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衬衫的执念 第45章 第 45 章

从医院出来施言来到楚母说的咖啡厅。这是施言第一次见楚陆离的母亲，她不知道楚陆离的母亲长什么样，但大学时有听楚陆离说过，他的母亲是个优雅高贵的人，他的母亲从小就出生在书香门第世家，身上自带着优雅的气质，一看就是豪门贵妇。放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来谁是他母亲，根本就错不了一点。

施言还曾怀疑过，这么自信？

楚陆离当时还亲昵地偷亲了她一口，亲完一脸享受的对着她挑眉道：“你见过就知道了。”

施言当时羞红了脸，锤了他一拳：“谁要见。”

楚陆离见机一手包裹住施言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让她感受着他的心跳：“怎么还害羞了，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只是早见晚见的事。”

施言瞪大了眼，想抽走自己被握紧的手，却被楚陆离牢牢抓住，施言气急了，涨红了脸：“楚陆离，你放开。”

楚陆离深情凝视着她：“不放，一直都不放。”

施言所幸破罐子破摔了：“那你就一直抓着吧。”

这正如了他的意：“好啊，一直抓着，永远不分开......”

施言凭着感觉往里走去，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一位气质优雅的女性，身穿一袭米色风衣，风衣敞开着，施言正对着她，她的内衬是一件修身的毛衣，可以看出身材保持的很好。一头乌黑的卷发披在肩头，脸上的妆容并不浓厚，再配上她大气的长相，这么一看颇有点港风。

她保养的很非常好，并不能准确看出她的实际年龄，往大的猜可能也就只有四十出头的样子，谁会想到她实际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呢。

施言不敢确定的缓缓靠近，她似乎察觉到了施言，笑对着施言：“你来了，坐吧。”

“您认识我？”施言好奇道

楚母和煦的笑道：“当然，施言。”

楚陆离说的没错，果然很好认，人群中最知性的那个就是他的母亲。

施言可能对于长辈的尊敬，又是第一次见面，所以内心有些紧张，动作也显得有些许拘谨。

她并没有电视剧里那些恶婆婆的形象，而是非常友善得面对着施言：“你不要紧张，其实我们八年前就该见面了不是吗”

施言震惊地凝视着她。

“八年前我那叛逆的儿子为了你差点跟家里闹翻。”楚母回忆道

刚端起咖啡杯的手颤抖了一下，杯中的咖啡杯洒了出来，施言细嫩的手被滚烫的咖啡烫了一下。

放下咖啡，慌乱地找着纸巾。

楚母淡定的从自己包里拿出纸巾递给了施言。施言尴尬地接过：“谢....谢谢。”

楚母：“看来你对八年前的事一无所知，真是我的傻儿子，看着聪明，可是啊，一遇到爱情就变傻了。”

“您能告诉我吗？”楚陆离到底瞒着她干了什么，他为什么都不说。

楚母浅笑了一下，缓缓道来：“八年前我们给他安排好了去美国的一切准备，可有一天他却突然回来跟我们讲他不去美国了，你知道他爸当时听到这话有多大发雷霆吗，在我们眼中的他从来都不会忤逆我们，可他却为了你放弃去美国的机会，放弃自己前途跟你一起去英国。他爸当然不会同意，可他就是犟，被他爸用鞭子打的满身是伤也不肯松嘴。你知道当一个母亲亲眼看到鞭条抽在自己儿子身上的时候心有多疼吗”

楚母说着说着突然有些哽咽了：“那可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血浓于水，我求他，那是我第一次求自己的儿子，他竟然无动于衷，执意要跟你一起去英国，后来他带着满身的伤被罚跪在了书房一晚。他很听话，真真切切地在书房跪了一天一夜，后来直接发着高烧倒在了书房，医生说再晚来一步就有生命危险了。”

楚母喝了一口咖啡，又继续说道：“我从没想到他爱你竟然可以连命都不在乎，我就这一个宝贝儿子，我们能怎么办，只能同意。可笑的是后来不知道怎么了，他竟然又去了美国，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你们分手了。”

施言隐忍着眼泪，胸口抽疼道：“对不起。”

楚母并没有多说什么，她确实对不起，对不起她的儿子，对不起他儿子为她所做的一切。

“你们分手他没对我们说，是他酗酒喝到胃出血我才知道的。”

施言颤抖着嘴唇说道：“胃出血？”

“他跟你分手后整日整夜的酗酒，抽烟，学校也不去，等我们知道的时候他已经被送进抢救室了。”

