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同人合集 第11章 第 11 章

杨婵本就与兄长关系亲近，如今又听他这样维护自己，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千年前兄妹俩相依为命同甘共苦的时候，一颗心简直温暖得不像话。眼见那玄衣墨扇的伟岸身影逐渐向自己走来，不知怎的，她鼻头竟突然有些酸，口中也禁不住轻轻呢喃着“二哥”。

她恍惚之中想起，似乎这段时日有了三娘的陪伴，她已经很少再去回忆那些年兄妹俩互相扶持的往事了。原来时过境迁，纵然他们还是原来的模样，心境也难免会变么……

随着杨戬的一步步走近，在场三人不尽相同的心思自然也收入了他的眼底。身为他妹妹的杨婵面上尽是依赖与感动之色，看到亲人与靠山的欣悦自是毋庸置疑；紫衣妇人僵着神色，触及到司法天神带着无形威压的冰冷目光，心中难免多了几分退意，双目里的惊惧与薄怒更是无从掩饰地倾泻出了几分；而三娘……

唯有这个与三妹并肩而立的蓝衣女子，看向他时的神情是连他也捉摸不透的恍惚之色。杨戬皱眉回望过去，一时竟有些看不懂这女子眼中的情绪。

他不明白，明明二人是初次相见，可为何对方眼神中的苍凉渴慕，却像是隔了经年，遥遥而不容拒绝地投进了他的眼中。

尽管三娘很快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可她的异常，终究瞒不过身为司法天神的杨戬。在天庭做官的，如果没有足够的察言观色的能力，如何能够凌驾于众神之上？

可这种似悲似喜的模样，却也是杨戬从未见过的，他不禁开始搜索起自己尚未入天庭为官时少之又少的与人相处的记忆，回想自己是否见过这样一个奇特的女子。

结果自然是没有的。既然自己没有见过她，那么这人眼中的复杂情绪又是从何而来？杨戬心内疑惑，面上却终究不曾表露出半分，只是他的目光，在触及到三娘周身萦绕的仙气时，仍然难免有了稍许的停顿。

莫非是哪里刚修炼出来的散仙？

他暗中起了疑心，决定等下为三妹处理了眼前之事后，好好查查这个神秘女子的底细。

杨戬想着，已经走到三人面前。手中墨扇轻轻开合，他先是安抚地看了妹妹一眼，而后视线一移，在杨婵身边的三娘身上顿了一顿，得到对方礼数周全的轻轻点头，方才将如炬的目光直射向那只咄咄逼人的紫衣妇人。额间神目开合一瞬，他放下心来，气定神闲道：“原来是一只狐妖，竟也敢来华山扰三圣母清修。”

“主人，不如让小狗把这只老狐狸杀了吧，省得她总来打扰三姐。”

此刻说话的是方才跟在杨戬身后的那条黑狗，哮天犬。不知何时已化作人形半蹲在紫衣妇人身前，拿自己的骨杖重重抵在她颈项间。紫衣妇人毫不怀疑，只要杨戬一点头，那根骨杖就会毫不迟疑地打在自己的脖子上，将那根纤瘦脆弱的脖子打断。

她在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原本对上杨婵和三娘，她就没多少胜算，如今又来一个实力强大的司法天神，若说她心中的战意本就寥寥，此刻便更是消磨殆尽。如今前有哮天犬虎视眈眈，后有三娘从中护持，杨戬兄妹更是一个赛一个地难缠，这下，她可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妇人始终想不通，自己的初衷只是前来盗个灯，怎么会突然之间牵扯出这么多人来？

眼见此次行动已成定局——当然对她而言，可能是通往死亡之路的定局，妇人心中又是一叹，至此，终于彻底歇了盗灯的心思，开始一心琢磨起该如何做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毕竟，不能为女儿报仇事小，自己今日若是殒命在此，留下她那才两百多岁的小外孙女独活于世，可该怎么办啊。

硬拼是决计不能的，那就只能求饶了。

至于怎么求，就得看杨戬兄妹对她女儿的情谊究竟有几分重了。

妇人想定，赶在杨戬开口答应之前，抬手在大腿上硬掐了一把，而后双眸噙泪，绝望嘶吼道：“老身虽为妖类，却也知晓成王败寇的道理，既然今日注定要殒命在此，那就请司法天神动手杀了我罢！也好让老身下黄泉……去陪我那苦命的女儿！”

她说这话的时候，酝酿了十足十的情绪，若说原本只是为了在那对兄妹手底下保住一条残命，可当提及到女儿的时候，便是真的开始感伤了。

凡间有句话叫“白发人送黑发人”，狐妹与她可不就是如此？那孩子明明还那么年轻，却偏偏为了那个窝囊无能的五哥，白白葬送了一条鲜活的生命！多可恨！如果不是看在外孙女长得像女儿的份上，她真恨不得把那个贱人的种活活掐死！

她愈想愈悲，面上便不自觉流露了些苦意。杨婵本就心软，见着她这副凄楚模样，心中更是内疚，忙在哮天犬动手之前拦住他，同杨戬道：“二哥，不要动她！她是，她是……狐妹的母亲……”

“什么？！”

见到那兄妹俩面上如出一辙的无措悲伤，紫衣妇人暗自勾唇一笑。看来她所料不错，自己这条命，终于可以保住了。

她却不知，就在她为自己的机智之举大感侥幸之余，不远处，三娘盯着她低垂的看不清表情的脸，亦是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