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夜,天也算暖和一点,昨天裹着小披风、缩在火盆跟前的鹞子今天耀武扬威的站在陈连平肩头,逢人都要叫一叫。
路人见了也笑着跟鹞子和陈连平打招呼,夸一夸他肩头的鹞子。
这一夸不要紧,本来就耀武扬威的鹞子这下更兴奋了,直要张开翅膀现场表演一个!
而陈连平这边维持着笑脸,心里暗念怎么跟自己养了个小孩似的,逢人见了都要夸一夸。
陈连平就这样擎着鹞子去了凤婶的铺子,将昨夜回去处理好的草鱼送过去,又赖在铺子里给凤婶烧火,成功待到了午饭时间。
中午凤婶做好了饭就招呼着陈连平吃饭,他听见了应了声“来了”扔下手里的柴火,从小板凳上弹起来就去洗手吃饭,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见他这样,凤婶只是抿嘴笑着。
毕竟,现在的他可比当年那个只知道闷头烧火的小伙子活泼太多了!
凤婶这边感慨着,那边陈连平已经和他的鸟快打起来了。
时间还要倒回去一点点,回到凤婶端着盘子喊陈连平吃饭的时候。
陈连平扔掉手里的柴的时候,家雀儿已经飞到了饭桌上,趁着凤婶还在盛饭,它头已经伸进陈连平的饭碗吃起来了。
饭有点烫,但是它的鸟舌头结实,吃了两口没什么大事。
鸟吃肉吃惯了,吃陈连平的饭也是因为觉得稀奇想尝尝,觉不出来什么味之后家雀儿就准备转过去等凤婶给自己盛饭了。
但是头还没从饭碗里拔出来,陈连平就叫着帮它把头拔出来,并照着头来了一下子。
这给家雀儿气得不轻,张开翅膀一副要打架的样子。
陈连平这边也不怂,还吆喝着“要打架?谁怕谁啊!”
听见这动静,凤婶也不回忆感慨了,拐着家雀儿转过来,一边把饭放到它跟前,一边说道着陈连平:
“你说你,都是二十有五的大小伙子了,怎么还能跟一只小鸟吵起来啊!”
陈连平撇撇嘴,推了推自己的饭碗,说:“那这碗饭怎么办,它天天吃死老鼠,它碰过了人肯定不能吃了。”
凤婶也明显意识到了,点点头,抬手拿了个新碗,一边给陈连平盛饭,一边笑眯眯地说着:“那就给小鸡吃,我给你重新盛一碗。”
陈连平接过碗,惊叹道:“你还养鸡了啊?”
“嗯,”凤婶应了一声,“养了四只芦花鸡,等到四五月的时候就能吃了。”
“那到时候可得给我留一只。”陈连平朝嘴里送了一筷子荠菜,边嚼边应着。
“行,”凤婶笑得温柔,“给你留两只,到时候给初青一只。”
陈连平抬头看向她,果断选择替魏初青婉拒“这就不用了吧……”
凤婶愣了一下,问他:“初青不是你的朋友吗?给他一只也没事,我有四只鸡呢!”
闻言,陈连平顿了一下,声音比刚才弱了几分:“嗯,是朋友。我跟初青各要半只就够了,您多吃点多补补。”
然后低头继续扒饭了。
陈连平吃完饭就满城乱逛,未时又去捅了一次那几只“猫”的窝,但他们明显长了记性,去的时候一个人也没有,连脚印也没有。
见状陈连平一脸可惜,翻墙去隔壁布庄的时候听见了动静,朝后瞥了一眼,拦下想要飞起来去看看的鹞子。
暗处的人看着陈连平擎着鹞子立在墙头往布庄院子看,刚准备后撤一步,就见陈连平一下往布庄二层的窗棂飞身而去。
下一瞬,他借着窗棂一个大转身直直朝着暗处那人冲过来,他肩上的鹞子也在他转身的时候飞了起来,扇了两下翅膀先一步朝着那人扑去。
那人早在陈连平去扒窗户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暴露了,也不再趴在原处,站起来踏了几步往后院那几棵高壮的树飞身而去。
但是很可惜,现在是春季,树枝跟和尚头顶两者不遑多让,那点子新叶什么也挡不住。
那人显然是知道的,抽出长刀扔向树上的鸟窝,飞过去握住刀柄将鸟窝毁了个彻底,抓住残骸就朝着身后撒过去。
家雀儿没有被这些小树枝泥巴碎块的迷了方向,往高处飞的同时朝着那人冲去。
陈连平在那人扔出刀的时候,就已经站到那人原来的位置,抱臂一脸淡漠地看着他把鸟窝砍了还往自己和家雀儿扔。
那人发现陈连平在看他,还一点没受影响,有点慌,一股脑把后腰的飞镖全都朝着陈连平扔去,继续往后巷跑。
陈连平翻身上了房檐躲过飞镖,看着那人跑掉,也看见了那人腿上绑着的飞刀。
呼出一口气,沉声叫鹞子回来:“家雀儿,回来,咱们去吃点儿。”
接下来的两天,陈连平擎着鹞子城里城外的乱逛,弄到不少新鲜的野菜和嫩笋,也搅了好几次暗处那群人。
陈连平基本确定了那群人的人数、步路习惯以及各自惯手武器,只是觉得还少一个打头发号施令的。
对于这件事他也没多想,给鹞子弄好吃食,将它放到凤婶家给小鸡当妈妈,自己去了趟府衙,去找了刘元庆。
刘元庆抬头看了眼,见是他低头继续自己的事情,还不忘笑着问一句:“今日到厢厅点卯了没?”
