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可行性报告 第11章 第 11 章

皇太子殿下生病了，这个消息火速传遍了中心皇宫。清早内务官如往常一样遥控拉开寝宫的窗帘，他们守时的莱尔文殿下反常的没有动静，枕头上只有金色的发丝。莱尔文的脸埋在了柔软的被子里。

值班的内务官靠近床头，轻声呼唤:“殿下？殿下？”

被子中的殿下没有动静，内务官又开始温柔的拍着拱起来的被子，得不到回应。

内务官觉察出了异样。

莱尔文蜷缩着身子，一脸痛苦。

中心皇宫的早晨一下子就不美妙了。

“头有点昏、很想吐、没有力气，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莱尔文勉强睁开眼，抓住离他最近的医护官，“我好像看到星星了。”

“长着翅膀的星星，它们还在撞火山。”

医护官牵着莱尔文的手，从容不迫的问道：“您应该是感冒了，不要紧，几针下去好好休息便是了。”

莱尔文仍虚弱的靠在枕头上，医护官不着痕迹的皱眉，他感觉到握住自己的手缓缓用力，不疼，却非常明显。

“真的吗？可我难受的特别严重，感觉……”莱尔文还没说完就发出小声的咳嗽，一下接着一下，让围床一圈的内务官们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在医疗水平如此高的时代，仍有很多无法治愈的疾病，还有病毒的进化，简直是想走更快更迅猛的道路，但人类从没有停止应对，你变化成恐怖的洪水猛兽，我偏要让洪水退却，猛兽低头。

“感觉什么？”医护官没有周围这群上级的多愁善感，他亲切的伸出自己空闲的另一只手回握，贴近莱尔文。

莱尔文慢吞吞的说道：“感觉身体还异常的沉重，看不清东西。”

“嗯。”医护官拖长声调，用眼神示意内务总管出门有话交代。

莱尔文放手前眯着眼睛给医护官比划了两下，如果内务官们关心一下现下流行的内容，他们就会疑心医护官的行为了，很可惜，作为古板不变通的代表们，他们不愿也不可能接触到。甚至他们观看歌剧的次数都要远超影视内容，在这个星海遨游的时代。

“好样的。”这是莱尔文比划的意思。

莱尔文和医护官，默契的同谋，愉快的上下级。

皇太子殿下生病还是健康，往往并不是由病毒说话，而是由医护官决定的。这一点太阳宫在某种程度上也炉火纯青。比如说皇太子殿下要过生日举办舞会可以翻译成太阳宫需要皇太子过生日联络各方关系、推进外交成果，达成多方协议——多么合适的场所。

所以莱尔文也会偶尔用这点来给让自己的诉求得以实现。

内务总管，如临大敌的等待着医护官的说出让他心痛的话语，老人家照顾莱尔文多年，最不乐意见莱尔文抱恙。

医护官的心虚早就付之东流水，不安和后怕在次数的鞭挞下早就不知道被丢弃在哪里了。

医护官脸不红心不跳：“静养必不可少，但还不够。殿下要搬去较冷的地方才能好的彻底。”

静养是推脱所有事务和课程的防护罩，离宫是方便行动的法门。

在莱尔文和医护官互相拉着手的时候，双方都准备好了说辞，莱尔文打暗号提出自己的要求，要去斯潘迪卡维达冰原星。

医护官则在莱尔文手中虚写出想听到的症状，一拍即合。

“较冷的行府。”内务总管只在脑子里过了一圈，就很快找到了理想地点，“三区的斯潘迪卡维达那有规划好的城堡。”

医护官主要目的达成，剩下的也就是一些套话，本来都不想讲，但硬被拉着不让走，只好专业术语齐上阵，争取绕乱总管，让他想追问也无从下手。

内务总管确实无从下手，但这位老古板记忆力很好，转头就连接上摄政王的专线，要为莱尔文扫清出行的障碍。

内务总管出马，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摄政王要是要对上内务总管，摄政王百分之百会输。年纪方面，总管是他的长辈，经历层次，总管论起来是两朝元老，待在皇宫里的时间可比莱尔文还长。这样一位资深总管，摄政王也要敬重三分。

