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总，请一定要误入歧途 第3章 第 3 章

商聿被誉为商界奇才，绝非浪得虚名，单拎出两件事儿就能说明。

第一件，商聿初出茅庐，曾经在北方接手了一家濒临倒闭的传统企业，短短四年内，拆分上市，反亏为盈，以一人之力力挽狂澜，打响他名头的第一战，第二件，商聿功成名遂后，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成果，只身一人来到商都，开创了一家科技概念公司，公司发展势头迅猛，仅仅两年，行业排名极速飙升，如今已是坐五望三。

单这两件事儿，旁人或许终其一生都难以达成其一，而商聿短短几年都给做成了，还兼带着申请了几个或大或小的专利……事迹脍炙人口，名头颂声遍城，充分说明商聿的成就并非偶然，绝非运气，而是因为个人能力已经达到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老实说，有了商界奇才这个名头，商聿的滤镜已足够厚……偏偏他还很年轻，不到三十岁的功成名就，前途无可限量……偏偏他人还长得很帅，传闻中商聿有张女娲毕造的脸，属于男人看了直瞪眼，女人见了迈不开腿的那种。

这种BUFF叠满的人，十足的老天的宠儿，有超群智慧，骄傲的资本，足为人道的名声——但是，此刻他脚下踩的可是商都大地。

要知道，商界看资历，商圈重地域。

商都，金融第一城，管你什么资历，只要初来乍到，是龙得学会盘着，是虎也得先卧着。

而商聿毕竟年轻，又是个外地人，现在恃才傲物，未免过早了些，何况此刻还是身处地头蛇赵公子的酒会，更应该注意辞令，谨慎言语。

所以，在卞舒看来，商聿的这句‘你不认识我？’就显得太过狂妄自大。

怎么的，非得人人认得，非得人见人爱？

商聿，你哪儿长得像钞票了？

“不认得。”卞舒倚在座儿里，实话实说。

商聿倒也没有不高兴，目光扫过卞舒锁骨凹内那条细长伤疤，很正式地自我介绍，“卡卡对吧，你好，我叫商聿。”

“哦。”卞舒语气淡淡，打心眼儿里的不待见藏都藏不住。

商聿像是没瞧见，“你，在这里上班？”

他的声音并不严厉，语气也挺柔和，但是卞舒就是听出了有那么一丁点儿惊讶或者惋惜的意思，直觉有点刺耳，回话就没好气，“在这儿挺好，躺着就能赚钱。”

这是唐予阳和他讨论人设的时候说的话，那会儿说到碧烟凝处的公关，唐予阳随口挂了一句“碧烟凝处就是个销金窟，只要勤快都能赚点儿，要真碰到个人傻钱多的，说不定躺着就能赚钱。”

卞舒即兴之下，原话照搬，还不忘加了半句：“这不，还能在这儿遇见商总。”

半句土味情话算是神来之笔，拉近距离的同时暗藏嘲讽……嫌弃个什么劲儿，你人不也来了？

“躺着就能赚钱。”商聿勾起唇角，露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

卞舒目光坦荡，“穷人也得过日子。”

“你很缺钱？”商聿看着他。

卞舒心虚中生出些烦躁，下意识就粗了语气，“谁不缺钱？”

什么人会嫌弃钱多？

他的语气很冲，商聿却没有不耐，沉默片刻后看向桌面上的酒瓶，“开吧！”

卞舒顿时一愣，顺着目光看向他刚才徒手打开的酒瓶。

“你不是要赚钱？”商聿似乎对这个话题失去了兴趣，只是问，“再来两瓶够吗？”

他这是认真的？！

卞舒就算不懂酒，也能从阿辉心疼的目光看出这酒可不便宜。

商聿对他这个‘小公关’这么大度？

俱乐部卖酒是有提成，越是昂贵的酒提成也越高，再开两瓶——要真是公关，一定乐不可支了。

可惜卞舒不是，他看着酒瓶沉默了，脑子迅速开始在“打商聿一顿”还是“吃穷商聿之后再打一顿”之间权衡起来。

“哎哟，我的商总呀——”一旁凑近了个身材很高，腆着肚子的男人，胖乎乎的脸上满是喜不自胜，“人来就好了，怎么还这么破费！”

人是赵公子。

今晚酒会的正主到了。

老实说，商聿今晚的表现是赵公子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一直以来，商聿顶着天才商人的名头配着女娲毕设的皮相，总是令人想要靠近，奈何商聿表面彬彬有礼，却能让人情不自禁产生强烈的距离感，赵公子也只能敬而远之。

