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伤口撕开，再愈合 第4章 第二件事

第二个节点，我本来是忘记的。

去年被我妈提醒，我想了起来。

因为去年我爸我妈又闹离婚，他们闹离婚、吵架、打架的行为我已经习惯了，只不过现在是双方各自在我面前说对方的坏话。

我妈说，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他对你多么多么不好。

我说，嗯。

我妈说，我爸逼着我去摸虫子。

我说，什么时候的事。

我妈说，就是她胆囊炎住院的时候。

我想起来了。

大概是6到7岁之间的时候。

我很怕虫子，尤其是软软的，会蠕动爬行的那种。

我看到虫子，被吓哭。

我爸愤怒地吼我，就站在我面前，指着地上爬行的毛毛虫，逼着我去碰。

那带着小绒毛的虫子，有很多小脚，一点一点地蠕动着，眼睛一圈一圈。

好恶心。

我爸拽着我的手，就要碰。

我尖叫，我往后缩，我哭得隔壁好几个病房的人还有医生护士们出来，他们训斥我爸。

我爸才不管他们的话。

我记不清我有没有碰到过虫子，那段记忆已经找不到了。

我只能记住那泛着绿光的病房走廊，只能记住那个时候没有任何人能帮我的绝望，我只能记住我爸咆哮的嗓音，还有那个时候无助的心情。

事情已经忘记了，我只能记住情绪。

我上学前班的时候，好像是8到9岁了，那个时候流行养蚕宝宝。

我买了蚕宝宝，我还敢把蚕宝宝拿起来，给它换桑叶。

现在想来，可能是我爸当初让我碰到虫子了吧，不然我可能这辈子都不敢碰那种蠕动的多脚肥虫。

可是，我现在又怕虫子了。

因为我爸跟踪我上学。

我拿着刚买的蚕宝宝，很大的两条白乎乎的大胖虫被装在田字格叠成的纸盒里，我一转身，还没出门，就看到了我爸泛着怒火的眼睛。

我爸一把抓起那个薄薄的纸盒，把蚕宝宝扔在地上。

脚一跺。

他抬起脚时。

虫子没了。

粘稠的绿色液体连着他的鞋底，与地面拉着丝。

我没闭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恐惧和害怕忘记闭上眼睛，只记得脑子好像空掉了。

我又开始怕虫子了。

我真的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