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夜行 第189章 第 189 章

“师尊。”牧酌南可怜兮兮地看向虞三五，“弟子又输了。”

虞三五随手将白子放回去，“都拿先手了还胜不了，实在是棋艺不精了些。”

牧酌南看起来更可怜了，“师尊棋艺高超，也不知道让让弟子。”

这话终于让虞三五拿眼刀剐了他一眼，“没皮没脸。”

放在从前，这话打死牧酌南都不敢跟虞三五说，但是这段时间虞三五和牧酌南都在无涯阁，朝夕相处，虞三五又对牧酌南多有宽容，牧酌南自然胆大包天了许多。

牧酌南嘴上卖乖，手上却在整理棋盘，对他来说，输赢都不重要，能和师尊坐在一起下棋就很开心了。

牧酌南理好棋盘，殷勤地捧着黑子到虞三五眼前，笑得很乖很乖，“请师尊先手。”

虞三五挑眉，“当心被杀个片甲不留。”

她拈起一子，落在天元。

一手天地大同，但是明显放水。

牧酌南得了便宜还卖乖，“师尊真好。”

他将一枚白子落在星位。

虞三五的唇角牵扯起一丝玩味的笑容，“可要当心了啊，牧酌南。”

她拈起一子。

但是，比黑子更快落在棋盘上的是猩红的鲜血，那血撒在牧酌南刚刚落下的白子上，看着愈发恐怖。

一声脆响，黑子落在棋盘上，在鲜血里打滚。

牧酌南脸色大变，“师尊！”

情急之下，他甚至顾不得两人之间还拦着一个棋盘，牧酌南直接一手掀翻棋盘，护住虞三五。

虞三五脸色极为苍白，不停咳血，不少血甚至直接咳到牧酌南的衣襟上，就像一朵朵绽开的梅花。

“师尊！师尊！”牧酌南死死抱着虞三五，就像挽留一朵即将开败的梅花，他手忙脚乱地翻出传讯玉石，嘶吼着，“叶无瑜，救命！来无涯阁！救救师尊！”

……

叶无瑜推门出来，牧酌南像个木桩子似地等在门口。

叶无瑜很快就赶到无涯阁了，她一来牧酌南就帮不上什么忙了，但是牧酌南也不敢走，他现在身上还穿着那件沾着虞三五血的衣服。

叶无瑜一看牧酌南这表情就知道他要问什么了，她叹了口气，“人没醒，不过暂时不咳血了。”

牧酌南下意识觉得叶无瑜避重就轻，他的脸色并不好看，“为什么会突然咳血？”

叶无瑜叹了口气，“你记不记得你师尊的心魔？”

牧酌南的脸色变了，虽然这件事虞三五有意瞒着他，但是牧酌南之前要去她梦境里，叶无瑜还是多多少少透露了一些。

按照牧酌南的理解，虞三五为了镇压心魔，连七情六欲都一并封印了，但是靠着多年的封印，多少也抵消了些心魔的威力，顺道解救了些七情六欲，所以虞三五现在终于不是无知无觉的冰美人了。

由于牧酌南去她梦境里走了一遭，更是大大削弱了心魔的力量，按照预计，随着时间流逝，虞三五会越来越“像个人”。

叶无瑜叹了口气，“现在就是虞三五的七情六欲在冲击封印，我只能暂时护住她的五脏六腑。”

如果是一个人的七情六欲自己在冲击封印，那么无异于是自己打自己，只会两败俱伤。哪怕有叶无瑜出手，但是她也完全无法止住这种势头，虞三五的伤还在不停加重。

牧酌南突然冲进房间，叶无瑜大惊失色，紧随其后，“小狼崽子你发什么疯！”

牧酌南直接单膝跪在床上，搂起虞三五，按着她的头到自己脖颈边。

虞三五的唇很凉，牧酌南甚至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他去人间，虞三五匆忙给他送玉，最后在车里吸食他鲜血的时候。

“你疯了？”

面对叶无瑜的质问，牧酌南垂眸，“师尊最大的变化，是在第一次吸了我的血之后。”

妖族是极为敏感的，虞三五的喜怒哀乐，嬉笑怒骂，牧酌南都能感受到。

叶无瑜第一次哑了声。

牧酌南声音干涩，“叶无瑜，我的血是不是能帮师尊削减封印？”

其实不是削减封印，是削弱心魔。心魔本来就由心生，理论上除了产生心魔的这个人本尊，是没什么外力可以去解决心魔的。心魔的封印是由人设置的，若是能破除封印倒不是没可能，但是若是封印一损，心魔便会大肆破坏，到时候还得是死路一条。

牧酌南搞错了，不是他破坏了封印虞三五才有了七情六欲，而是他削减了心魔，用来封□□魔的封印也相应减弱，七情六欲才得以出现。

牧酌南一看叶无瑜的表情就知道答案了。

他更加卖力地把虞三五往自己怀里按了按，但是只感觉冰凉的唇在自己脖颈上蹭了蹭，牙齿咬破皮肉的刺痛并没有传来。

牧酌南一愣，很快就意识到虞三五基本完全失去意识，没办法咬破他的皮肉了。

牧酌南下意识看向叶无瑜，叶无瑜叹了口气，“哪里的血都行。”

倒不是叶无瑜赞成牧酌南放血救虞三五，虞三五的事情出得邪门，叶无瑜不想让牧酌南贸然行事，但是牧酌南都急疯了，若是她不说，牧酌南说不定就割开脖子喂虞三五血了。

若是哪里的血都行，那就方便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