摄政王昨天晚上与莱尔文有过交谈。

阅读厅的琉璃盏装饰映着淡黄色的光，点缀其间，冷峻的整体风格被冲淡了些许。卡维达陪着莱尔文坐在相对的沙发上，面前小桌的呈放着已经看翻阅过的文件。

这个时候真正的莱尔文在普罗思科地下研究所，和三号处于分离状态，导致三号既不能操控调整数据又不能给他弄回去。

三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数据操控着莱尔文应对复杂的情况。他就算再相信自己的超智能性也坚决认为可能要露馅。

你不能指望一堆数据突然学会变通，改变自己的逻辑

三号面临着双重急切，一边担心地底的莱尔文，一边担心着皇宫的皇太子。还有比他更操心的超智能机吗？没有！

卡维达简单的再次描述完三区的情况，莱尔文倾听前后都保持着平静，从肢体到表情完美到可以直接被媒体们拍照。莱尔文在所有公众场合的基础表现此刻却出现在他们私人谈话中， 这个认知让卡维达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承认这些年对莱尔文的关注水平降低了不少，在大场面和例行会议外，他忙于筹备缺失了大部分莱尔文的日常，长老院则乘机潜伏，自作主张的替代了这一部分。他借用皇太子的名义插手坎扎艾欧斯，长老院在若干年后也利用他们的监护权将卡维达赶出了中心皇宫。皆是合乎规定，皆是妥协无奈。

皇太子全副武装，卡维达实在不是滋味，小时候的莱尔文就算是微笑也是真诚有感染力的，现在他就像是个精致完美的人偶。

他和长老院所有人都是罪人。

三号：“不，其实你只是不幸遇到托管了。”真的莱尔文本性暴露出来能叫长老院吓死。他们以为自己塑造出了听话完美的象征，其实是个桀骜不驯的刺头，棘手程度是三号都自愧不如的，只能说平日里伪装的太过成功。

谈话还没开始，卡维达就已经与愧疚为伍了。“等到坎扎艾欧斯回归纯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摄政王麻痹着自己。

“自由一的例子在前，不可不防备。”莱尔文连手套都没有脱，点着报告文件分析的那一行，语气起伏基本没有。

卡维达亲历过自由一的脱离与回归，深知其回归的不易。第二个自由一他是绝对不会允许出现的，这也是他对待如同儿戏一般的狄将军自立如此严肃的缘由。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沃兹基秘书长检查过了三区上报的各项资金申请，在我都授权下确实找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在近几年的物资申请项上，在规定的扩充范围外，仍然多出来一定量来。总量上来说并不足以扩充实力，巧的是三区的服役人员没有变动。”要是凭这些囤积的物资，怕是百年后才有机会跨越星云，来到帝都星的气层外。

“近期他申请了两件对星杀伤性武器，但在三区军中并没有新增对星武器，去向问题也是当下所需要弄清的。我已派人暗中搜查，用不了多久就能知道了。”卡维达在处理正事面前一贯是有条不紊的。

军部得益于历代陛下全方位的器重，不涉及原则性问题，明着派遣使者过问，在大众的眼里就是在打军部的脸。脾气暴躁的将军会给丢出大门，脾气较好的会给请出大门。

不过暗地里你要是探查不被发现，那就是你的本事。军部一向欣赏有本事的人，也会捏着鼻子认。

“太阳宫的意思是先按兵不动，等我们的人回报，若有异动，将从一区和四区调队，将萌芽扼杀在摇篮里。”卡维达传达了稳妥的决定，希望莱尔文能给他一点反应，哪怕是单纯的赞同或是反对。

莱尔文不置可否。

三区的狄松柏在军部名望颇高，或者说每一区的将军都是军部中的杰出将领，威望都不低，不然也不会被推荐至星区将军，与回归的自由一区长的职阶相同。帝国拥有五个大星区，七个自由区和不计其数的星球。作为星海中的两大势力其中之一，帝国将军的影响力不小。

“莱尔文？”卡维达从坐下就没有见过莱尔文变换过姿势。

莱尔文应声往后靠到沙发背，眼里什么都没有，依旧是平稳的语气：“卡维达叔叔赞成，那我也没有意见。”

三号可看不出卡维达心里的波涛已经一层拍着一层，将他最后的侥幸裹挟进深海，再不见踪影。他的数据印象里卡维达在继续报告完后起身离场，没有任何需要格外注意点地方。地底的莱尔文不会得到自家卡维达叔叔有了情绪的通知，整场汇报他也只会捡重点不会多过问。

依赖三号的另一个隐患会让莱尔文在不久将来直呼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