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岁魔法少女 第9章 9、魔法★乱炖★修罗场

“小航———”

眼看着小航倒下，这里免不了一场手忙脚乱。虽然政明的回答乱七八糟，但至少是保全了他的另一张脸面。

我从后面支起小航，轻松地用魔法少女的力量把他提了起来。

“我先把他送回病房，你们的事先自己考虑一下。”

他没什么事，好像就是一时气急攻心，暂时昏过去了，希望我把他送回病房以后，政明能把烂摊子处理好。

既然已经变成这样了，他应该暂时没法追究我骗他的事，这样就好。

我把小航从天台的楼梯上拉下来，交给了在住院部巡回的护士小姐，跟着他回到了病房。

所幸的是，病房里并没有人，看来他只是去透透气，没有别的什么人知道这件事。

———也就是说，等他醒过来……也许可以骗他这是做梦？

咔擦，门开了。

政明和建国打成一团的原因，我的前儿媳秀娟提着包走了进来。

她看见我，有些惊讶。

“你是那个——”

我冲她点了点头，便一起坐在小航的床边。

没等多久，恢复了原本样子的政明和建国就一前一后，气氛不太对劲地走了进来。小小一间病房此刻已经塞满了人。

他们也沉默地坐在了小航的床边，看来已经达成了共识。我不清楚其他人去了哪里，但也差不多应该散会了。

———下次再来吧。

我打定主意从这个家庭伦理剧中抽身，率先站了起来。

“那我也看过了，就先告辞……”

我站起身来，对前夫和现任关系不好有所感觉的秀娟也起身相送，走到门口的时候，还颇为疑虑地看了他们俩一眼。

“那我送送你吧，谢谢你来看小航。”

走出病房门的一瞬间，我突然察觉到了不好的预感，远远望去，黑雾弥漫，显然是秽染来袭的征兆。

“不好……！”

我当机立断，正要推秀娟回去，就听见背后的一声怒喝。

“人形的那个秽染……算算日子我箭的效果差不多要结束了，现在就再补上一箭！！”

我回过头，望见有着人形核心的巨大秽染几乎堵塞了病房的通路，而我勉强能看见，另一端站着魔法媒婆。

“魔法未亡人，帮我！”

她一声怒喝，箭矢随之射出。

“同样的招数，我不会再中第二次了！”

人形秽染冷笑着，身体骤然空出一个大洞，箭矢没有遮挡，直接朝着我们这边冲来。

“什……！”

我一个侧身，却没注意到秀娟，她被魔法媒婆射出的箭直接击中。

“你没事吧！”我挽住她即将倒下的后背，拼命呼唤，“秀娟……？你说话呀！”

病房里的各位听见动静，都急忙赶了出来，然而秀娟身上并没有伤口，我突然想起了魔法媒婆的箭是什么效果。

———好像是什么爱情的效果……？

我悚然一惊，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

秀娟才悠悠转醒，瞳孔中倒映着我的影子，随即，脸颊红了起来。

“咦？我怎么了？文、文华，是你帮了我吗？”

———够啦！已经够啦！！！

“什么……？”

连人形秽染也发出一声惊呼，随即暴怒了一般，身形大涨。

“魔法未亡人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这不是效果完全没有过去嘛？！

“我……我真的只对老林一心一意啊！”

我放下秀娟，然后，朝着另一端逃去。

我真的受够啦！！！

“秀、秀娟———？！”

政明的声音还没传达到，秀娟就一把推开了她的前夫。

“我、我是怎么了？”

建国也一把搡开政明，担心地蹲了下来。

“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心口……”

“心口怎么了？要不要去检查一下？”

“心口就像是要烧起来一样，文华，我喜欢你！”

秀娟骨碌一下从地上爬起来，当面在现任和前任面前追着前婆婆而去，这是怎样一个神异的场面。

幸好小航还没有醒过来，他受不了更大的刺激了。

“你别过来！”

我一边逃跑，一边大声喊道：“我对拆散你的家庭一点兴趣都没有！”

“那些都没有关系，我感觉，我又年轻过来了！”秀娟紧追不舍，“带我走吧，文华！”

“我倒是已经不想再年轻了！”

我拼了命地拐着弯想要甩开她。

“秀娟———！秀娟，我们两口子日子不是过的好好的吗！为什么，为什么突然……秀娟——我们才刚过完结婚纪念日啊！”

建国老泪纵横，跟在秀娟的后面，他的话能让射箭的魔法媒婆午夜梦回狠狠地打自己一巴掌骂自己初生。

“秀娟……不可以啊！快醒过来啊！这是七形的爱啊！”

因为身体素质不行，只能缀在建国后面的是小明，难道说老林家每一代都要遭受这种诅咒吗？

“魔法未亡人是我的！是我的！”

黑色秽染长出了数只肢体以便于快速移动，他也不打架了，就直直地朝着我开始快速行进。

“林政明，就算你前妻喜欢女人，你也不愿意看我一眼吗？我也耐人，我也是当年一枝花的介姐呀———！”

