靳起从车里勾着膝弯横抱出来。
郑琛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在背后叫住了靳起。
“你……喜欢少爷吧。”
这句不是猜测,他看见靳起紧紧搂着少爷的肩背往怀里揉,似乎舍不得让对方受到一丝一毫风雪的侵扰。
靳起脸上却没有任何被拆穿心意的尴尬,反倒是冲他笑,“很明显吗?你都能看出来,他应该也能吧。”
郑琛不明白靳起哪来的坦然,竟然能这么大方承认,简直乐观得可怜。他忍不住讥讽靳起:“在这些权贵眼里,我们只不过是替他们卖命的仆从。大家谁不是为了利益在办事……”
“那你们都只管好好为应烛予做事。”
靳起打断了他的话,转过身,“让我一个人来喜欢应烛予就行了。”
闻言,郑琛愣愣地在原地站了片刻,直到看见别墅楼上只亮起一盏灯。
没有花多久的时间,郑琛很快明白了靳起最后的那句话。
应烛予就像是开在荒芜星球上唯一的玫瑰。第一个发现他的人,用爱呵护浇灌他,就能够捷足先登,独占这朵高贵的玫瑰。
可惜大多数人没有见过玫瑰,更不能理解他的美丽。等意识到他的珍贵难得后,已经没有任何资格将他摘折了。
就像当初的郑琛一般。
……
晚上的应酬,说是家宴,其实就是应老爷子为池樾白回国,组的一个名流酒会局。
不仅有应家的人,请的外宾也都是南市有头有脸的翘楚大亨,可谓是给足了人脉与排面。
郑琛晚上有其他公事,便让阿冀过来开的车。
入夏的傍晚昼长夜短,天色仍是敞亮。宴会厅里衣香鬓影,见应烛予现身,不少相识或曾经合作过的,都频频向他颔首问好。
应老爷子已经在主厅落座了,应烛予随了伴手礼进门,目光淡淡掠过席上的应家人。
他父亲,也是目前应氏的掌权者应绍衡还没有入席。旁边坐着他的继母,也是靠情/妇上位的当红影后施岚,以及他同父异母的大哥应霆。
后两者他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直接无视了施岚假惺惺的嘘寒问暖。
“哥哥来了。”
随着这声清冽的示好,应烛予这才看见老爷子身侧站起的青年。
也是今晚这场宴会的主角,池樾白。
几年未见,池樾白的身形愈发挺拔高大,英俊的面孔轮廓成熟而温润,看着他的时候仍是习惯性弯起眼笑眯眯的,却透着股说不清的狡猾。
应烛予礼貌性颔首,“好久不见。”
池樾白的眼神却没挪开,笑容更盛,“小予哥变得更好看了。”
近两年势头正猛的池家人分坐另一边,逗得老爷子笑逐颜开。应烛予自知主角另有其人,更落得省事,全当被拉来撑场面的花瓶了。
反倒是席上,池樾白的视线总是笑吟吟地落在他脸上,像在观察什么。应烛予不喜欢被人审视的感觉,只坐了会儿,便找了个理由离席了。
最近房价普遍下跌,应霆的房地产开发生意也不太景气。不过今晚对方倒是沉得住气,跟他这位前不久刚截胡春和景明的竞争对手碰面,竟然没怎么发作。
但应霆的手段向来阴损下作,从上次车抛锚、又雇打手堵他就可见一斑。应烛予提防着对方,还算能见招拆招。
正当他在宴会厅跟几位朋友谈笑风生,身后蓦地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应烛予抬眼,便见池樾白不知何时也出了主厅,闲庭信步似的,走到他面前。
几个朋友见状,纷纷失陪,留给他们叙旧空间。
“小予哥,我出来找了你好久。”
池樾白稍高他一些,几步凑过来像是没什么边界感般,与他身影重叠,离得很近,带着些许成熟男性的压迫感。
应烛予懒得搭理,只掀着眼皮,要笑不笑的,“都成年了,直接叫名字就行。”
“应烛予?听着好像生分了。”
池樾白垂眼,晦涩的目光却在他的侧颈处凝了片刻,半晌才语气带笑道:“哥哥,最近是有恋人了吗?”
衬衫领口边的齿印如一枚刺眼的荆棘,横亘在应烛予皎白的颈侧。但凡靠近一些,就能轻而易举发现这道旖旎又激烈的痕迹。
应烛予当然察觉到对方是看见了什么,倒也不在意,“家养的小狗咬的。”
闻言,池樾白也笑,像是真信了这句一般,“什么狗这么厉害?下次哥哥带出来遛遛,让我也见识一下。”
“不必了,他很凶。”
应烛予没什么继续交谈的兴趣,敷衍道:“出来晃悠这么久,老爷子该念你了。”
池樾白却分毫不让,像是缠上他了似的,接了话:“我说是出来找小予哥,爷爷还说让哥哥带我多认识认识南市的人。”
听上去,池樾白这次回国估计有长期安排。不过对方生在池家,就算再得老爷子欢心,也不可能分食他的蛋糕。
但应烛予实在懒得应付这种玉面狐狸。
要是所有人都跟靳起一样,坦诚又纯粹,在他面前毫无保留、一哄就好,那么世界都会清净许多。
没想到两人还没虚与委蛇几句,人群里忽然窜出一个跌跌撞撞的小服务生,目的明确般的往应烛予怀里一扎——
“应小少爷……你怎么能对我始乱终弃!我终于找到你了!我要讨个公道!”
这一番哭腔嘶哑的控诉响彻外厅,令应烛予和池樾白两人皆是一愣。
应烛予被服务生打扮的男生拉扯得猝不及防,往后踉跄了小步,被池樾白扶住肩膀。对方显然也没搞清楚这个突发状况,问他:“哥哥……玩儿这么花?”
扒着他不松手的男生看上去刚成年,一张文弱秀气的脸哭得涨红,不停地撒泼叫唤,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被应烛予给欺负急了。
“应小少爷!我好不容易才见到你的!你不能走、不能、不能玩弄完我就把我抛弃了……”
男生还在大声叫喊,而周遭已经有部分外宾都被这动静吸引,侧目看向他们这边。应烛予瞬间明了,这出戏又是应霆耍的什么下三滥招数。
也就趁着应家做东,宴会上鱼龙混杂,能不择手段向他泼些洗不掉的脏水。
应烛予沉着眼甩开男生的手,跟池樾白对上视线,“我看上去品位有这么差?”
听他这么说,池樾白登时心领神会,也打量着闹事的小男生,淡笑道:“这脸看着就清汤寡水的,也好意思来碰瓷应家。”
说完,又低声笑:“应烛予就算想玩,也得是我这种水准的吧。”
眼见着应烛予要走,男生又跟狗皮膏药似的,唯唯诺诺纠缠上来,嘴里仍在呜呜哇哇说着颠三倒四的爆料。
俨然就是一副不闹大不罢休的模样。
应烛予烦躁地撩开额发,往厅侧通往露天阳台的方向走。
然而还没走到门边,顶上奢华繁重的水晶吊灯倏忽间松落坠下——!
“——哥哥!”
“靳总!!!”
霎时间,求生的本能使应烛予手脚僵直,脑袋与视线都绵软得如被麻痹了知觉般,只在遮天蔽日般炫目的水晶灯光里,看见一个扑向他的模糊身影。
靳起: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小狗保镖!守护到底!
虽然这本的篇幅不会很长,但人物关系和羁绊还得容我慢慢写清楚
呃啊啊啊啊啊人为什么不能把脑子里的故事直接倒出来给人看?
反正全是笨蛋剧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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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小狗保镖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