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男主的气运当钱花[快穿] 第32章 第13章

一行女兵小队奇袭宫门，杀进御林。

一只寒鸦立在屋脊，底下是自愿服毒殉君的妃嫔，一具具躯体安静地横在丹陛上，涣散的眼中似是幽怨地注视着闯入宫门的兰情。

循着丹陛望去，断香零玉之上，新帝在高处坐着龙椅。

“你来了。”新帝眼上的薄纱已褪去，瞳仁蒙着一层白雾如霜前瑞雪。

他的声音平静地毫无喜悲，身下万千尸骨仿佛只是铺垫的花蕊。

“她们本都能活着侍奉朕左右，阿兰，你害死了她们。”

真会颠倒黑白。

“害死她们的是你，不是我。”兰情抽刀砍下上前的护卫，“没有你，她们一个都不会死。”

新帝脸上露出夏虫不可语冰的无可奈何，“是她们自愿的，争宠也是她们自己挑起的，朕什么都没做，她们自己便杀得头破血流。”

“阿兰，你太心善了，当真以为她们是仁善之辈吗？”

一把带血的刀贴在龙袍，新帝止住轻笑，察觉到兰情就在眼前。

他沿着刀身触感朝源头望去，“你是真想杀朕？”

新帝罕见地放弃抵抗，兰情狐疑地观察着周围。

“不必怀疑了，没有后手。朕时日不多，病入膏肓，死在你手里也算幸甚。”

要遭，这个男人完全不怕死，生死无法令他神伤，更无法毁灭他，反而成情爱的助兴酒。

兰情的不快达到顶峰。自己的威胁与刀剑就像一拳达到了棉花上，还起反作用让新帝更兴奋了，杀这个人脏了她的剑！

“在你来时朕做了个梦，记起了一些事。”新帝不受控制想要握住她指尖。

兰情一把按住强迫他坐在原地，“梦见了什么？”

“自然是梦见你。”新帝的凤眸深情凝着兰情，“朕害死过你，你假死而逃，朕方知除你之外其余女子都不重要。”

初梦时，他依旧难以接受自己日后会专宠楚兰情，随着梦魇深入，他的记忆渐渐拼凑，定格在楚兰情死去的画面，刺骨的悔痛令天地失声，后宫粉黛也不再有颜色。

“醒后在楼台想了许久，朕猜那定是前世，而你，朕再猜，你定是重生之人。”新帝风轻云淡地道破。

坐在天子之位的人前后稍想便看出兰情的改变与违和。

“只要适你的意，杀了朕也无妨。”死期将至，比之被病痛折磨而死，死在兰情刀下是最理想的解脱。

他会化作厉鬼一辈子纠缠楚兰情，临死也要让她难忘。

兰情的刀尖在龙袍轻划，勾起丝絮，“你爱我，愿意为我做任何事？”

“朕此生唯爱的只楚兰情一人。”

“我成全你，”兰情刀锋下移，“可能有点疼。若你还死不了，有一个地方也很适合你。”

“是何去处？”

“秦楼馆。”

移到新帝两股间的刀锋骤然发力，呼痛声中，血从龙椅渗出，黄色龙袍间晕出显眼的褐红。

【宿主成功剁掉新帝□□，达成成就：断子绝孙，男主气运值-30％】

“不是爱我吗？去秦楼馆替我挣银子可好？”兰情擦净刀身。

“楚兰情，你……好毒的心。”新帝万万没想到还有比死更屈辱的事。

“猜对了呢，不过没有奖励。”她歪歪头。

“我只是把你对女官做的送还给了你。秦楼馆既是托你的福而立，送还给你最合适不过。里面的女伎会被我们放归良民，换你和你的臣下进去。”

新帝不再掩藏，向着宫阙大呵：“抓住楚兰情！”

两列宫卫围在四面高墙，搭弓对准兰情。

“就知道你是在拖延时间。”兰情看着酿呛起身的男人。

一个帝王再爱女人也不可能放权，兰情进宫后便没信他说的一个字。她若真杀了新帝，暗中的宫卫必会顷刻动手。

宫阙中央，皇后气喘吁吁：“臣妾带兵救驾来迟，陛下恕罪！”

望到新帝下半身那摊血迹后，皇后也惊慌一刻。

“王则香，”新帝怒气至机，直呼皇后全名，“你故意来晚的吧！”

“陛下恕罪，陛下性命攸关臣妾万死不敢耽误，只因被贼人刘晗半路劫杀，臣妾也是拼死逃出！”

皇后手一扬，“来人，楚兰情弑君，将之格杀。”

数根箭朝兰情射来。

“王则香！朕还没死！”

皇后充耳不闻，不分死活地放箭，“左右陛下也不能延嗣了，在此驾崩，臣妾身为皇后……不，是太后，会择一旁枝幼子为陛下续香火的。”

兰情左闪右躲，箭声如雨，须臾停了。

“为何放空箭？继续射！”皇后狠狠一拍弓手的肩，她的成败在此一举，不得有任何闪失。

弓手摇摇晃晃，从百尺宫墙摔落，脑袋摔成碾碎的葡萄，后背赫然插着刘晗的弩箭。

一线冰凉的兵刃触感已杀到皇后背后，冷意顺着脊梁骨漫入四肢百骸。

皇后吓得帕巾落地，“……山阳公主……”

“别叫我公主。”刘晗望了一圈，弓兵尽墨去见阎王，余者皆被女兵挟制，“看来这是你们的最后兵力了，不枉楚女官闯宫将你们引出。”