是魔法钟点工，她跟在秽染后面，哭着追了上来。

“妈的，出乱子了。”魔法媒婆自知不妙，只能排在队尾，“喂！魔法未亡人你听得见吗！先把秽染解决！不然这个医院的人都要因为他的出现而昏倒了，你知道怎么办的吧！”

我怎么知道！不让老林把我立刻接走已经是我求生**的体现了！

“站住。”

走廊的尽头，唯二没有参与情感纠缠的魔法教授和魔法农民逆光而立。

“魔法未亡人，我们来帮你了。”

那一瞬间，就像是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我的眼眶不由得热了。

“那就交给你们了。”

我径直从他们身边跑过。

“诶？”

把后面的烂摊子交给可靠的队友，我跑下一层，在拐角处极速刹车，中了箭以后意识不清的秀娟当然是追了过来。我毫不犹豫地劈昏了她，把她交给了后来的建国，随即拖着哭爹喊娘林政明回去作战。

“既然你已经都听到了，那也只能让你加入了……”

我面无表情地拖着他往回走。

“秀娟———！”

楼层里回荡着我儿子的惨叫，都已经八十岁了，怎么还要摊上这种事，好想召唤老林给他一个大比兜。

我活动着手臂，用另一只手召唤出了老林的照片。

上方的楼层传来一阵震动，我一拳打碎玻璃直接踩着窗框沿着外墙爬了上去，毫不犹豫地朝着打成一片的敌人发动飞踢。

玻璃碎片飞溅而出，和魔法少女们纠缠在一起的人型秽染转过身来，我将照片狠狠地塞进了他的胶质身体中。

“散开！”

我大喊一声，老林的照片就再一次发生了爆炸，我已经逐渐习惯了。

烟雾弥漫，地上的黑色物质逐渐消散于空气之中。

“干掉了吗……？”

魔法教授喃喃自语。

接着，从烟尘中飞来的附肢便让他的假设落空。

“魔法少女，你们的末日到了——！！！”

人型秽染从破破烂烂的走廊中现身，已然缠住了魔法媒婆的脖子，他小了一圈，但挟持人质让他的威胁再次升高。

“什么……？恁么事嘞？”

魔法农民发出关切的问候，秽染只是把魔法媒婆的脖子掐的更紧。为了不伤到她，所有人只能暂时停止攻击。

“哼……终于落到我手里了。”秽染发出猖狂的笑声，卷了一只箭出来，“该轮到我了吧——”

说着，就用力朝着我的方向把箭极速投掷了过来。

“什么……？”

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难，我一时之间无法反应，等我意识过来的时候，一个粉红色的身影已经挡在了我的身前。

“妈———！”

政明以身作盾，替我挡下了那一发箭。

啵纽。

发出了很恶心的效果音，箭没入了小明的身体。我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要是他第一眼看到的是我，那这个家庭就再也维系不下去了，意识到这点，我立刻拉开了距离。

“林政明中箭啦？！”

比我更快反应过来的是魔法钟点工，她一个大跳，突然朝着政明冲了过来。

“你看看我吧！”

魔法钟点工穿过烟气的极速奔跑被走廊上的小推车绊住，狠狠地摔了个大跤，她在地板上滑行了一段路，把身上的吉祥物扫地机器人给摔了出来。

圆形的扫地机器人晃晃悠悠的像个冰壶一样，缓慢地撞上了政明。

“哔……？！”

政明抬起视线，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在裙摺边的扫地机器人。

够啦————！我已经，我已经不想再思考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了！

趁着所有人愣着的时间点，我挥舞着拳头朝着秽染冲了过去。

“你到底，对我儿子做了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唔……怎么突然——？”

秽染大惊失色，数条触肢飞出，然而我的速度更快一步，一拳掏去，果冻状的身体被打出了宛如波涛的形状。

“咕……！”

感觉自己好像微妙地触摸到了什么实体，我的左手再一次蓄力，似乎是察觉到我的用意，这次是从地面伸出触肢，猛然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

“魔法未亡人，为什么每次都要阻止我！”他发出暴怒的声音，“而且，你、你已经有儿子了？”

是啊，而且已经五十多了，连孙子都有了哦。

“糟糕……更有成熟的韵味了……”

他好像还在嘀嘀咕咕什么，我当然不会回答他，只是指缝间夹住了又一张老林的照片。

此刻，建国和老罗也各种挥着自己的武器冲了上来，我们同时朝着他的正面发动攻击，冲击波在这个瞬间将走廊的玻璃炸裂。

“嘁……我可不会———”清脆的玻璃碎裂声中，秽染贴地滑行了一段，却很快重整态势，一副仗还有的打的样子。

我贴近地面，准备极速蹬地再给他一发回旋踢，而对方也不甘示弱，有一团黑色能量正在汇聚，显然是要来个大的。

———就在这个时候，在我们边距中间，一扇病房的门突然打开。

“唔，头好痛，若水真的拒绝我了吗……？我记得我是在天台晕倒的啊——？”

