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雪纯打开手机,把电话给厉静祎拨过去,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接通:“婷婷?”
厉静祎的声音很轻,带了些倦意,桓雪纯这才注意到时间,已经是凌晨了。
质问的话就在嘴边,可一瞬间,却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即便是爱侣之间,也并不是全然透明的,也需要允许对方有秘密和**,何况她和厉静祎只是朋友。
也许厉静祎只是感情还没稳定,所以不想说呢?也或许只是单纯的不想说?但无论是什么原因,自己这么火急火燎的来问,似乎都有些莫名其妙跟不合时宜。
厉静祎等了半晌不见桓雪纯说话,轻轻唤了声桓雪纯的名字。
桓雪纯深吸了口气,故作轻松道:“没事,打错了,晚安。”
说完匆匆挂了电话,整个人钻进被子里,有些懊恼自己的莽撞。
桓雪纯不知道自己几点睡着的,时间应该不早了,以至于早晨闹钟叫了不知道多少次,她才听到铃声。
摸过手机看了下时间,还好时间来得及。
她坐起身,在床上缓了会儿,昨晚睡太晚,脑袋都是懵懵的。
洗漱完换好衣服,也没什么胃口吃早饭,便和吴晓乐直接去了剧组。
刚到剧组就感觉气氛怪怪的,所有人都待工,有些紧张紧张压抑的看着梁云间。
梁云间的脸色很难看,桓雪纯没有过去触霉头,凑到展闻身边,低声问:“怎么了?”
展闻叹了口气:“吕纳今天该进组了,联系不上人,联系上他经纪人才知道在录综艺呢,那边儿把手机收走了。”
吕纳是这部电影的男二,戏份不少,现在突然来这么一出,也难怪梁云间会生气。
“不用协调,让他不用来了。”梁云间虽然是新锐导演,但已经有过作品,且反响非常不错,可以说是导演圈子里非常有前途的新人,事实也确实如此。
上辈子,梁云间几年间作品都是精品,多少人求着想要上他的电影上不了。
就桓雪纯的了解,梁云间平时问吞吞的看起来极好说话,但原则问题上是丝毫不让,他最厌恶轧戏,更厌恶言而无信的人,吕纳虽然是录综艺,但也和轧戏没什么区别了,他现在两个全占,可以说是把梁云间给得罪透了。
“可是导演,这一时半会儿……”副导演准备劝,结果还没说完就被梁云间给打断。
梁云间道:“作为一个演员,连最基本的职业道德都没有,还有什么可谈的?我就不信那么多优秀的演员,没有一个能替代他的,三天内,你找到能替代的演员。”
副导演知道再无转圜的余地,只能道:“我尽力。”
梁云间道:“不是尽力,是必须。”
“我知道了。”副导演愁啊!
虽然说优秀演员不少,但也得契合人物才行啊,再加上梁云间对演员挑剔,这个任务简直不要太艰巨了。
原定的戏份没法拍摄,重新调整了下拍摄顺序,又投入到了拍摄当中。
一上午的拍摄结束,剧务推来盒饭给大家分,看着一旁放着的炸鸡、鱼排、果饮,大家惊讶道:“今天居然有加餐吗?”
剧务笑道:“厉总给大家的加餐。”
大家闻言,立刻附和道:“谢谢厉总。”
桓雪纯本来在保姆车里等吴晓乐拿盒饭过来,依稀听到有人在说“厉总”,她拉开车里遮挡的窗帘,厉静祎恰好从车前经过,听到动静,扭过头来,和她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桓雪纯身子不由僵住,直到厉静祎举着盒饭对她微笑,她才回过神来。
把窗帘拉好,快速调整了下状态,等厉静祎开门上来,桓雪纯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就和之前的别扭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静姐,给我带了什么呀?”这盒饭一看就不是剧组的。
厉静祎笑笑,放下前面的桌板,把盒饭放上去:“专门给你买了烤鸭。”
“哇,好久没吃了。”桓雪纯满是期待,这倒不是说谎,回来后,她还真没吃过。
厉静祎打开饭盒,戴好手套,包了一个烤鸭给桓雪纯递过去,桓雪纯刚要张嘴吃,仿佛想到了什么,迅速向后仰倒:“你、你吃,我自己包就好。”
说着,迅速戴上手套,给自己包了一个,鼓着腮帮子冲厉静祎笑。
厉静祎手上的动作顿住,默默摘了手套。
桓雪纯的笑僵了一下,低垂着眼,专注包烤鸭吃,假装没有注意到厉静祎的动作。
厉静祎看着桓雪纯的反应,苦涩的笑了下,怎么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改变呢?
她沉默良久,看着桓雪纯一个接一个的吃烤鸭,把饮料递给桓雪纯。
桓雪纯为了不说话,铆足劲的吃,确实是噎得慌。
接过厉静祎递来的饮料,刚喝了两口,就听厉静祎问:“昨晚打电话怎么了?”
