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你是要去做什么?”
裳宵被钟觉浅叫住,明显也是被吓住了,转身就这样看着钟觉浅,低着头不想说话。
跟着钟觉浅出来的还有子彦,见裳宵偷偷摸摸的要走,出言讽刺说道:“刚刚还口口声声让你和我们一起,这又出闹哪出呀。”
裳宵手里面拿了个剪子,见到钟觉浅出来下意识的把剪子望身后藏:“我,我确实是有点事。”
钟觉浅察觉到她背后藏着东西,问道:“很急吗?”
裳宵有些求助的看向子彦,还是坚定的点头:“很急很急,今日见到仙尊太过于激动,刚刚收到几个姐姐的传讯,说是之前有两个结仇的家伙闹上门来了。仙尊放心,我处理完这些事情就回来。”
“你,能处理吗?”
钟觉浅也不太想多管别人的闲事,但裳宵毕竟是个姑娘家,生性善良,也怕她对上事情棘手。
“我可以的。”裳宵打包票,其实她自己心里面也没底,好巧不巧的刚好碰上了那两个讨厌鬼,也不知道之间是有什么深仇大怨,偏偏处处针对我。
子彦怕钟觉浅心软:“师尊,他们自己妖精鬼怪之间的矛盾,我们就不参与了。”
钟觉浅也没打算多管,看见裳宵带着笑走了这心里面总是不踏实的。
“子彦,我怎么感觉这心里面总是不踏实,是我的错觉吗?”
子彦推着钟觉浅往厢房走:“师尊是太累了,多多休息就好了。”
在临安城中,凡是有小儿不肯睡觉,家里面人总会说,晚上出去容易撞见喜气鬼和丧气鬼。
先前有人家家里办喜事,新郎官喝醉了酒正准备回屋洞房,远远的就看见有个身着孝服的人站在池塘旁边满脸愁容的东西,刚开始壮着胆子走过去,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但一转身,那东西又站在自己身后,喝醉酒的新郎官儿瞬间就清醒了,鬼哭狼嚎的跑会屋子里面去。
而喜气鬼,恰恰和丧气鬼相反,便是在丧事的头七里,有东西身着红衣满面春风的站着笑。
故而久之,每当城里面有人家办喜事和丧事,到了这晚上,必然是没有多少人转悠的。
裳宵出来客栈,没好脸色的凝望着城中的深夜。
倒不似白日的天真,也不像毫不知情的样子,转头看向一旁的角落,旁边立马就有个黑影藏了起来。
裳宵也没多管,走着走着就笑了起来,很是不屑的看着这个黑夜。
在城外面,刘必行拿着罗盘,在路上一直走着,迫不及待的想要。
“妖魔鬼怪在人间横行,也得问问我同不同意吧。”
好不容易找到了路口,周围阴风袭来,刘必行穿得是有些单薄,被这风一吹倒是打了个喷嚏。心中急躁,就顺着罗盘的方向一直走。
怎么回事,刘必行在前方又一次停下,还感到疑惑今日怎么这么冷。
迷失在了荒郊野外的道路上,四周没有任何的迹象,只有风吹树的潇潇声和鸟惊的叫声。
一切慢慢的变得不对起来,刘必行再一次把希望放在罗盘上,环顾四周,根本就没有人的踪影。
时间仿佛被停滞了,只有心跳声越来越响。
刘必行鼓起勇气的走出去,月光透过苍白的云层,映射出刘必行一个人的背影。
而地上,在刘必行没有察觉到的一边,旁边有个影子直直的越过刘必行的影子。
而他的步伐也更加的匆忙,这时罗盘在不停的打转。
气得刘必行回头,刚刚转头就看见后面一直跟着的影子,对着刘必行一直在笑:“小道士,你是走不出去的。”
刘必行惊恐的拔剑,那个影子又悄然不见。
鬼打墙,只能是这样。
刘必行一直想着怎么能够出去,鬼打墙,只能一直走。
这个鬼难道是一伙的,可是岔路子鬼根本就不会害人,只是玩笑。
刘必行情急之下,拿出九鬼车玉,倒不像先前那般,九鬼车玉只是暗淡的发着光。
“小道士,你来这里做什么。”
是谁?
原来是钟觉浅和子彦出现在刘必行身边,刘必行有些许尴尬,又遇上了钟觉浅。
“罗盘指引说是前面有害人的鬼魅,作为道士,我自然是要去惩恶扬善。”
钟觉浅看着旁边的小鬼慢慢的离开,心里面也平定了下去。
子彦一直盯着刘必行看,难不怪呢,看你是小辈的份上就不和你计较了。
“你们来这里干嘛?”
钟觉浅看见刘必行对自己避之不及的模样,也是没搞懂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这个小祖宗了。
“我,自然也是完了惩恶扬善。”
子彦不是不喜欢他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钟觉浅:“你这个道士,刚刚撞鬼的不知道吗,撞鬼都不知道,还去抓鬼,别被鬼抓走了。”
“你管我!”