因为目睹了对他的精神而言太过剧烈的场景而昏过去的小航，此刻却醒了过来。

“………”

“………”

他呆滞地看着宛如末日爆发一样的医院走廊，眼睛在近在咫尺的一坨秽染和我之间巡回，而后，像是放弃思考一般地将视线投向远方。

“呜，这优雅的流线，这率直的走路方式，这洁白的皮肤……你、你好，我、我对你……”

粉红色的娇小少女紧紧抱住圆形扫地机器人，吐出逆天语句。

“不要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了，私奔吧，抛开世俗的桎梏，所有人都会为我们的真爱祝福的。”

“你醒醒啊！为什么要看吉祥物？你看看我呀！”

魔法钟点工发出悲痛的声音，伸手尝试抢回自己的吉祥物。

“我只是个扫地机器人哔，别把我掺和到你们那扭曲的多角关系里面哔！”

扫地机器人吉祥物大骇，努力地用全身表达出自己的抵抗。

“………”

小航揉了揉眼睛。

“……哈哈，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他关上门，听声音好像是又躺回了床上。

———真是作孽啊！

被小航的突然出现打断，我刚准备继续战斗，却发现就在这一转眼的功夫，秽染已经消失了。

“……逃走了吗？”

我收回手，视野中的黑色气息已经退去，看样子是真的离开了。

为什么会突然逃走？我有些不太能够理解，照理说，现在可是继续打下去的好机会，不管是挟持人质，还是扩大污染，对对方而言都是大好机会。

盯着小航的病房看了一会儿，我才转过头去，一拳敲晕了还摸着扫地机器人的中年儿子。

“他们俩怎么办？”

看着被误中了爱情之箭的前夫妻，我扭头问捂着脖子站起来的魔法媒婆。

“不要紧，如果因为箭的缘故喜欢上了绝对不会喜欢的类型，越离谱，清醒过来的时间越快。只要三天应该就能恢复正常了吧……应该。”

看着这乱成一团乱麻的关系，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问建国：“你打算怎么办？”

“哈哈。”他惨然一笑，“你别想逃。”

今天，是小航出院的日子。

那天他睡醒的时候，发现走廊外已经是一片狼藉，才意识到他看见的那一切都是真的，若水对一个扫地机器人大声告白的画面也留在了他的脑海中。

不知道是不是在更之前被他父亲拒绝并表达出对他老妈的喜爱的画面更震撼一点，还是这两件事都在现实中发生更震撼一点，总之，小航的精神自我保护机制将他在天台上看到的，经历的，认知为了梦境。

………大概吧，应该。

我硬是逼着政明把新买的扫地机器人塞进车里，让出来接小航出院，他推着我的轮椅，又在病房门口看见了那倒霉夫妇秀娟那两口子，还有精神萎靡提着果篮的小航朋友庭宇。

大家各怀心事，进门收拾收拾东西，又寒暄几句，便陷入了一片难以为继的沉默中。

“………唉。”

年纪轻轻便叹出很长一口气的小航忧郁地望着窗外，不再言语。

“小航啊，你怎么啦，有心事要不要和我建国叔讲讲啊？”

建国为了打破这沉闷的气氛，如是说道。

“———我的爱情，死了。”

小航转过头，如此凄然叹道。

“………”

要不是这里很多人，我的大比兜就要扇到他脸上了。

“………唉。”

我听见政明也长叹一声。

“……你怎么啦？”我问，但我对他的回答不抱希望。

“———我的爱情，死了。”

——

———

————好吧。如果你非要说被会说话的扫地机器人拒绝是爱情死了的话。还买了个很像的扫地机器人，是不是还要玩菀菀类卿那一套啊。

“………唉。”

秀娟也长叹一声。

“………”建国已经不想问出那个蠢问题。

但她还是擅自说了下去。

“———我的爱情，死了。”

……如果你非要说对自己早寡的婆婆告白被拒绝的话，那我实在是什么办法。

“我还在这里呢！”建国崩溃地站了起来，摇晃了两下秀娟，“秀娟、你说话呀！”

似是被这愁云惨雾的气氛感染，病房的大家都不免带上了一丝愁苦。

“………唉。”

放下果篮，从落座起便一言不发的少年庭宇，也长长呼出一口气。

“对不起啊庭宇，让你看到我们家不好的一面了。”我也赶忙道歉，“最近叔叔阿姨还有小航状态都不太好，你别介意———”

“———我的爱情，也死了。”

庭宇拨弄着果篮里的火龙果，忧郁地说道。

为什么啊！别被他们影响了啊！

……咦，等等，他不是喜欢魔法未亡人吗，我又没有死……？

没等我咂摸出什么味来，便眼见建国劝导无效，心如死灰地按住了脸：“三天后……三天后我的爱情还能活过来吗……？”

———好可怜！好好的一对夫妻，被那个秽染搞成了什么样子！

我也不由得开始伤怀起来，伤怀我那老早就死了的死鬼。

———老林，你他妈早早走了，把这堆烂摊子丢给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_§:з)))」∠)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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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9、魔法★乱炖★修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