“我看到他的时候他面容苍白的躺在急诊室，胡子拉碴着，整个人颓废的像个没有了生气的死人一样。”

她应该怨恨眼前这个哭红双眼的女孩的，可是她不能，因为自己的儿子爱她。

“你知道我为什么能一眼就认出你吗？”

施言低垂着头，没有出声，她现在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楚母，是她把他们的儿子毁了，她是罪人。

“他的手机屏幕是你的照片，床头柜也摆放着你们的合照，就连他的钱包里也都藏有你的照片，在他家里随处可见的都是你们的合照。”

“你知道吗，他住的别墅里有一间房门永远都是锁着的，没有人能进去。”

“说来也窝囊，没想到我有朝一日竟会像个做贼的一样偷偷摸摸进自己的儿子家，就为了看看那房里究竟放了什么东西。”

“可当我打开那道门的时候发现里面摆满了一屋子的限量手办，可他并不喜欢这些东西，你说这些东西是买给谁的？”

“每个手办上都藏着一封手写信，信里全是写给你的话，这些都是他送给你的生日礼物，从你出生开始直到现在。”

施言已经泣不成声，楚母又给她递上了纸巾

“你知道吗，就算他去了美国也不安分，他竟然会逃课了。你知道他逃课去哪了吗？”

楚母叹了一口气道：“他去英国了，他去找你了，回来后他哭着对我说‘妈，她不要我了，我找不到她了，我不知道她在哪个学校，我找遍英国每个学校可是范围太大了，根本就看不到她，我该怎么办’”

“我有时候真的很想问问，你对我儿子到底施了什么魔法，让他对你如此执迷不悟。”楚母苦涩地笑道

施言瞳孔收缩了一下，他竟然去英国找她了，他为什么那么傻。她知道为什么他找不到她，因为那时的她被关在了医院，哪也去不了。

原来痛苦的不止是她一个人，或许楚陆离比她还痛苦，而他痛苦的源泉一切都源于自己。

许久，施言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说道：“伯母，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不知道。”楚母肯定道：“只要你存在的一天，他的世界就会围绕着转。”

施言嘴唇发白，咬着自己的唇边，收紧自己的手指，揉捏着，指甲陷进指尖。

“我今天找你来是想让你去看看他。”

施言惶恐地望向楚母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这几天他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公司也不去，任凭我怎么喊他也不出来。可是他就算这样了还是会想着给你做饭”楚母望着施言的眼神夹杂着醋意，她还从未吃过儿子为自己做的饭菜。果然有了媳妇忘了娘。

“我怕他的身体撑不住，逼不得已才主动联系了你，就当我求你了，求求你去看看他吧，你的话他肯定听。”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施言不知道除了对不起还能说些什么。

“既然觉得对不起就答应我去看看他吧，哪怕是一眼。”一向高贵的楚母，竟然会在一个小姑娘面前说出那么卑微的话，想想都觉得可笑。

望了施言一眼，起身，最后说道：“我该说的也都说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只想说一点，他真的很爱你。”

楚母走后施言在咖啡厅坐了许久，眼泪不知道在某个时刻流干了，她的视线呆愣的看向某处，瞳孔分散着，没有焦点，整个人都想失了魂一般，甚至连呼吸声都变得微薄。

如果楚母没有跟她说这些话，她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楚陆离为她做了这么多。

她当初竟然还逼着他跟她一起去英国，她真是该死。她想八年前楚陆离没说出口的那件事应该就是跟她一起去英国吧。

她想，如果她当时再给楚陆离一点时间，自己不那么着急是不是一切都会改变，他们也不会分开七年。

可是可能吗，时光不会倒转，只会流逝。

她不知道在咖啡厅坐了多久，只是在她离开咖啡厅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城市的灯光照亮着漆黑的夜晚，可是谁来照亮坠入海底的她。

施言落寞地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都不来看她，他还愿意看到自己吗。自己伤他的还不够吗，还要再往他的伤口上撒把盐吗。

施言你是不是太残忍了一点。

可她不知不觉还是把车开到了楚陆离别墅门口。这个地址是楚母走之前留给她的。或许是怕她看不见似的，地址写的很大。

施言坐在车内，透过车窗望向灯火通明的别墅内。她不知道楚陆离在哪个房间，整个别墅都被拉上了窗帘，密不透风的，就好像把自己关在了牢笼里，不见天日。

他把自己关起来了，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关起来。痛苦的回忆涌上施言的心头，她并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感觉令她觉得压抑，心口如爬满蚂蚁般绞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