就连今晚商聿能来，这位纨绔子弟也知道商聿是给他爹面子，才会过来浅坐一下。

没想到商聿居然当众开酒大肆庆贺，这让他感觉脸上像是开了光，倍儿有面子，也就大着胆子主动找了过来。

“恭喜赵总，今天办得很热闹。”商聿一如既往地礼貌有加，却破天荒地出言夸赞。

赵公子顿时有些飘飘然了，笑得嘴角都要裂到耳垂了，“哎呀，商总您可别笑话我，我这儿算什么，小打小闹，上不了台面……倒是商总，真是破费了，走走走，给你介绍几个朋友，都是城北有名的人物……商总名头如雷贯耳，他们早就闹着要认识认识。”

对于这位商聿主动亲近，赵公子实在受用，一门心思想要彰显一下人脉，极力表现表现。

商聿坐着没动，目光却转向卞舒，像是等待赦令似的。

本以为置身事外的卞舒，顿时和赵公子来了个面面相觑，直到赵公子目光中的好奇越发浓厚起来，出言询问，“这位小哥不会不高兴吧？”

“不会。”卞舒淡淡应了一声，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赵公子心里有点膈应，要是平时，他才不屑问询一个小公关的意见，在他看来，不过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玩意，没想到自降身份问一嘴儿还碰了个软钉子。

不过今晚这个小公关显然是个特例，这位可是能够左右商聿的想法的人。

有点意思，倒是没想到商聿还是个‘耙耳朵’，或许以后可以加以利用。

“小哥放心，就借商总十分钟。”赵公子朝着卞舒眨了眨眼，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热情得显而易见。

卞舒心里直骂娘。

能不能别摆他上台，烦！

他这会儿只是个“小公关”！

视线落到商聿身上，卞舒的语气不咸不淡，“商总先忙。”

商聿这才点了点头，温柔地撂下一句“我很快回来。”就优雅地站起身，不缓不急地跟着赵公子离开。

卞舒冷冷地看着两个人的背影，追随那抹身影走到远处，最终消失在模糊人群中，这才面无表情回过头，眉头却拧了起来。

剧情走向有点不受控制，既像贴合了剧本又像超脱剧本。

他喝了酒，头还晕着，想什么都像是隔了一层，模模糊糊，想不明白。

惋惜地看了一眼酒瓶，又倒了一杯，再次一饮而尽，感受到心口传来火辣辣的暖意，才心满意足地拿出手机联系唐予阳。

【目标上钩。】

唐予阳一连串的信息几乎是不间断地秒回：

【宝，就知道你厉害。】

【努力扯上关系，咱们放长线钓大鱼】

【安啦，我放了眼睛，阿辉会帮忙。】

【卡卡，冲呀，为了爷爷的期望，冲他】

多看了两眼‘为了爷爷’，卞舒放下手机，拿起酒杯狠狠灌了一口，感受着在酒精下逐渐放松的神经，心情也回归了平静，就听到旁边响起一道含糊不清的声音，“嘿，瞧瞧这是谁？”

眼前暗了下来，一个满脸麻子的年轻人占据了目光。

没完了是吧，一个两个往前凑！

就没个眼力见？

卞舒不耐，“滚！”

人没走，反而瞪大了眼睛，“你，你真是卞少？”

卞舒还晕着呢，朦胧中听到有人叫破他的身份，忽地笑了起来，笑容很快消失，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格外冷凝，“你认错人了！”

“没错，我绝不会认错。”来人纠缠不休，凑近了说道，“你化成灰我也认得，中学的时候，我挨过你的打……”

真冤家路窄！

卞舒闭了闭眼，再睁眼，终于在迷迷瞪瞪状态下看清年轻人的脸——满脸的麻子，完全能引起观者的密集恐惧症，酒糟鼻很红，像是喝多了，泛着红血丝的眼中却带着惊讶，目光更是一刻不停地在卞舒身上转悠。

一看就是在物欲横流中泡发了的家伙。

卞舒还真想起来了，眼前这人确实是他的中学同学，叫做万健的那个，之所以他能一下子记得这么清楚，因为在学校的时候，唐予阳曾不止一次明着暗着骂他‘万贱’。

人如其名，非常贱格，曾经在学校骚扰过卞舒，之后被卞舒揍得妈也不认得。

要搁在平常，这种人一冒头，卞舒一拳就能打发，可今晚是他报仇的重要时机，又身在地头蛇的酒宴上，怕的就是横生枝节……

只不过，眼前的人不依不饶，像是要继续纠缠不清。

卞舒眯了眯眼，脸色沉了下来……

怎么着，真当他的拳头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