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万春 第4章 梦境里的花

“阿蝉。”冷冽的男声把边蝉从黑暗中拉出。

那天雪天相遇后，季山决定收留边蝉，教他师父平日里所教给他的一切。自此，已经五年，而这整整几年间，边蝉总是来来回回做着相似的梦，而每次都是被季山的声音所拉着挣脱出火焰编织的噩梦。边蝉明白这不是救赎，这是因果，是复仇的机会。在她十三岁醒来听到“季山”这个名字时，痛苦与仇恨早已操控着她的一举一动，成功是早晚的事，她只是埋伏在他的身边，伺机而动。

五年间，在边蝉的眼里，季山是一个冷漠的人，他对所有的事情都只是投入三分的热情，好像对任何人或物都漠不关心，但有两件事情是例外。一件是杀手这个职业，仿佛只有鲜血与黑夜才能唤醒他浑身的力量，而另一件，则是养大边蝉，当然大部分是训练，但有时候似乎很亲切温柔。而每在此时，边蝉总是告诉自己，季山是敌人，与他相处的时候不应该投入不该有的感情，即使他有的时候确实很好，但他依旧是那个十恶不赦的魔鬼。在这段时间里，季山在魔界的灵仆梨子也找到了他，并且自此陪伴着季山帮他做事，当然也包含照顾边蝉。梨子是一条化作人形的青龙，平日里做事却婆婆妈妈、十分笨拙，也总对边蝉絮絮叨叨，出去一次要来来回回几次叮嘱，但边蝉并没有讨厌他。

我真的恨他吗？很多次边蝉都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为什么呢？是因为他选择在雪天收留一个无家可归的女孩，还是因为他选择将毕生所学都教给她，让她有自保之力？或者是他杀人时的得力助手？还是因为他总把最好的床榻让给她呢？或者是包容她的各种小错误，依然十分耐心呢？还是因为……他给了自己一个家呢。在天界的时候，边蝉因为一场天魔大战而失去了双亲，从那以后她便被圣人九重天收养，在此期间，她得知了九重天的一位法力出众的弟子，也就是季山，但因为法力悬殊较大，她与他练功的时间总是错开，没想到，第一次相遇，却是以这种形式。自从师父被杀死后，她已经很久都没有体会到家的温暖了，也开始惧怕火焰。但奇怪的是，她居然在这里重新拾起了那种熟悉的感觉。

“错觉，一定是错觉。你的任务是……杀死他。”这是边蝉每天都会对自己说的话，像是一种提醒。

【五年后的一日】

“阿婵，这把匕首就归你了。”季山将用刀鞘包裹着的利刃递给了边蝉。原来，他前段时间总是在磨的是这把匕首。边蝉先是一愣，而后强装镇定，恭恭敬敬地接了过来。“谢谢，大人。”她缓缓低下了头，握着刀鞘的手逐渐握紧，勒出来了一条条的红痕。“准备一下，这是你的任务，明天出发。”季山冷漠地看着边蝉，缓缓开口。边蝉看了一眼扔过来的密信，面无表情地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