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米雪山上遇到Crush 第6章 第 6 章

“你怎么在这？”贺煜反应过来。

简宁按下手机的锁屏键，没回答，转头离开盥洗室。

贺煜要跟着往外走，却被叶挺文找来的男孩一把拉住，催促着要钱。贺煜匆匆地给了他MAY的联系方式，交代了句：“记得闭上嘴，否则叶二那里，你一分钱拿不到。”

巨大的长条形LED屏吊挂在天花上，配合着DJ的打碟节奏，变换着不同的图案；彩色光束也随着音乐变换角度，落在人脸上，飘忽不定地闪烁。贺煜环视了一圈酒廊，没有找到简宁，悻悻地回到卡座。

李嘉霆正和叶挺文勾肩搭背地喝着酒，怀里还搂着个衣着性感的姑娘；贺煜走过去，接过李嘉霆倒酒，一口喝光，示意他怀里的姑娘坐往边上坐。贺煜才在李嘉霆身边坐下，棕发女郎便贴着也坐过来，倒满酒的杯子酒直接送到贺煜嘴边，他也不拒绝，顺着她的手便喝了下去。

“怎样？”叶挺文见贺煜脸色一般：“难道不合心意？”

“叶二啊，你够狠，把派对办在这里，这里海拔不止三千五吧？”贺煜往后沙发后背一靠，头后仰：“晕，一个心砰砰的。”

叶挺文乐得合不拢嘴，但也不忘讽刺两句：“哎，忘了我们煜总是直升机下山的，抱歉抱歉。”

“我去透个气。”贺煜当作没听见，起身摇摇晃晃地往舞池人多的地方挤去。

叶挺文半站起身要拦他，便被李嘉霆就一把搂住他，灌起酒来，嘴里还嘟囔：“别管他，他缺氧，脑子不清醒，我俩自己开心。”

贺煜在舞池随意贴了个衣着暴露的女生，随着音乐摆动起来；目光却四处搜寻，他还在找简宁。他想，还是有必要问下简宁，两次发视频帮自己，是有什么目的；更何况，刚刚盥洗室的事情，也是需要解释下的。

胡思乱想着，一个梳着脏辫，穿着火辣的女郎闪到贺煜面前：“要不要喝一杯？”

她递给贺煜一杯粉红色的烈酒，眼神热烈，酒杯的杯沿上装饰新鲜草莓。

北池镇建在半山处，交通不便，甚至没有一条像样的公路，运输除了骡子，牦牛，就是直升机和人力背夫；新鲜草莓在这个季节是罕见又昂贵的水果。

贺煜没有接手，反而盯着草莓：“这酒哪里拿的？”

脏辫女郎侧身指向酒廊的另一端的小吧台，再回过头，贺煜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

贺煜果然在小吧台找到简宁，他正独自一人对着调酒师坐着，浅蓝色的牛津布衬衫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下颚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愈发锋利。吧台桌面上，整整齐齐地摆了5个草莓蒂，确切地说，是草莓的下半部分，简宁只吃掉了深红色的草莓尖，那是最甜的部分。

贺煜不请自来地在简宁边的空位下坐下，指着桌面上那5个草莓屁股说：“简向导，这有点浪费，直升机运上来，要损耗好多碳排放的。”

简宁仿佛身边没有贺煜这个人似的，面无表情地从调酒师手中接过酒杯，捞出泡在伏特加里的草莓，又是一口。

现在，吧台面上的草莓屁股有6个。

贺煜哈哈笑起来，他觉得简宁呛自己的方式，很有意思，包括昨天在医院说要远离自己好长命百岁，还嘲讽自己要钱不要命。

贺煜转头交代调酒师一模一样调一杯，问：“你怎么也来了？”

简宁没有立刻回答，一口气喝光杯中的伏特加，才慢悠悠地开了口：“贺总，忙完了？”

“不忙。”贺煜接过调好的酒，没有喝，放在吧台上。

“卫生间隔声不错的，贺总不用担心。”简宁把酒杯还给吧台，对调酒师说：“再来一杯。”

“那都是叶二瞎搞，什么都没有发生。”贺煜顺势解释了下。

但是简宁根本不在意，他的精力完全集中在调酒师操作台的水果盒，草莓只剩下一颗。

“最后一杯，草莓没有了，我得去另一边帮忙。”调酒师边递酒边说，原来他和简宁认识。

“谢啦，下次有草莓记得再叫我。”简宁贺淡淡地回应，然后抬起一只胳膊支着头，靠在吧台上，瞄了眼贺煜，又垂下眸。

“简向导找我？”贺煜盯着简宁被草莓汁染的殷红薄唇问道。

“怎么说？”简宁咬掉最后一颗草莓尖，胳膊一放平，舒舒服服地趴在吧台上，闭上眼。

“是你给杨教授我救人的视频。”