“咳咳咳……”
一口饮料呛进气眼儿,桓雪纯疯狂的咳嗽,厉静祎不住的帮她拍着后背顺气,直到她缓和下来,才收回手。
桓雪纯看着厉静祎,刚刚因为咳嗽的太过用力,满面通红,眼睛也红红的,看起来莫名含了几分委屈:“不是说了打错了嘛,你因为这个专门跑一趟吗?”
“那是准备打给谁的?”厉静祎问。
“我妈。”桓雪纯信口胡说。
厉静祎怎么可能信:“凌晨两点,打给阿姨?”
“我睡迷糊了。”桓雪纯也知道自己说的一听就是借口,可是她实在撒不出什么高明的谎言。
厉静祎沉默地看着桓雪纯,良久叹了口气:“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桓雪纯装糊涂:“没有啊,要问什么?”说着,调皮的眨了眨眼,“你不是专程为了那个电话来的吧?”
厉静祎当然是为了那通电话。
昨晚接到电话她就想来,甚至想告诉桓雪纯那只是摆拍,全是假的,可最终理智战胜了情感。
她笃定桓雪纯是看了热搜之后打的那通电话,可她不知道桓雪纯为什么会打电话,她私心里是希望桓雪纯在意的,可是她不敢赌。
厉静祎勉强扯了下嘴角,笑得有些无力:“确实有事。”
桓雪纯紧抿着嘴,她知道厉静祎要说什么,她静静看着厉静祎的眼睛,厉静祎的眼睛深邃,浩瀚入海,而瞳孔就像是海中的漩涡,让桓雪纯瞬间心悸。
桓雪纯深吸了口气,若无其事道:“什么事啊?”
厉静祎说:“我谈恋爱了。”
桓雪纯呼吸微滞,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受,昨晚一晚的忐忑在这一刻落到了实处,厉静祎真的恋爱了,可是她却连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如果不是因为昨晚的热搜,她是不是会一直瞒下去?
“哦。”桓雪纯听到自己好像应了一声,然后模式化的问,“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厉静祎微微笑着,桓雪纯看着那个笑,只觉格外刺眼,她突然就不想听了,却又克制着不去打断厉静祎。
“是一个女孩子。”厉静祎顿了下,“本来是不想告诉你的,可是昨晚出了点小状况,我想由我告诉你,比别人告诉你更好一些。”
“为什么?”桓雪纯的声音很轻。
“什么?”厉静祎没有听清楚,往桓雪纯跟前凑了凑。
桓雪纯问:“为什么不想告诉我?”
桓雪纯觉得心口堵得慌,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厉静祎恋爱,还是厉静祎不愿意告诉她。
厉静祎靠回椅背,好一会儿,她苦笑了一声:“大概是怕你疏远我吧。”
“我……”
桓雪纯想说她为什么要疏远,不待说话,厉静祎就接着说:“我性格不是很好,从小到大身边都没什么朋友,你是第一个亲近我的人,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从高中认识,至今已经七年,我……很珍惜这七年,我希望我们可以更长久的在一起,不想因为其他的事情而渐行渐远。”
厉静祎的声音很轻,在说到高中认识的时候,嘴角不禁带了几分笑。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天她值日,刚打扫完卫生区,就见校门口冲进一个姑娘。
那姑娘茫然的站在原地,然后就看到了她。
在看到她的瞬间,那姑娘原本空茫的眼睛聚焦,她甚至觉得她看到了那姑娘眼中的光彩。
没有等她反应过来,那姑娘冲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露出一张璀璨的笑脸,酒窝里也仿佛盛了阳光,她说:“同学,高一三班怎么走呀?”
看着握着她的那双白皙的手,又看向那姑娘,那姑娘却毫无所觉,甚至轻轻摇晃着她的手,撒娇一样:“同学,我昨天有急事,报完道就走了,你知道高一三班在哪吗?”
厉静祎向来不爱多管闲事,至多指个方向已经算仁至义尽,即便她们同班,可最终,她却对那姑娘说:“跟我来吧。”
一路上那姑娘蹦蹦跳跳的跟在她身边,嘴巴就没停过,没一会儿就把自己的底儿全透完了。
厉静祎知道了她叫桓雪纯,知道了她好不容易才考上这所重点高中,知道她初中在哪所国际学校读书……
“不会的。”桓雪纯坚定道。
“什么?”厉静祎刚刚陷入回忆,看向桓雪纯的目光有些茫然。
桓雪纯朝厉静祎笑着:“我说,不会疏远你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即便你这辈子喜欢了别人,有了可以陪伴你余生的人,但上辈子你为我做的足够我铭刻。
厉静祎看着桓雪纯,鼻子有些发酸,明明桓雪纯说了不会疏远她,可心里还是很难过,她们这辈子,大概真的只能止于朋友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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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