刘必行最烦别人说自己能力不行,偏偏这个人和自己根本都不认识,还多管闲事。
“刚刚的两个,一个是影子,一个是岔路子,也就是鬼打墙。幸亏没有伤害你的意思,一般遇上鬼打墙,就向前走,直至公鸡打鸣,又或者童子尿可以破除。”
钟觉浅耐心的和刘必行解释说道,现在又仔细问刘必行原由:“你为什么到这里来了。”
“我这里有个罗盘,当附近出现妖邪鬼怪的时候,它就会带着我去,就像上次那个村子一样,都是他领我来的。”
刘必行说完又仔仔细细的检查自己的罗盘,见罗盘依旧是指着前方,拿着给钟觉浅看:“看,它现在还指着呢。”
“一般遇上鬼打墙,是因为前面危险,一直走出去,就能够避免。”
钟觉浅看着刘必行,刘必行真的很像是半吊子出家的,说是散修,但一般门派都会将这些说清楚。
刘必行不服输,根本听不进去:“谢谢你们帮我走出来,不过我还是要去的。”
钟觉浅仿佛也料到了这样,转头看向子彦,正想着怎么和子彦解释自己必须要去帮刘必行,又不透露出刘必行是师兄的孩子。
子彦却是先开口说明自己支持:“师尊,你想做的我都支持。”
刘必行没有耐心和气性来看他们的师徒情深,自己一个人转身就走了。
裳宵过来,很是不屑的看着旁边的芍药和牡丹,开口就让她们安心:“不就是两个鬼吗,死了也不让人安宁。”
而芍药和牡丹却还是很担心,看着裳宵这边心高气傲的样子,也是为她拧了一把汗。
“你们怕什么,他们活着斗不过我,难道死了还能在我头上逞威风。”
裳宵很是不耐烦,其实她打心底里是讨厌这两个鬼东西的。
裳宵不是生来就是花妖的,先前她也是人,本名姓陈,陈裳宵。
不仅是人,还是个家里面的千金小姐。
家里在临安势大,可从小就被养在闺阁里面,裳宵的性格就不是闲得主的人,有一次出去玩时见到卖身葬父的琉橘,当时发善心将琉橘收为了侍女。而那时,家里面给她定了亲,是个门当户对的公子。
对于婚嫁,裳宵是一直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左右的。
心里面也就想着去接受未婚夫婿,暗地里让琉橘暗自替自己传书信。自己也对这个夫婿很是满意,但后面慢慢的发现,琉橘在背后和这家公子见了面。
原来琉橘先前冒领自己身份,随后和这家公子发生关系之后,说明自己只是个丫头。
可就是好骗,这家公子完全是落入了琉橘的圈套里面,隔日就瞒着父母来退亲,说是要去娶琉橘。
陈家被退亲的丑闻被传了出来,裳宵本就是娇生惯养的小姐,被外人传坏话的滋味让她火气上头,琉橘倒是飞上了枝头,回来收拾东西,也想着膈应陈裳宵。
但陈裳宵直接让人把她绑了,用指甲划花琉橘的脸,也问出来自己最想问的一个问题:“我待你不薄,不就是一个男人,至于吗?”
琉橘听到之后就大笑了起来,看着陈裳宵的眼神逐渐怜悯起来:“你知道我卖身葬父,可是你也只知道我卖身葬父。根本就不知道,我的父亲就是你家父亲害死的,你也不知道我为了那天让你见到我,将我父亲的尸身放了好久。”
陈裳宵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是引狼入室,看着琉橘肆意的疯笑起来:“果然,和你爹一样,都是贱种。”
琉橘更加激怒陈裳宵:“你就只能够逞口舌之快,到头来,还不是败在了我手上。”
陈裳宵看着她笑不说话,从容的从头上取下发簪,就顺着琉橘的脖子间,一点一点的使力将发簪送进琉橘的脖子间。琉橘疯笑着:“我死了,你也要陪我下地狱。”
陈裳宵逐渐用力,听着她的话更是搞笑:“不就是个丫鬟,死了就死了呗。你这么低贱的命,怎么配拉我下地狱呀。”
陈裳宵手上的血越来越多,松手的时候琉橘也跌落在地。看着满手血渍的手,接过身旁人递过来的手帕,慢条斯理的擦拭着。
即便是陈裳宵亲手杀死了柑橘,陈府对外宣扬的是自戕。官府也没有追究,只有那家公子像是疯了一样。
最后的最后,陈裳宵只记得琉橘死了几个月的时候,她的未婚夫婿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亲手将她推入了枯井里面,最后一眼是宁家二公子将自己推下去满脸的得意。
而自己就这么被摔死了,血慢慢的浸染周围,也不知道枯井里面什么时候有了株莲花,貌似是之前自己丢进来的莲子,随后灵魂被寄托在这朵莲花上。
而陈家失了女儿,心里面不舒坦,公子家里自知理亏同时也不想得罪陈家。
陈家为了给女儿出气,强行将两人冥婚,分棺而葬。
而那位宁家二公子,是被强行活埋的。
想到这里,裳宵像是被什么脏东西脏了脑子,摇了摇头不想想起来,现在更是平静的注视着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