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路的大学生活 第8章 番外两小无猜二

那是两人成为同桌后的一个冬日。

秦风家以卖菜为生。冬天主要售卖芹菜。老早他的屋子就成了芹菜储藏室。

偌大的土炕上，四分之三是堆得高高的芹菜，剩下的四分之一是他睡觉的地方。

爷奶一大早就推车去镇上卖菜，锅里热着馒头和稀饭。

秦风起床洗脸，手中触感有些不对，感觉脸上麻麻的，抬手去看镜子。

镜子里一个红眼怪物，脸肿得老高，眼球通红。脖子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红点。

平日最多感冒咳嗽，从来没见过严重病症的秦风慌得不行，他是不是要死了？

用奶奶的黄色围巾包裹着头部，秦风一溜烟来到学校。伴着同学们朗朗的读书声，秦风冲进教室，拉起白路就走。

教室外，秦风涕泪横流：“路路，我要死了！我想在死前再看你一眼，你以后换个学习好的做你同桌。”

之前一直专心看书的白路简直莫名其妙：“好端端的包着头干嘛？什么死不死的，换什么同桌？”

等秦风颤巍巍地打开围巾，白路吓了一跳，赶紧帮他裹好：“别害怕，我不会让你死！我们去找奶奶！”

等白路和秦风跑远时，教室里贴着窗户瞧热闹的同学们纷纷大喊：“老师！白路被黄头怪抓走了！”

教室里的纷乱暂且不提，路上的白路几乎把自行车登出火星子。好在街上人不多，没出事故。

“奶奶，快看看秦风！”一进诊所，白路就冲屋内大喊。

白奶奶心中奇怪，她的孙子聪明早慧，一向比同龄孩子沉稳些，今天这么焦急地喊她，实属罕见。

等她见到秦风肿成猪头的见和通红的双眼，松了口气。

“白路，一会儿你把2号输液室的床单换换。炉子生起来，让秦风躺着。”

“人是你带回来的，这两天你负责照顾他。”

此话一出，直接吓得秦风停止抽噎，他的病已经严重到要输液了吗？“白奶奶。我是不是要去世了？我舍不得爷奶，舍不得路路。呜呜~”

“这么小就满脑子生啊死的！你这是风疹，两三天就好，现在去床上躺着休息！”白奶奶向来严肃的脸忍俊不禁。

“太好了，路路，我不会死！”秦风肿胀的脸加上他扭曲的笑，把正在填炭火的白路逗得不行。

“之前是谁哭着让我换同桌来着？快去屋里躺着。”白路低头不敢看秦风，怕自己笑得太大声伤人自尊心。

秦风刚在床上躺下，就听见某人的偷笑声，“哈哈哈哈哈哈！”

他在输液室待了一天，红色疹子渐渐蔓延全身，有些低热，白奶奶说问题不大。

实在无聊，秦风翻开床头柜上的几本书。里面的内容年代久远都想不起来了，只记得里面有一篇白蚁的故事。

巨大的白蚁群把树木，动物甚至人类都吃光，最后被穿着防护服的人类用火枪消灭。

里面配着生动的插图，动物和人类的骨头给了秦风小小的震撼。

傍晚秦风在床上坐立不安。他觉得还是回家比较好。

这时白路端着两个碗走进来：“秦风，快来尝尝我妈包的饺子。”

“白路，天黑了，我还是回家吧！”秦风踟蹰着开口。

“我和你奶奶说过了。这两天你住我家。快来，一会儿饺子凉了！”

那时候人们都不富裕，刚解决温饱。饺子里大部分是白菜只有零星一点肉。

那是秦风小时候吃过的最香的饺子。

夜里秦风躺在床上睡的迷迷糊糊间，听见屋门吱呀一声，接着一阵拖沓的脚步声传来。

来人走进屋内打开了灯，秦风眯眼看过去，松了口气，是白路。

“路路，你怎么来了？”

只见白路眼神迷蒙，缓缓朝他走过来，用冰凉的手摸上秦风的额头。

“发热吗？”不同于平日清亮的少年音，白路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梦中发出的呓语。

“没有，你快回去睡觉吧。”秦风感觉白路的状态有点不对劲。只当他半夜醒过来，还没有清醒。

第二天吃早饭时，秦风问起这件事，白路却浑然不知：“我昨天很早就睡了，肯定是你在做梦，哈哈！”

看着白路白日活泼的样子，又想起晚上的情形，数九寒天之中，秦风竟出了一身冷汗，趁白路去收拾碗筷，他偷偷找到白奶奶。

白奶奶听后，叹了口气：“别看小路平日很外向，可他打小就心思重，有事儿就会一直记挂着。说起来，他好久没有梦游了。这次大概是怕你半夜烧起来，有些不放心。”

“这件事别告诉他，今晚我把屋门锁好，他出不来也就没事儿了！”

等白路回来，秦风拉住他的手：“白路，我的疹子已经好了，你不用担心。”

白路举着细长的玻璃温度计，难得有些生气：“别想糊弄我，你自己看还在发热！”

第二天晚上，梦游的白路竟然会开锁，又大半夜过来一次。

白奶奶简直哭笑不得，直接让秦风转移到白路的屋里隔离。她怕在这样下去，她孙子非感冒不可。

秦风担心会把风疹传染给白路，白奶奶却道：“白路小时候起过风疹，一般人一辈子只得一次。再说就他这两天挨着你这么近，要传染早染上了！”

于是第三天晚上，白路果然没有再“出门”，只摸了摸他的额头就沉沉睡去。

在旁人看来，白路是让人可望不可及的优等生。可这两天秦风见识过会梦游的白路，却觉得他十分可爱。

秦风的思绪从久远前回到现在，当白路发现自己一直看着他，终于止住笑容恢复平静，只脸上有些发红。

一片黄色的树叶随着悠悠清风落到白路的头顶，秦风的手指刚要靠近对方，白路却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怅然若失的秦风只好假装伸手接落叶：“正好拿回去做个书签。”

白路转身向前走时，头顶的叶子落下，飞入秦风张开的手掌中。

秦风看着树叶重新扬起笑容，几步追上走远的白路。

即使你站在我面前，我还是会思念你，就让落叶停在你的肩头，代替我拥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