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掠过青铜镜 第14章 教案夹层里的星轨

安之把手机支在泡面桶上，镜头对准咕嘟冒泡的汤汁：“看，这就是当代大学生的《山家清供》——‘红烧牛肉面盏浮明月’。”

若素的脸从视频里浮出来，银框眼镜滑到鼻尖：“建议撒点葱花，伪装成‘天街小雨润如酥’。”她身后的教案本被风吹开一角，露出夹层里泛黄的纸页。

“您教案里夹的是古董吗？”安之舀起一勺热汤，蒸汽蒙住镜头。

若素迅速合上本子：“是某个小混蛋去年寄的错题集，建议我‘批注时保持情绪稳定’。”她端起青瓷杯，杯底咖啡渍凝成螺旋纹路，像微型银河系。

安之忽然定格画面——放大后的教案夹层缝隙里，隐约露出半截银色链条，与教导主任的钥匙链纹路如出一辙。

深夜，安之把台灯调成暖黄色，在私信里丢了个侦探表情包：“坦白从宽，教案第87页夹着什么？”

若素发来张模糊的逆光照片：“《齐民要术》卷三，批注了‘如何用粉笔灰种蘑菇’。”

“骗子，”安之截取照片边角的阴影，“那页纸上有咖啡杯底的螺旋纹，和您今天的一模一样。”

五分钟后，包裹提示音响起。安之拆开快递箱，泡沫纸里裹着青铜铃铛钥匙扣——和她送的一模一样，但铃舌刻着陌生的北斗纹。若素的字条夹在铃铛缝隙：“寻宝线索：教案夹层=青瓷杯底纹路×咖啡渍的平方根。”

视频突然弹出，若素正用教案本压住飞起的窗帘：“顾侦探要不要视频指导搜查？”

安之凑近镜头，鼻尖几乎贴上屏幕：“先交代银色链条是怎么回事。”

“上周批改作业时没收的，”若素翻开教案，夹层里躺着条断开的银链，“某位同学用来拴U盘的，说是能防教导主任电磁波。”

安之咬开草莓尖，汁水染红指尖：“您书柜第三层那本《咖啡品鉴》，书脊上有道划痕。”

若素的手顿了顿：“去年被某个寄冻梨的砸歪了书架，书摔的。”

“划痕是北斗七星的形状，”安之翻转草莓，籽粒排列成星座，“和铃铛上的纹路一样。”

寂静在电流声里膨胀。若素摘下眼镜，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影：“去年黄山支教时，有个学生在教案本上画星轨，说‘等攒够星星就寄给老师换糖’。”

她抽出一张泛黄纸页——手绘的星图边角蜷曲，铅笔写着歪扭的字：“安之的夏天，2021.8.”

安之的呼吸凝在喉咙。那是她高二暑假参加天文营时，随手涂鸦后塞进快递箱的草稿纸。

“教导主任上周问我，”若素将星图对准台灯，铅笔痕迹在光下浮出暗纹，“为什么教案本越来越厚。”

光斑透过纸页映在墙上，竟显出黄山气象站的轮廓图，某个坐标点被朱砂圈住：“惊蛰日，宜晒书。”

安之的指尖抚过屏幕上的光影：“这是邀请函还是藏宝图？”

“是某人欠我的星星糖利息。”若素将星图折成纸飞机，从窗口掷向雨幕，“等惊蛰雷响，我带你去气象站屋顶——”

她忽然噤声，镜头外传来门锁转动的轻响。教导主任的银链反光从走廊尽头掠过，链坠的青铜钥匙与铃铛锁孔完美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