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春花苑小区附近有大商超,里面的瓜果蔬菜肉类选品优质,关棋去过几次,蔬果很新鲜。
正是上班族和学生党结束忙碌的时间点,超市人潮拥挤。
为了省一块钱的购物袋费用,关棋特意带了个帆布袋子,刁墨翰提着。
大学后,刁墨翰很少像这样和关棋一起逛超市,都说大学是道分水岭,刁墨翰并不这样认为,以他和关棋的关系,就算在不同的城市和学校,依然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直到进入大学才意识到,原来真的有分水岭,它将两人分进了不同的圈子、引导着彼此踏上不同的轨道,将原本一致的生活步调彻底打乱,唯有放假回到家里,彼此才能有更多的相处时间。
在那段没办法常见面的日子里,刁墨翰每天都会给关棋发消息打视频,室友一度以为是他对象,调侃他是妻管奴,出于私心刁墨翰没否认。
这事关棋不知道,如果知道了,他会是什么反应?
刁墨翰悄悄打量着正在认真挑选西红柿的青年,他总是这样,那双笑起来会弯成月牙的眼睛看什么都深情,但是他喜欢那双眼睛,因为看向自己的时候也一样。
全然不知刁墨翰内心小九九的关棋晚饭想弄得简单些,挑了俩西红柿,买了点豌豆和肉沫,一斤虾,循着大少爷的口味又挑了几样水果和零食,时间一晃过去了小半个钟头。
商超离沁春花苑小区不远,没开车,拎着战利品打道回府和来时一样坐的11路。
刁墨翰主动包揽了所有东西,关棋看了看自己的空手,略感意外,以前可没见这家伙如此勤快过,住在他家这段时间不知道是中邪了还是怎么的,又是帮着刷碗又是打扫卫生,难不成是有了独立意识?亦或是怕被赶出去?
想来想去,还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难得积极主动,关棋怎么会剥夺他的自主权呢。
刁墨翰的这个情况一直持续到关棋做晚饭,得知今晚菜系,他自告奋勇戴上围裙,将近一米九的高个男人站在灶台前,还算宽敞的厨房瞬间窄小了些许。
关棋进去的时候,刁墨翰已经洗好了西红柿放在菜板上,接着打了四颗鸡蛋,有模有样的。
准备好西红柿炒鸡蛋所需的食材,又开始洗豌豆,最后戴上手套一只只的挑虾线。
整个过程细致入微,丝毫不拖泥带水。
不得不承认,认真做事的男人确实有点魅力
看着帮忙备菜的刁墨翰,关棋莫名生出了“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成就感,呸,冒犯了刁叔,“吾家有弟”更贴切。
在搬出来住之前,刁墨翰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在刁家厨房都没进过几回,更遑论帮忙打下手了。
果然还是得自己个儿住才能成长。
尽管这份成长刁墨翰并不需要。
正想着,手上突然一痛,被锋利刀刃划到了指尖,好在伤口不深也不长,流了点血。
关棋并未在意,打开水龙头冲掉温热的液体,转身要走。
“棋哥,你怎么了?”刁墨翰喊住了他,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关棋回头,笑着安抚道:“去贴个创可贴。”
不贴的话得好一会才能止住血。
听到创可贴,刁墨翰眼神微变,眉头紧拧放下牙签摘掉手套:“是不是切到手了?严不严重?我送你去医院。”
“……”倒也不至于。
关棋有些无奈他的大题小做:“就这么小一条口子,还没出门就愈合了,去什么医院。”
好像从小到大刁墨翰总是会过度担心并放大他受过的伤。
伤口很浅,不仔细瞧肉眼不太能看到那条小口,刁墨翰放了心,推着他的肩膀出去,把人摁进沙发,语气生硬的命令他坐好别动,很快找来了创可贴和医用消毒水喷雾。
一边往小口子喷消毒酒精一边絮絮叨叨:“你别做饭了,今晚我来,你只管在旁边指导。”
关棋忍着酒精带来的细微灼痛感,此刻不是很想说话。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真的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划伤,压根用不着消毒水,也没到不能做饭的程度。
不过——
还真有点好奇他能做出什么花样。
一般来说,聪明的人学什么都很快,以刁墨翰那脑子,应该能完成的很好吧。
当白灼虾和西红柿炒鸡蛋、烂肉豌豆端上桌时,关棋才发觉高估了他的实力。
先不说味道怎么样,就炒菜的过程,毫不夸张的说,关棋一度以为刁墨翰是在拆厨房。
还没学会炒菜就已经想着颠勺了,结果勺没颠起来,锅差点着了火,还被溅了满身油。
关棋上个厕所的时间,想指导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火势太旺,肉沫还没怎么翻炒已经糊了一层。
糊味穿过门缝飘进卫生间的刹那,他就知道完了,这顿饭大概率吃外卖了。
好在番茄炒鸡蛋还能凑合着吃,白灼虾没任何技术含量,这要是都能毁掉,证明刁墨翰真的不适合做饭。
吃饭前,受不住油烟味,洁癖症即将发作的刁墨翰坚持要冲澡,关棋知道他的小毛病,没说什么,由着他进了浴室。
刁墨翰洗完仅在腰间围了条浴巾便出来了。
彼时关棋窝在沙发里看书看的有些入神,一道阴影遮挡了眼前的光,他下意识抬起脑袋,熟悉的身体映入眼帘,半裸着上身。
他愣了几秒,连忙看向窗帘,没关,小区不比别墅,较为密集高耸的楼栋**性算不上好,刁墨翰这样很可能会被对面楼甚至对面的对面楼住户看到。
想到这个,他一把推开了刁墨翰迅速拉上窗帘。
关了窗帘又转头训斥刁墨翰不好好穿衣服,要是被看光怎么办。
“我忘了带睡衣,就算被看到了也没关系,对我没有影响,如果有人拍了照片发到网上,那也是对方侵犯了我的**,是对方的问题。”
关棋不想和他过多争论,他有点饿了:“话虽如此,出门在外还是要保护好自己,就算你是男性就算是对方的问题,照片被放到网络上也是变相的伤害。”
“不说这个了,吃饭吧,菜都快冷了。不过你今天怎么洗的这么快?”
刁墨翰拿过关棋的碗盛饭:“不想让你等太久。”
“不想让我等,那还不如吃了饭再洗。”嘴上这么说,却比谁都纵容这位大少爷。
“知道了,下次吃了饭再洗,今天第一次做饭弄得太脏了,我怕你嫌弃,而且我的手臂被油溅起了泡,有点痛,我就想着用冷水冲冲。”
说着,委屈巴巴的伸出胳膊向关棋展示胳膊上的几个大燎泡,红色痕迹在白皙皮肤上格外显目。
关棋皱眉:“你怎么不早说,冷水冲没什么作用,你要早点说我就去买烫伤膏了。赶紧吃,吃了我带你去买点药。”
这点烫伤落自个儿身上眼都不带眨一下就过去了,毕竟皮糙肉厚惯了,可刁墨翰不一样,打小爱哭的娇气包,皮肤又小气,稍受点伤就会留下疤痕,虽然会随着时间由深及浅,但看着白嫩干净的皮肤落了痕迹,心里多少有点说不出的滋味。
毕竟是保护了这么多年的弟弟,几个大燎泡让关棋既愧疚又自责。
说到底,两人身份不同、所处的阶级不一样,刁墨翰出生在优渥富贵的家庭,又是家中团宠,凭什么要跟着他这么个普通人吃生活的苦受生活的累。
刁墨翰应该回到属于他的地方,去过他应该过的日子。
关棋再一次动了让刁墨翰回家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