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画面经历一阵天旋地转,最后定格在熠风的脸上。
祝青灵被他揽在怀里,脸颊在他肩头上轻轻蹭了蹭,感受到触觉真实存在,才反应过来不是酒精的幻觉。
他再次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救了她。
温热的气息吹在他的锁骨上,浓郁的酒气瞬间涌入他鼻底。抱着她定了许久的神,他突然意识到与她的距离过于亲密。
于是,他试着将她扶稳后放开她的腰。
无奈,只要他稍微一松,这人就摇摇欲坠,根本站不稳。
望着怀里醉得迷离恍惚的祝青灵,他心下微动,将搂在她腰上的胳膊锢紧了几分,低头轻声问:“你喝酒干什么?”
“不是我想喝的,是慕心遥非要喝的,喝了一半她还跑了,这人真是不靠谱。”祝青灵将脑袋抬起来,轻轻掰着腰间环绕着像锁一般的胳膊。
柔弱的力道在他胳膊上折腾,根本就是蚂蚁撼树,熠风只觉得像是在被她挠痒痒,不但没有松开她,反而将她的身子锢得更紧。
祝青灵抬起脑袋,惘然地望着他,问:“你要一直抱着我吗?”
熠风盯着她的眼睛,分不清她到底是真醉糊涂了还是比醉前更清醒。她虽醉得身形不稳,悠悠晃晃,但眼中依旧亮晶晶的,像透着星辰。
她脸颊贴在他黑色外套上,显得她肤色更白皙,双颊晕染着两团浅浅的橘色,就像是衬了浅浅的红霞。偶尔轻轻笑起一瞬,犹如初冬时节被酒酿过的梨花海棠。
熠风轻声低念:“这里人多拥挤,你还是就待在这里最安全。”
这里,就是他的怀里。
也不知怎么的,祝青灵感觉这酒的后劲似乎越来越烈,而且自熠风出现,她就卸下了防御心。整个精神一放松后,现在只觉得神智越来越恍惚,整个身体软绵绵的,像升天一般轻盈缥缈。
也不知哪来的胆,她费力地踮起脚尖,伸手就抱住熠风的脖颈往下一扯,将嘴唇凑到他的耳畔旁,笑嘻嘻地说:“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大街之上,一个女人勾搭着一个男人的脖颈,樱唇与脸颊之间只差毫厘,看上去亲密得不能再亲密。熠风心跳如鼓,整个身体骤然绷到了极点,浑身的血脉都在发热。
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说话。
祝青灵粲然一笑,笑出了明亮的月牙眼,还有两只甜甜的梨涡,语气带着些许的玩趣,“我要开始追你了,你准备好了吗?”
刹那,熠风感觉整颗心震颤了一瞬。
他凛着心低头,看见祝青灵的脑袋无力地晃悠着,醉得迷迷糊糊,第一反应只当她是喝醉了酒,认错了人。
可她的眼睛里分明倒映着他的影子。
没有回应,祝青灵将他的脖颈又扯低了一分,再问:“你准备好了么?”
“没有……”熠风眸光分明坚定,可说出的话令人恼火。
“为什么?!”祝青灵一跺脚,一叉腰,顶着酒劲无法无天地怒斥:“你到底在怂什么!连被爱都不敢好好收着!那你来人间是干嘛的?!你去死好了!!”
也不知是醉意还是怒意,祝青灵双颊显得嫣红如樱,这一副气鼓鼓地模样,活像一只快爆炸的河豚。
熠风被她逗得哭笑不得,忍不住戳了戳她鼓鼓的脸蛋,就像是试图戳破这层结界,放出她的怒气。
“因为……”熠风扬起温柔的笑意,弯下身子,在她耳畔旁以极低的嗓音说道:“女孩子,都应该是‘被追’的。”
说完,他撑直了身板。
“啊?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祝青灵醉得昏昏沉沉的,站都站不稳,更别说想要听到他极细微的声音。要不是腰间有某位的胳膊锢着,她早就栽下去了。
彪形大汉看着这两人甜甜腻腻的就想吐,他横眉怒眼的指着熠风,怒吼:“你小子干嘛的,敢坏我的好事?”
彪形大汉这一声吼,引得周围数位地痞无赖都走过来,对熠风叫嚣喧嚷,有些甚至亮出了危险的武器,在空中花里胡哨地划出银色的光。
熠风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他单手揽着祝青灵的腰,将她整个身子抬起来,往后退了三米左右。
脚心悬空,祝青灵突然就像是兔子一样被熠风轻松拎着。到了位置之后,熠风才将她安稳放下,但没想过放开她。
他拿起墙边靠着的竹棍稳稳抬起,竹棍的最前端直指那群站成一排的三蛇七鼠。
为首的那彪形大汉看得不明不白,“你这是耍的哪门子的花招?”
