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这家伙,也是个白切黑!
八咪懒洋洋地把头支在手臂旁,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猛地打了个哈欠。
自从那天晚上的大混战他英勇负伤后,宝玉听从黑老大的吩咐,给他找了个小屋子养伤。
在三街里,这种咪用小屋不算多,基本都安放在有遮掩物的角落或者街道的一些隐蔽处,正常情况下都是公用的,谁刚好遇上了就进去躺着休息,相当于一个开放的收容所。
但也许是因为八咪受了伤,又也许是因为宝玉的“特别关照”,他现在住进了独立单间,其他咪们很少过来打扰,他可以随意地躲在屋子里躺得四平八仰——
想是这么想的,但实际上他可没脸这么睡。
因为他还有个邻居。
哦,对了,说他住的是单间有点不太准确,准确来说,这还是个联排——
这臭宝玉也不知道是不是存心的,整个三街,唯二两间贴在一起的小屋子,偏偏就把他安排在这儿,旁边那间住着的,正是他昔日的死对头:
黑老大。
一开始,八咪意见可大了!
多尴尬啊!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
八咪私下把宝玉拉到一边:“我申请换房!”
宝玉没有一丝丝犹豫,断然拒绝了。
美名其曰——
“方便管理!”
八咪头都大了!
这有啥方便管理的啊?
不就是养个伤么?又不是要他们天天来给马杀鸡。
换房失败,八咪认命地乖乖在屋里待着,除了吃饭的时间,他尽量不发出多余的声音,睡觉的时候连一根脚指头都不敢伸出门外,生怕引起“那位邻居”的不满。
众所周知,“那位邻居”的规矩老多了嘛!
一开始,日子还是过得挺舒坦的。
八咪被大黄狗攻击划伤,伤口从后背一直拉到大臂前,创面长,随着行动容易被拉扯开,会反复有痛感,所以他除了必要的出门吃喝,基本不怎么走动。
吃吃喝喝睡大觉,容易得很,本来就是他的长项!
其他咪们隔三差五都会往这头跑,找黑老大聊几句,顺路也找八咪聊几句,聊着聊着,大家竟然也熟络了不少。
宝玉忙着给他们抓老鼠,毕竟现在病号不止老布一个,还多了俩,咪们都忙疯了,天天逮着老鼠都往联排门口送。
八咪意志力坚定,坚决不从,只有一次顶不住宝玉的眼神攻击,意思性地舔了口——
诶呸!
***!
还刮舌头!
于是乎,由于八咪非常坚持只吃小饼干,大家都默契地尽量不去碰联排周围的粮碗,把粮食留给病号,哪怕真的饿了要吃,也只会吃上半碗,留下一半,八咪只要往屋外走两步,就能找到吃的。
老实说,他心里暖暖的,突然就想起那句“满碗不吃空”,好像稍微懂了点里面的意思。
闲着无事时八咪也去看了老布几次,还是老样子,一直在睡觉,就是越来越瘦,连肋骨都凸出来了,看着心惊胆战的,八咪只敢远远地看,不忍心过去打搅。
娇娇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他了,上次她来看黑老大,竟然还给八咪带了个球!
那是一个小小的球,似乎是两脚兽扔掉的小玩具,娇娇叼着来到他们屋子前,把球往八咪门口拨,说:“给你们玩的,无聊就打打球,运动运动,顺便减减肥!”
说完,视线还朝着八咪上下扫了眼。
八咪一开始没听出点什么,回屋一想就郁闷了。
这啥意思?是说他胖么?
他自暴自弃往角落一蹲,用力抖了抖自己小肚子:开什么玩笑!这可都是他千辛万苦吃出来的!
睡觉能当床垫,冬天能当棉袄,全球限量独一份!
看看旁边那屋里的黑鬼,瘦的跟竹竿似的,伤口到现在还敞着!
八咪确实没胡说——
大概是因为吃饱睡好,身体底子也好,他康复得很快,伤口迅速结痂,里面的粉色嫩肉开始长合,已经能正常行动,偶尔还会出门走动散步。
隔壁的黑老大就没这么幸运,他本来就比八咪要瘦,被咬的还是肩膀关节位,哪怕是简单的起身趴下都会带着伤口反复撕裂,愈合得就更慢了。
八咪偷偷摸摸去看过好几次——
哎哟,可吓人了!背上几个大窟窿!
只是,这黑老大怎么也不吭声,也不喊疼,脸上若无其事,像个机器人一样。
就这么默默地忍着么?
八咪悄悄去问宝玉:“他不疼么?”
宝玉想了想:“肯定疼哒!可野咪哪有不受伤的,咱们都习惯了!”
我了个去!
小饼干从三文鱼味改成鸡肉味可以习惯,睡席梦思改成睡泥土地可以习惯,身上挨揍被戳个大窟窿这种事情就不要习惯了吧?
他难以理解,骂骂咧咧地回了自己屋子,临到门前,还朝黑老大屋里瞅了眼。
黑老大正趴在里面发懵,一脸刚睡醒迷迷糊糊的样子,八咪突然英雄主义上头,把脖子伸过去,说了句:
“疼你就出声!别自己憋着!我可以陪你聊天,分散分散注意力!”
黑老大魂还在梦里飘着呢,两眼放空,黏黏糊糊地回了句:
“嗯。”