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怎么靠近呢?粟溪偷偷看了一眼身后的大白狼,那一身顺滑的皮毛在阳光底下闪闪发亮,勾地他心头痒痒,这狼的毛发会不会比家里头宠物狗那身还好上三分?
不行不行,粟溪你不要命了不成。
他拼命收回目光,坐在锅面前,看着里头一点点散发出肉类的香味,然后搁一点盐。他今天特意在锅里多倒了一点水,就是想着他说不定还能捞点汤喝喝。
香气一点点在这方草地上方飘逸着,忽然一口碗出现在粟溪面前,白宸努力维持自己平静的语气,“渴了,来一碗。”
锅里头鸡确实熟了,但还远没有到可以称之为美味的程度,粟溪拒绝了大腿的要求,“它现在还不好喝。”
白宸很坚持,“一碗。”
行行行,一碗就一碗,给他尝尝吧,不然那一双蓝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实在是压力大得很,和之前邻居家阿拉斯加讨食一模一样,他于心不忍。不过,粟溪一边盛一边解释,“你得给食物一点点时间,把里面的美味彻底展现出来。现在还不行。”
白宸也不怕烫,直接往嘴里倒。一喝他眼睛顿时一亮,这汤看着寡淡,喝着居然有肉味?但是淡了点,但可以入口,他一口气干了一碗又把碗放在了粟溪面前,意思很明确,“再来一碗。”
一个声音忽然在粟溪脑海里响起,[这个人族虽然是异界来的,但菜做得挺好。家里这饭是一天也做不下去了,让狼伸着爪子做饭,油沾到毛发上,毛都要打结了。]
外表看着壮汉,其实却是家里厨房一把手?看不出来,实在是看不出来。
白宸头顶也渐渐浮现出一行小字介绍,『深陷化形困境的白狼族白宸:喜爱吃肉,投喂鸡肉可获得信任,家中兄妹三个,单身可以考虑,性格稳定,家庭氛围和谐。』
不是,我知道单身白狼家庭情况干什么?他是找地方借住不是找对象!
那行小字停留了一会儿渐渐消失,粟溪慌张低头给白宸续了一碗。来回了几次,这锅里鸡骨头还没煮出多少滋味呢,汤竟然快被喝干了。谁能想到煮了半个时辰汤,又重头再来呢。
不知何时火堆里头最后一丝光亮都熄灭了,粟溪拿着树枝,把那个土疙瘩从火堆里头扒拉出来。随便找的黄泥质量意外的不错,在高温炙烤之后,外面看着干巴巴的还有细微的裂口,但没有整个裂开把荷叶鸡肉紧紧包裹在里头。只是这外表确实有点平平无奇。
接下来就要到了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开泥巴。如此普通的泥土里面,竟然藏着无比的美味与香气。这样的反差也是叫花鸡的魅力之一。
白宸的爪子在土块上轻轻一划,连土带荷叶齐齐崩开,鸡肉混着大蒜的香在你的鼻腔横冲直撞,在里头每个角落都留下属于自己的深刻印记。
白宸一个仰头,连肉带骨头一口气嚼下肚。外皮被荷叶浸透了,还带着一点胶质的软糯,里头的肉细嫩入味,好像因为粟溪在上面涂了一层薄薄的蜜水略微有点回甘。最让他惊艳的是竟然是印象里臭不可闻的大蒜。在长时间闷烤之后,大蒜几乎一抿就化开了,里头浸满了肉汁,竟然比肉还要鲜美。
之前的那股焦气混上了肉香同荷叶的清香,倒是显得诱人起来,反正白宸是觉得闻着挺带感的。
只是这个肉到底太少了些,塞牙缝都显少。半只下去也只能说是吃个滋味,肚子里倒是显得更空了。
又一道心声响起,[这鸡竟然如此美味,得想个法子把这人族留在家里头,不然,我去哪里寻这样一个接手家里头厨房。可不能让他看穿我心里头想什么,高深莫测些才好。]
再仔细一看对方,白宸果然板着一张脸把剩下三只全都扔到了粟溪面前,几乎行从牙缝里头挤出几个字,“全弄了。”
若是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嘛——粟溪一头栽在地上,死活不动弹,做不动了,没力气了,就算要死也得做个饱死鬼吧。“白山人,您想让我干活也得先让我吃饱啊。你也知道人族很脆弱的,摔倒了会死,没饭吃会死,感冒了会死。”
白宸还真被唬住了,在心里头翻江倒海,[这可如何是好?这人族就刚刚几步路的功夫,脚底就多了几道红痕,若是接着让他干活,又到哪儿去寻一个厨子?]
[可要是直接帮他一把,无凭无据,他以此要挟硬要入赘族里头怎么办?上次同族就是因为不好拒绝一位人类女子,硬生生被赖上了,被迫负责当了整整三百年坐骑才灰头土脸的回来。他若是就这样当了人家坐骑,他便是白狼族的千古罪人。]
他总不能沦落到给人类当坐骑的地步吧,绝对不行!
可是这个人族手艺他又实在有点脱不开,他们这城里就连点亮了厨艺技能的人族都不多,天天都是辟谷丹辟谷丹,好好的狼都要吃成丸子了,可外头打猎来的肉又腥臊地难以入口。
粟溪就躺着听面前这白狼大段的心理活动,眼下他就是待价而沽,心里头是半点慌张都不见了。
就在这时,那心音忽然消失了,粟溪下意识坐直了身体,这是终于有了结果?
