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让她胡乱编一段还好,照着真人来写,这就超出她的知识盲区了。
向锦对此很为难,挠挠头重复道:“以你为主角?写……抱得美人归……的……百合小说?”
“嗯。”
写文容易,但当场开写,对她这种每篇必得列大纲星人来说……确实有点难。向锦有些无所适从地眨巴眨巴眼,想了想开始干巴巴问道:“请提供主角的身世背景,心路历程,攻受属性以及……呃,对于另一半的择偶标准?”
此话一出,那女人皱了皱眉,想来是没想到写个小说居然需要搞这么多幺蛾子。不过,她蹙着眉思考了一下,很快就照着问题一一答了出来。
听着她几乎是脱口而出的答案,向锦就觉得这狗子估计十有**是有了喜欢的人了,但是看她自与自己对话以来一如既往的清高样子,想必是从来没有放下架子追求过人家的。
以至于如今终于意识到自己该主动追人了,却又不得章法,最终不得不找她这个“爱情砖家”写一本现成的爱情小说,从(不)中(劳)找(而)到(获)抱得美人归的完美方案?
不得不说,根据她以往编小说的经验,这些猜测,冥冥之中还是比较符合对面之人的心路历程的。但向锦不知道,而且猜到这里的时候,她又有些疑惑了。
天底下的小说作者千千万,对方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的呢。
这个认知令她稍稍有点困扰。难不成这位大姐头其实是自己的忠实读者,甫一看文便被她落笔生花的文采所打动,以至于一触及到百合恋爱,就下意识地找她过来出主意?
敢情自己这个半吊子也是有些死忠粉的么。
向锦乐了,不由就有些喜滋滋的。刚想说些什么,结果在对面传来的数道死亡凝视的逼视下,突然又抓住了重点。这算哪门子的死忠粉啊?真正的死忠粉会把自家大大跟个犯人似的绑起来,困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地方吗?
不会。
所以她觉得,估计是自己的自作多情病又犯了吧。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些困扰都算个毛线,还是老老实实写文保命吧。
只是没想到,她这个向来以坑闻名的咕咕作者,有朝一日居然也会沦落到“不写文就会死”的地步,还真是让她怅惘啊。
想到这里,向锦微微摇了摇头,感慨自己脱缰野马般放飞的思路,过后又重重点了点,示意对方大致内容自己都明白了。
见她如此老实,女人勾起嘴角,难得好心情地说道:“写书的工具都给你备好了,五天后,期待你的大作。”
向锦顺着她的手势看向被保镖遮得严严实实的那个方向,眼神过处,一个个彪形大汉跟做广播体操似的一一退开,留出一个仅供一人通过的过道,看他们这有板有眼的模样,仿佛那边有什么压轴戏在等着似的。没见过世面的咕咕作者愣了愣,扭头看向这里最牛逼的那个人,头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见对方颔首,她心中突然很激动,有些兴奋地搓了搓手,往那条过道走过去。
过道尽头是一个充满神秘感的房间,向锦心跳如擂鼓地将手搭在门把上,轻轻将其扭开,下一瞬,里面的景观便尽收眼底。
然后,她就看见惊人一幕。
门内看起来就像一个大型的、北欧风的、装修豪华的单人宿舍,最里面放着一张铺好的床,床上三件套的风格极其高雅奢华,是她平时买不起的亚子。
再往前看,一个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红木桌上,放着一大堆写文相关的物品,譬如颜色黑灰、配置高大上的某水果笔记本、一摞供她写写画画的草稿纸、一盒用来补充能量的口服葡萄糖、一箱红牛、一个装有枸杞菊花冰糖蜂蜜等物的保温杯,以及……一瓶全新未拆封的霸王生发水?
向锦目测,这里面除了红牛保温杯和洗发水,剩下的全是她平日里买不起的配置。
这样想着,她眼睛一直,看着眼前的一条龙服务,心中被一条条“土豪我们做朋友吧”的弹幕刷屏,紧接着却又变成“妈呀,我可谢谢您咧,这么齐全的配置是要让我英年早秃的节奏吗……”
人在屋檐下的作者对此流下“不得不低头”的泪水,然后心里一边无比羡慕着有钱人的奢华生活,一边又腹诽道:这么多东西,看来这人是打定主意要她在这里呆着了,只是,虽然有了大纲,但仅仅五天的时间怎么够她写完一本对方要求的不下于二十万字的小说呢?
四舍五入一下,每天四万字,抛去吃饭睡觉玩手机(咦)的时间,这是要她修仙秃头继而飞升的节奏啊。
这也忒严苛了点吧。
向锦还年轻,还不想猝死,因而咬咬唇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看向跟着进来的女人,诚恳地提出自己的宝贵意见:“那啥,褚小姐,咱们能不能打个商量?五天二十万字好像有点太多了,能不能稍微宽限点时日啊……”
方才那女人回答问题时顺带着做了自我介绍,向锦也从而知道了她的名字——褚明月——听起来仙气飘飘的,也挺符合本人的长相气质,就是这人的性子是不是就有点太难为人了,强迫她日万就算了,结果万后边还得乘以四,整整四倍啊,抢劫都没她这么豪横的!
……不知道是不是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语人是非,就在她暗暗吐槽的时候,褚明月温和地笑了笑,然后在她瞪大星星眼看过去的时候,蓦地板起脸冷声道:“不能。”
短短两个字,充分体现了甲方爸爸的独断专行和霸道强势,一下子就把苦逼作者想要吐出来的苦水重新打回了肚子里。
……行吧,不能就不能吧。您是老大您说了算。
向锦耷拉着脸坐到书桌前,从旁边的草稿纸中抽出一张开始列大纲,刷刷列完后,就打开电脑文档准备码字。结果,打哈欠时余光看到有人站在身侧,抬头一看,正是刚才被她在心里痛骂一百遍的褚大小姐。
她蓦地一惊,打了一半的哈欠就那么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好险才没从椅子上掉下去。
然后就听到让她贼鸡儿尴尬的一句话。
“你这堆鬼画符都写的什么?”
向锦捂胸口抬头,看见那个杀千刀的大姐头看着她纸上的大纲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