酒廊灯光昏暗，偶尔一束灯光扫过吧台，映亮简宁漂亮的半张脸，睫毛低垂湿润，闪着微光。

贺煜想起那天在C3营地回撤时简宁睫毛上落的霜花；他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就好像霜花一般，漂亮却又无法掌控，转瞬即逝，却又在总是最寒冷的时候出现，借着光，闪着微亮。

“你眼睛还没好透？”贺煜忍不住关心。

“下C3的路绳，是被人为破坏的。”简宁没回答贺煜的问题，闭着眼，张口说的却是另外的事。

“怎么不报警？”贺煜看着简宁，因为喝了烈酒的缘故，他的脸色不似平日的苍白，带着一缕红润。

“鉴定报告说，破坏路绳的冰镐，是我惯用的。”简宁叹口气：“我说过的，要远离你们这些人才能长命百岁。”

“原来想要我命的人是简向导啊。”贺煜笑得人都在抖，自己下山的路绳被破坏，明显是有人想要自己的命，但没想到鉴定结果这么离谱，设计的人好像也不是太靠谱。

简宁没搭理他，还是闭着眼，仿佛博物馆里的大理石雕像。

贺煜目光一直停留在简宁脸上，又把椅子往他身边靠近，低声说：“杨教授让我带着合同去找他。”

“那尼尔帕的名声算保住了，叶挺文用的是欧洲的领队。”简宁不咸不淡地回应。

“你认识杨教授？”贺煜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简宁猛地睁开眼，双眸湿润，坐直身子，盯着贺煜手上的酒杯，没有回答。

贺煜无奈，手一伸，把酒杯递向简宁：“要吗？”

草莓尖最终是落到简宁口中，他正想把剩下的半边丢掉，

贺煜一手接过，塞到自己嘴中，眉眼含笑地看着简宁：“说了，不要浪费。”

简宁回望贺煜，双眸在酒廊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愈发浓郁。

贺煜盯着他，一口一口地将剩余的草莓吃掉。

“所以，你认识杨教授？”贺煜身子前倾，盯死简宁，又问了一遍。

简宁一声不吭，从吧椅站起来，迈开大步，扭头就外走。

贺煜没想到简宁就这样跑了，愣神了几秒，再想伸手拦他，两人却是已经拉开距离。

简宁拨开舞池人群，把酒廊的嘈杂甩在身后，往酒店大门大步走去；贺煜在后面追着，经过卡座区，李嘉霆的声音传来，你们两个人要去哪里。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酒店大堂，穿过酒店旋转门，往室外走去。

北池的民宅建得散漫，没有章法；小径，台阶，花园，错纵交织。

简宁从酒店旁的一条小路一拐，不见人影。

贺煜赶紧追上去，却发现简宁背对自己静静地站在前面不远的地方，玉盘般的月亮就在他的身后，泛着温柔的银光。

贺煜望着前面这个人，乌发浓密，逆着幽萤的月光颀然而立；贺煜快步往前，简宁竟也迈开步伐继续往前走；渐渐贺煜跟得吃力，脚步放缓，前方的人也随之慢下来。夜雾浓重，两人穿梭其中，简宁的身影若隐若现，贺煜被引导着进入一个梦境般的迷宫。

石板巷道似乎没有尽头，贺煜不记得自己走了多久，却发现简宁又不见踪影；贺煜着急起来，往前跑了几步，恍惚间，看到简宁站在拐角的一栋小石屋前，背靠屋门，静静望着自己。

贺煜凑近，一手撑在门上，低头微微喘气：“你到底是谁？”

只见简宁抬头，凝视着自己，深眸湿润，在月色下晃动着微光，是千古冰川化出的雪水，融在黑蓝的双瞳中微波荡漾；他薄唇轻启，轻声道：“这重要吗？”

草莓的香气扫过贺煜的鼻尖，他霎时俯下身贪婪地掠夺更多的香甜，简宁的双唇冰凉柔软，回应的是伏特加的沉醉，贺煜的手覆盖上简宁的腰，衣物下诱人的弧度贴着他的掌心。

贺煜手用力收紧，将简宁拉至与自己贴近；却听到咔嚓一声，简宁反手打开身后的门，身子后仰，带着自己坠入更深一层的迷宫梦境。

房间内的窗帘敞开，窗外连绵的雪山在月光下泛着幽蓝，轻云缭绕，幽暗不明。

薄雾氤氲，穿过虚掩的门，无声无息地弥漫开，覆在散落一地的衣物上，化为水。

贺煜脸颊轻贴过一片冰凉的苍白，简宁后背的蝴蝶骨，展开双翼，指引着自己前往迷宫的深处，长驱直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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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