下一刻——
一道光芒闪过——白宸掐诀给粟溪体内打入一道雇工契约——从此他就是白家铺子第一位掌柜。
契约一成,粟溪心里也放下心来,无论如何,自己这条小命肯定是保住了,无论如何,白宸都不可能亏待自己唯一一个掌柜吧。没了他这一个,去哪儿找另外一个冤大头呢?
契约带来的灵力冲刷着粟溪的身体,把他脆弱的身体改造地略微强健一些。只是残余四散的灵力还是让他忍不住面露痛苦之色。不是吧,就连结契这么微弱的灵力都不行?白宸只能左爪按住他手腕,以自己为媒介,分出了极细的一缕帮他梳理体内生机。这具身体之脆弱他平生未见,那经脉细地,路边甚至找不出比它更纤细些的草来,识海也是一塌糊涂,不仅小还是干涸的。
每每看见他的身体都得感叹一句天道给他的一线生机,让这样的人族竟然还能活蹦乱跳着。
这样想着他控制的灵气难免波动了一瞬,哇的一声,粟溪当场呕出一口鲜血,他还有余力转头安慰一下这头白狼,“没事没事,是我的身体太脆皮了,吐出这口血后我感觉身体舒服多了。”可不是嘛,在以前天天吃外卖,地沟油,晚上不睡,白天不醒,每天都致力于折腾自己,每天游走在猝死边缘。到这个世界之后,就算是命悬一线的人可能都比他身体强劲些。
脆皮打工人就是这样。
白宸聚精会神,赔着十二分小心到底是控制着灵力粟溪体力转了一个小周天,“抱元守一,凝神聚气,跟着我的灵力再运转一个小周天。”粟溪老老实实感受着这缕气息在体力的运转情况,这极细的一缕灵力好像自己带着意识,按照既定的路线行走,最后归于丹田。
这两个周天下来,怎么说呢?身体像打了鸡血一下,他甚至还能再肝上三天三夜。
看着面前人类气息确实强劲了些,白宸才敢从锅里挑了最小的放在粟溪面前,“吃。”
这狼看着浓眉大眼的,居然小气吧啦的,粟溪心里嫌弃,手上无比珍惜地接过这小小的骨头,放进了自己嘴里。鲜,极致的鲜直冲识海,不断冲刷着他的记忆,好像他脑海里只剩下了这鲜味。果然,好的食材只需要一点简单调味就足够精彩,这点儿盐恰到好处地激发了食材本是的滋味,让他情不自禁地感叹道,“这肉真的美味至极。”
两行鼻血缓缓流下。
粟溪感觉喉咙里痒痒的,想要咳嗽,又放不下嘴边的美味。但喉咙里头的痒意越来越重,重到他实在忍不住咳嗽出声,“咳咳咳……”咳出来的哪里是什么痰,全是血沫子,咳嗽一声,喷溅一下,而粟溪还打算往嘴里继续塞,“那个,白山人,我为什么咳出血了?我是快死了吗?但我觉得我还挺精神的?”
他还想要继续吃肉,这样的无上美味,下次吃到底什么时候还不知道呢。他咬下第二口嚼了嚼,却怎么都咽不下去,好像他全身都在抗拒食物的进入一般。
白宸默默递给他一张叶子,“吐出来吧,你的身体只能承受这一口。当初流光散人来时可是伴随漫天金光,修为一日千里,没成想你们这些后来人,倒是一个不如一个。”
这地方还有人穿过来?粟溪眼睛顿时亮了,“可否展开说说,这流光散人到底如何?”
“如何也与你无关了。”白宸看了一眼粟溪,“流光散人是散修盟盟主,平素最爱探听八卦,你若是有些特别的消息源头,或许能在他面前当个马前卒。”
这说归说,刺他作甚呢?粟溪默默坐回去看火候,好半天挤出一句,“我会做饭。”好似找到自己优点就能捡回自尊一般。
“也成,还有三只。”白宸悄悄把剩下三只鸡都收拾好了,去毛放血,整整齐齐摆好。只是他对付着收拾一通,连毛都没拔干净,一根根竖起的羽管直愣愣地看着粟溪。这鸡,死得实在委屈啊。
粟溪缓过这阵,精神头倒是好了不少,坐直开始弄剩下部分,里头的内脏都得剪开清洗。为了防止有异味,清水漂洗之后还得弄点醋再搓一搓,皮上可能还连着的羽管得检查一下有没有弄干净。
等这些都弄好了,用另一口焯水过一遍,再把头脖子爪这些不大好一些的部位拆下来扔进汤锅里头慢慢炖着。吃着烤鸡喝鸡汤,这叫一家亲不是。
这次大概因为他们俩中有了契约,白宸看着信任了他不少,竟然坐下来好好帮着扒蒜。他那爪子看着粗壮,没想到干起活来相当利索,轻轻一拍,蒜上下分离,用爪子尖拨动几下,白胖胖的蒜瓣就单独滚了出来,最后再用指甲一切,蒜底硬座子就掉了下来,一丝多的浪费都没有。
看着他那雪白的爪子,粟溪实在没忍住好奇一个问题——你说,这修真世界的狼爪子到底带不带狂犬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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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单身白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