在这种严肃的场面之下,熠风忽然轻笑,“青灵,来玩个游戏怎么样?”
“嗯?什么?”祝青灵甩了甩脑袋,强迫自己清醒,她视线顺着笔直的竹棍往前看去——
是一群相貌丑恶如猪的男人站在远处,他们有些还亮出了刀子。
祝青灵:“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玩游戏?”
“这游戏,名叫打野猪。”熠风故意拉高嗓门,语气中透着讥讽:“这群野猪,它们之中如果有一只敢往前冲,我就敢打爆它的猪头。”
祝青灵感觉身体越来越无力,她靠在他肩头偷笑:那游戏分明叫打地鼠,怎么就成打野猪了。
对面的野猪们听到这种挑衅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暴躁。
“臭小子,你活腻了是吧?!”一只黑白相间的花猪往前闷头直冲,然而拿着空酒瓶的手还没来得及抬起来,他的头,肩,腰,腿,被竹棍猛地重击。
他承受的招式不多,却在收招之后整个人栽倒在地,根本无法站起。
其它的猪看得咋舌,纷纷往后退了一步。这时,人群中不知从哪冒出一句振奋人心的声音——
“咱们所有人一起上!他打不过来的!”
话音落,这群猪就像是被关了七天七夜突然放出牢笼,为了觅食,全都一窝蜂般地冲向前去。
还未来得及跨出半步,一根竹棍狂风般从高至低极速挥来,在它们的脚踝处,从左至右横扫而去,打得它们个个抬腿直跳,待它们无法上前之际,熠风乘胜追击,只要它们哪里敢动,竹棍就敲在哪里。
从肩、腿、肘,到腰、手、嘴,打到它们完全不敢动为止。
最后,彪形大汉们跪的跪,躺的躺,求饶的求饶。
熠风问:“青灵,你说该怎么教训他们?”
没有回应,他低头一看,怀中的人竟不知何时起就已经睡着了。
难道这个游戏不好玩么?
那边的地痞无赖还在跪地求饶,被熠风警告了几句之后,灰溜溜地逃窜而去。
待人群都散去,楚弦月幽幽走过来,端出一脸的愁容,伸手想要去接祝青灵的胳膊,“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有你在,我真的是不知该——”
她刚要碰到祝青灵的胳膊时,熠风抱着她身形一扭,护在她前面。
“走开。”熠风的语气异常冰冷。
“我……”楚弦月眉尾颤了一瞬,不知所云地问:“我是她的朋友,她喝醉了,我得带她回去。”
“别装了。”熠风毫不留情地拆穿,“刚才,不就是你推了她一把吗?”
“你在胡说什么呀?”楚弦月不知该从哪解释,一张脸急成一团:“祝青灵她喝醉了呀,当时她根本就站不稳,然后我扛着她不小心撞到——”
“行了。”熠风弯身揽起祝青灵的腿,将她横抱而起。他绕过楚弦月后,朝着背后愣神的女人冷肃道:“这是最后一次。”
熠风将她抱上车之后,为她系好了安全带,然后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接着,开车往她家的方向行驶。
真是奇怪,她刚刚还有些清醒的,为什么现在会这般不省人事?
她到底喝了多少酒?
半个小时,抵达祝青灵的别墅后,熠风走到门边,骤然傻眼。
为什么换了个密码锁?
他迅速退回车上,晃了晃她的肩膀,“青灵,你醒醒,密码锁的密码是多少?”
然而这人睡得就像一只考拉,她的手毫无章法地扑了几个空之后,又沉沉地睡去。
熠风只觉得头疼极了。
如果带着醉醺醺的她去酒店开房,恐怕会伤及她女孩子的名声。若是被陌生人看到也就罢了,万一被熟人看到,哪怕无愧于心也难免有人在背后非议。
虽然她说过要追他,可毕竟是喝醉了酒,也不知道是不是说的胡话。
如果去南宫明渊的别墅暂住,那祝青灵估计又会被他盯得死死的。
熠风头更疼了。
密码?
会是生日吗?
现在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反正一般来说,不是有三次机会吗?
哪怕三次都错误,大不了再想想办法。
他记得祝青灵的生日是——
输入:【2005……】
完了,几月几号来着??
熠风想了许久,接着输入——
【0709】
“确认”按钮点上后,熠风凛着心等待结果。
然而,几秒后,密码锁意外响起了响彻云霄的报警声——
【输入错误!】
【输入错误!!】
【输入错误!!!】
【正在报警……】
【正在呼叫救护车……】
【正在紧急呼唤方圆三百米内的邻居……】
【正在为主人寻找附近愿意见义勇为义士……】
【窃贼面容正在识别中……】
【窃贼面容已存档成功】
莫名其妙的语音播报完毕后,是一连串有节奏的、极其响彻的警报声。
熠风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看着这密码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