兰情从暗处走出，“记得给我加官晋爵。”

新帝斜着身倒在地，一根箭正中他的肩头，“王则香，你狼子野心！”

以防新帝乱拔，兰情砍断箭柄，新帝痛叫着晕过去。

“你们不杀陛下？”皇后看不明白了。

“杀？”刘晗蔑笑，她们辛辛苦苦攻城不是为了让新帝这么轻松死去的，“刘凌千古罪人，我要拿来游街示众。”

兰情：“我要卖去秦楼馆。”

皇后身子战栗，神情却如枭般雠视。

兰情安慰：“放心，我们不卖你，你也可以投诚，揭发刘凌的罪行。”

“本宫不会投你们的。”她一口回绝。

兰情问：“那你方才为什么射杀刘凌？”

“因为本宫要当太后啊。”皇后一拂袖，衣上彩凤飘舞。

楚兰情一生想摆脱的事物在其他人眼里竟甘如蜜糖。

“你们懂什么？”皇后眼圈泛红，又哭又笑，“本宫是皇后，本宫的儿子就是将来的天子，本宫就会成为太后！整个大汉都会尊本宫为国母！”

一个掌权的太后——女子做到如此地位，夫复何求？这难道不是女子最高的地位了吗？

若没有兰情刘晗等反贼，自己便是世间至高无上的女子，胜过所谓的女官、公主千百倍。

皇后檀口紧闭，取下凤钗珠玉，“所以本宫就算是死也要作为皇后而死。”

她不投诚。投诚就寓意脱下凤冠，沦落为寻常女子。

寻常女子？她根她们可不一样，她要做天下最有权势的女子。

自己杀了无数女子、干掉无数争宠的对手、低三下四服侍男人才稳固的尊荣，死也要死在后位上。

“太后是吧。”刘晗踢远她的凤钗，皇后怒目而视。

“你做什么！还本宫凤钗！”她死死抓住钗子，刺破了手也丝毫不觉，“你们懂什么？你们有过此殊荣吗？若换作你们身处本宫之处境，你们也会如我这般！”

“好个殊荣。”刘晗走上她面前，一路紧逼，“看在你如此坦诚的份上，我也点你一句话。我，根本不屑当什么太后。我要做就做天子。”

太后的权力源于皇权旁落，后位亦不过是从龙椅上分得的零星余烬，依皇权而生，依皇权而死。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手握皇权之人有哪个还会想要后权？

皇后不甘：“你错了，一个女人最好的位置是太后，本宫成了太后，本宫的儿子自然是皇帝，本宫何须自己当皇帝？”

兰情道：“可皇帝的孩子将来也是皇帝啊，甚至没有别的孩子来争宠。”

“楚兰情，你是在嫉妒本宫吗？”皇后没把兰情放眼里，“本宫的位置，你们做女官的终其一生也达不到！皇帝掌握天下，本宫掌握皇帝就等于掌握天下！”

听起来很厉害。兰情脑中又冒出小疑惑：“既然皇后娘娘当权能掌握天下，为何皇子不和皇后姓？”

“住嘴！本宫不会听你们蛊惑的，”皇后横眉冷对着在场的人，“本宫是大汉皇后，是权后，本宫有过你们没有的——”

刀刃没进她的后背，自前腹突出一块尖头。皇后的云肩随呼吸剧烈地翕动，上身如甩尾的鱼猛烈起伏。

“殿下，我投诚！”德妃站在皇后身后，抽回捅进皇后体内的刀，在皇后震惊的目光中，笑盈盈看着她旋倒、冷却身骨。

“皇后不投诚，我投！殿下，官也好、吏也罢，我愿意干！”德妃期待地献上沾了皇后鲜血的匕首，“我杀了她，求殿下和女官看看我！”

刘晗略略刮目。

若王则香若只是后宫妃嫔，她不一定会死，可当她说出要太后那刻，便是逐鹿之敌宿，必死无疑。

眼前的女子——德妃迅敏地观出意味，先下手为强手刃了王则香当拜帖。

兰情记得她，是原书中被新帝当楚兰情的替身选入宫的女子，望着与自己相似的脸，兰情问：“你怎知我们就一定会用你？”

“横竖是条活路，我进宫也是为了寻活路，到哪不是打份工？在山阳王手底不用‘卖|身’，还不用喝苦到舌根的麝香避子汤，不用忧心有人下毒，不用关冷宫浣衣，我愿意的。”

“和某人一样好狠的心啊。”刘晗打趣地看着兰情。

“殿下胡诌呢，”兰情甩了甩刀尖血，“我们人都很平和的，定不会让妹妹花容失色。”

她接过德妃的匕首，“这个人交给我如何？”

刘晗由得兰情，当务之急是绑住新帝。

昏厥的新帝被打入牢狱，择日游街，择日卖入秦楼馆。

这一处置得到女官们一致通过，昔日新帝恢复教坊司制度，发配女官为伎，而今风水轮流转，无人不同意此罚。

皇宫里还有妃嫔活着，分配后路，久处深宫的德妃最是熟悉，兰情由她带路去宫内去清点人数。

兰情没兴趣嘲笑争宠的嫔妃们，她来此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嘲笑谁。

她们被囿于一方天地，不是她们的错，她们脑内的扭曲亦不是生来就有，真正要为此担责的，是提供了“后宫”这块角斗场的人。

然而很快兰情就碰了壁，妃嫔们不愿离宫，甚至把她当成仇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