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拧开了灯,孟合意坐在孟顺颂的旁边。
腿侧一热,是孟顺颂的腿碰到了他,孟顺颂以为他挤,拘谨地往外面坐了坐。
沙发中间空出一大片位置,孟顺颂却又收回腿。
孟顺颂吸了一口凉气。
像是要疼坏了。
药膏在渗入伤口时,会有一定的刺激,孟合意内疚,“很疼吗?”
“等一会儿就不疼了。”
过去两分钟,孟顺颂蹙着眉,疼痛似乎并没有缓解。
他被气得失去了理智,下手很重,打完手心麻了很久,孟顺颂只会更痛。
心情像是从前看到孟顺颂受伤一样,孟合意伤心道:
“……哥哥帮你吹吹好吗?”
话刚说完,孟合意便后悔了,他以前受伤疼的时候,母亲会给他吹吹,会好受一些,后来他看孟顺颂疼,也学着母亲的样子给孟顺颂吹吹。
但是此刻他们关系还很别扭,孟顺颂也不是小孩子了。
这个话不该讲的,孟合意有些不知所措。
孟顺颂大概也不想他这么做,孟合意以为孟顺颂会装作没有听到。
可那张脸凑近时,孟合意顿住了。
孟顺颂上半身朝他贴过来,鼻子几乎抵着孟合意的鼻子,眼睛黑沉沉地望着他。
风带来腥咸的味道,笔记本快速的运转后彻底关机,房间里更安静了。
成年后的孟顺颂身上有狩猎性,他的靠近,孟合意会想躲,
孟合意并没有想到孟顺颂还会听他的话,明明是自己说的要帮他吹吹,可是他呼吸放轻,有些紧张地不敢动了。
孟顺颂目光紧紧黏在他脸上,“为什么不吹。”
“我很疼。”
松开攥着抱枕的五指,孟合意垂眼,小心翼翼地吹出一口气。
脸颊因为红肿而敏感,轻柔温柔,带着清香的气息吹在上面时,孟顺颂血液沸腾,瞳孔放大。
以前他们也会这样,可是那个时候,氛围是温暖而柔情的,孟合意的心也不会像此刻乱糟糟的,想要和孟顺颂保持距离。
滚热,湿黏的东西忽然覆盖在了手腕上,孟合意还没有来得及去看,手腕便被人完全地握紧。
手被带到了后颈。
碰触到头发时,孟合意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伸开手掌,去抚摸孟顺颂的后脑。
孟顺颂长睫垂落,身体微微战栗。
灵魂都因此得到了抚慰。
感觉到他在发抖,孟合意以为他又疼了,手掌轻轻拍打着孟顺颂的脊背。
孟顺颂往前,抵住他的额头。
这种失而复得的依恋让孟合意忽然心痛。
“对不起,哥哥不该打你,也不该……”
后面的话,孟合意哽住,无法说出来了。
……
陆丰裕是被疼醒的,他喉咙干的冒火,看见床边有一杯水,动作比脑子快,端着灌了进去。
他清醒一些,发现他睡觉的地方不是自己的房间,脑子里隐隐闪过几个画面。
身体被扎破,还有人压在他身上。
陆丰裕冷汗都出来了,慌忙掀开被子,前面分别穿透两颗莹润的珍珠,遍布牙印,高高肿着,简直是被凌虐过。
脑子嗡地一声,陆丰裕白着脸坐起来,却发现后面更疼。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陆丰裕眼睛充血。
洗手间的门打开,罪魁祸首走了出来,那张粗犷的脸上带着调弄的笑容。
视线从他脸上扫过,最后落在被穿珍珠的地方,他笑得更厉害了,“听说你很喜欢看给别人那里戴东西,现在自己戴上了,感觉如何。”
陆丰裕抄起旁边的花瓶便往他脸上砸,男人躲过,“要我说,谁戴也没有你戴好看,你看娇滴滴的,还会颤动。”
陆丰裕归根结底还是一个读书人,哪里受得了这种羞辱,顾不得身体的疼痛,匆匆披上一件衣服。
红着眼,恨不得要杀了对方,结果双脚刚挨地,便发软,坐在了地上。
伤口撕裂,豆大的冷汗从他额头上滴落,他呼哧呼哧喘气。
男人啧了一声,朝他走过来,“慢点,昨晚我可没怜香惜玉,你受了不少罪。”
“是不是站不起来了,要我抱你吗?”
陆丰裕低着头不说话。
等男人伸手时,陆丰裕猛地朝他扑过去,然后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我艹你妈!!!我要弄死你!!!”
大概被掐了十几秒钟,男人一个翻身,将陆丰裕压在身上,居高临下地看他。
“大家都是成年人,昨天晚上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生这么大气。”
“你放屁!”
“不信啊。”男人笑着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音频。
是他的声音,他在渴求男人的声音。
陆丰裕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男人用手机拍他的脸,“这么一张清秀的脸,可惜做事太贱了,你说你好端端地招惹他干什么,以后见到他,有多远躲多远。”
“宝贝,听明白了吗?”
门关上后,陆丰裕眼神阴狠,捶打着地板,直到五指渗出血来。
……
知道孟合意去房间看了孟顺颂,很长时间没出来后,常峥广识相地没去打扰他们。
正好陈升明叫他去喝酒。
常峥广想起那个耳环,“那东西真挺漂亮的,你在哪里弄来的,还有没有,我想送给我妈一对。”
陈升明大惊失色,“这可不行!”
又觉得自己反应太过了,陈升明找补道:“就是普普通通的……耳环,没什么特别的,你要是想要,我回头送你一副项链,宝石更大更多。”
常峥广和他碰杯,怀疑道:“你这么抠门,还舍得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啊?”
“抠门也是分人的,送给你肯定不亏。”
过了会儿,陈升明出去接了个电话,再进来时,陆丰裕跟在后面。
“刚才碰见他,就把他叫过来一起喝点。”陈升明笑道。
常峥广脸瞬间沉了下去。
陆丰裕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
常峥广故意和陈升明道:“我本来是想叫孟顺颂一起来的。”
“但是吧,合意哥去他房间给他上药,一直没有出来,我也就没有打扰他们。”
孟顺颂这三个字让陆丰裕脸在灯光下扭曲起来。
陈升明并不知情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惊奇地问,“孟总和他哥哥和好了。”
“他们俩在一起十多年,感情深着呢,和好不是早晚的事情,就是让某些处心积虑的人失望了。”常峥广暗讽。
陆丰裕握紧酒杯一言不发。
常峥广发现他有些不对劲。
他和陆丰裕认识挺久了,知道这个人爱装儒雅,其实骨子里脾气暴躁还爱记仇,常峥广讽刺他一句,他绝对会立即讽刺回来。
现在不说话,眉眼阴鸷,谁杀了他全家似的,怪吓人的。
陈升明也意识到了,问了句,“你怎么了,是不是心情不好?”
想起什么,他又问,“昨天晚上,我看见你和一个男人一起喝酒聊天,那男人是谁啊?”
就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像是触及到陆丰裕的雷区,他一下子砸了手里的酒杯,站起身,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常峥广,摔门走了。
“他有病吧!”常峥广也生气了。
陈升明叫来服务生,打圆场,“估计没追上人,心情郁闷,你别放在心上。”
常峥广听出一丝不对劲,“他没追上谁?”
“孟合意啊,我看他年龄和孟合意差不多,性格和其他方面都挺合适的,我就把他介绍给了孟合意,不过孟合意似乎对他没有意思。”
常峥广揪住他的领子,“原来是你!妈的!谁让你自作主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