闻言,陈连平愣了一下,理直气壮地回他:“不仅今日没去,前几日也没去。”
刘元庆笑出声,视线仍旧在手里的文书上,嘴里却跟他议着三三两两的杂事:“府衙的月钱确实不多,但好歹还能买壶酒吃上一桌菜,怎么还不愿意拿呢?”
陈连平自己倒了杯茶捧在手里细细地品着,“起不来,考勤的钱也不算多,少喝一壶酒就少喝了吧,也没什么大事。”
刘元庆笑呵呵的给文书标注,也喝了口手边的茶,问他:“这茶怎么样?”
“嗯,不错,回味无穷。”陈连平答着,然后把剩下的茶一口灌进肚子,拿袖子擦干嘴,道:“问过万老板了吗,她想要死的还是活的?”
他问的太过直接,太过平淡,若这里不是主簿办事堂,真当陈连平问的是顾客对禽畜的要求了。
刘元庆被呛了一下,咳了几声缓下呼吸才道:“她想亲自见见。”
答完了才意识到陈连平已经确定是哪个了,又下意识问道:“你确定是哪个人对庄老板出手了?这么快?!”
“嗯,”陈连平往嘴里塞着点心,点头应声,“这两天去搅合那群人好几趟了,跟着我的也搅合了,确定了。”
他又呷了口茶,咽下点心,继续说:“就是下指令的那个没找到,估计是被临时调回去办别的事了。”
刘元庆终于抬起头看向他,笑着说:“我一向知道你的办案速度,只是没想到这次情况非常,你竟然还能如期完成。”
“昂,再怎么样,招牌可不能坏了。更何况,”陈连平又往嘴里送了一口茶,“我还靠着它讨生活呢。”
刘元庆看他实在喜欢这茶,便说:“这茶确实好喝,你若喜欢拿块茶饼走吧。”
陈连平也不推辞,“行,以后您要什么我尽量给。”
也算是交换了。
刘元庆狠心掰下半块茶饼,又拿了些肉干,边包边说:“到我手底下做推司吧,以你的能力,一年就能做到司丞。”
“这做不了。”
“怎么?还是不想做官?”刘元庆将纸包递过去,“给你弄了包肉干,你自己吃还是你家鸟吃都行。”
“嗯,做官太麻烦了。”他站起双手接过主簿递过来的纸包。
“现在各州都在乱,这时候绕过朝廷给你弄个小官还是容易的。”刘元庆又坐了回去,继续批注文书,“城宪大人也看好你。”
陈连平重重叹出一口气,“现在各州都乱,也就咱翼州还算安生,我不大相信两位大人乃至州府大人们会为了我这个来历不明的外人去放弃对朝廷的忠诚。”
他晃了晃手里的纸包,“多谢刘大人了,以后用到我的地方我尽量办——做官除外。走了。”
“不送了。”刘元庆抬头看向他。
看着他关上门之后,刘元庆叹了口气,继续批注手里的文书。
陈连平确实算是来历不明之人,但至少,他从哪个方向来的,城宪以及州府那边还是清楚的。
如若他真的不可用,他也不会接收指令多次拉拢。
也许州府那边也有那么些许的心思吧,又或许是拿着这个吊儿郎当的仵作布棋,在必要时刻,向皇帝抑或是新帝献上自己的忠诚,来换取更高的位置。
州府上位者的心思,一个主簿还是少揣测的好。
毕竟,稍有不慎,主簿便不能是主簿了。
只是可惜州府的布局了,这个仵作明显不愿意做棋子。
刘元庆摇摇头,抿上一口茶水,自言:“好茶。”
好卡好卡!脑子里全是后面章节的剧情!(抓头发)(有点秃)(默默放下头发)
手机怎么能这么好玩呢(疯狂玩手机)(抽空摸下巴思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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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百仁布庄【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